他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要索吻，便低下頭，用微涼的薄唇吻了吻她的眼睛。

    梅薇的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地呼喚著他的名字，“阿塔納斯……”

    “我在?！彼秒p手捧起了她的臉頰，相隔咫尺凝視著她。他的睫羽纖長，根根分明，比羽翼更純白圣潔，映襯著溫柔似水的藍(lán)眸，令人情不自禁地向他墜落。

    梅薇垂下眼，躲避著他的眸光。

    “看著我，梅薇。”他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同他對視。

    他冰藍(lán)的眼眸不再神圣無情，而是逐漸染上繾綣欲/色，以及深邃徹骨的幽暗。

    “我想…再問一遍，你愿意成為我的新娘嗎？”

    梅薇咬緊唇瓣，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愿意。哪怕不被世人祝福，我依然會堅(jiān)定地選擇你。”

    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向空無一人的教堂。

    “答應(yīng)了就跑不掉了?！?/br>
    第25章 死遁跑路了

    夜色漸濃, 梅薇身穿華美的婚紗，坐在教堂的長椅上，薔薇刺繡的繁復(fù)紗裙上綴滿鉆石, 在燭火的映照下閃閃發(fā)光, 像漫天星辰墜落在裙擺。

    阿塔納斯半跪在她面前，捧起少女素凈的足尖，為她穿上高跟鞋。

    修長清冷的指尖掃過肌膚, 恍如一道電流掠過，梅薇輕輕顫抖了下，內(nèi)心升起隱秘的喜悅。她垂眸凝視著天使專注俊美的側(cè)臉, 微微有些失神。

    他抓起她的腳踝, 指尖游移, 替她系上了高跟鞋的綁帶。

    梅薇在阿塔納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月光穿過教堂的玫瑰窗和長條拱窗, 形成一道道皎潔神秘的光柱，灑落在鋪滿猩紅花瓣的大理石地磚上。梅薇手捧一束玫瑰，挽著阿塔納斯的手臂, 一步步走到了神龕前。

    光明神的塑像圣潔悲憫, 神眸無喜無悲，淡漠俯視萬物。梅薇心知, 至高無上的神靈, 根本不會關(guān)心世間發(fā)生的一切，無論是虔誠還是背叛, 狂熱抑或謊言。替祂維持信仰的是阿塔納斯等一眾天使, 他們的虔誠反而成了束縛自身靈魂的枷鎖。

    “梅薇，”天使典雅優(yōu)美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他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邊虔誠地親吻, “你愿意……嫁給我嗎？我將對你永遠(yuǎn)忠誠，至死不渝?！?/br>
    梅薇認(rèn)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激動與喜悅的淚光在她清澈的紫眸中閃爍，“我愿意。阿塔納斯，我愿意——直到我生命的盡頭，我都會一直愛你?！?/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并沒有說謊。

    既然系統(tǒng)能給她一次重生的機(jī)會，她決定真的死一次——只有這樣才能騙過天使，讓他徹底黑化墮落。

    天使的薄唇微微張開，聽到她的表白以后，他有千言萬語想說出口，內(nèi)心翻涌著從未有過的情愫，卻不知該如何言明。

    就在這時(shí)，梅薇踮起腳，用雙手捧起了阿塔納斯絕美的臉頰，吻上了他清冷的唇。

    阿塔納斯的瞳孔微微擴(kuò)大，片刻失措后便占據(jù)主動，將幽微難言的心緒融入這一吻，以深沉糾纏向她訴說著無法掩飾的心意。

    梅薇的眼角微微泛紅，她抬起手想要去解阿塔納斯的領(lǐng)結(jié)，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不要……在這里?！彼纳ひ艉艿停瑤е萌说纳硢　?/br>
    他們此刻就站在神龕下，剛才還在此神圣之地許下相愛誓言。

    梅薇抬眸看了一眼頭頂?shù)纳裣?，瞬間明白了天使的顧慮。他的道德水準(zhǔn)比她高很多，新婚之夜，哪怕是被無生命的神像看著，也會讓他感到羞恥。

    而且教堂原本是圣潔無比的地方……

    想到這里，梅薇解下胸口佩戴的蝴蝶結(jié)，拆成一條銀色的絲帶。她踮起腳，把絲帶蒙在阿塔納斯的雙眼上，末梢在腦后輕輕打了個(gè)結(jié)，垂落在天使銀線般的長發(fā)間。

    阿塔納斯順從地低下頭，任憑她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

    “你想要做什么？”他嗓音柔和地問。

    梅薇伸出食指，豎在了他形狀優(yōu)美的唇上，做出了一個(gè)“噓”的動作。

    天使果真不再說話，卻微微張開嘴唇，han住了她的指尖。

    梅薇的身形驟然一僵，慌忙收回了手。

    “怎么不繼續(xù)了？”天使薄唇微勾。

    以絲帶蒙住雙眼以后，他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線便愈發(fā)清晰，銀白長發(fā)披落，有種端莊圣潔的神性之美。

    梅薇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guān)，一鼓作氣將天使推向了身后的神壇。

    她抬起手捂上了他的唇，讓他無法出聲拒絕。

    一線月光透過窗格上的葉形紋飾，灑在天使凌亂的銀發(fā)上。銀線般的發(fā)絲散落在圣潔神壇，恍如流水的波紋，在清瑩皎潔的月光中暈染出迷離柔光。

    梅薇抬起指尖，撩起了天使的一縷銀發(fā)。

    二人此時(shí)距離極近，薔薇幽香在黑暗中浮動，呼吸可聞。梅薇垂眸注視著阿塔納斯發(fā)間閃爍的月光，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遙遠(yuǎn)的悵惘。

    她知道他看不到她，便放縱自己紅了眼眶。

    好想家……那個(gè)遙遠(yuǎn)不可觸及的故鄉(xiāng)。

    而她和他組建成的新家，唯一能讓她在這個(gè)世界稍微有點(diǎn)歸屬感的東西，在今夜過后也將分崩離析。

    或許她就是被詛咒的魔女，合該孤身一人，流浪漂泊，自我放逐于塵世的彼端。

    既然如此……

    她不想留下遺憾。

    她踮起腳，將手撐在他身后的神壇上，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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