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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在他的指導(dǎo)下,預(yù)約了一個體檢項目,倆人一路聊到食堂部?;颊呤程迷谝粚?,職工食堂在二層。李聰問她想不想到二層體驗一下,她就跟著上去了。 吃飯時,倆人再次說到沈醫(yī)生。不知道為什么,章檸直到現(xiàn)在耿耿于懷,耿耿于懷到不得不吐為快,她道:“李醫(yī)生,你說得對,你那個沈師兄長得的確很富有爭議性,我一向覺得自己的審美比較多元,但也不是很能get到他?!?/br> 李聰聽聞略微有些驚訝:“沈師兄前天晚上值夜班,昨天壓根就不在,你應(yīng)該沒見過他,你怎么知道他長什么樣?” 她懨懨道:“昨天我到你們值班室借書,書好像是你那個沈師兄的,里邊夾著他的證件照?!?/br> “哦?!崩盥斝α?,“沈師兄不上相,照片跟本人差距很大的。” 她搖搖頭:“不是上不上相的原因。” 李聰奇道:“那是什么原因?” 她想,帥哥再不上相,也可以看出底子,但他那個師兄跟帥哥一點都不沾邊。不過她沒說這么直白,所以只是搖頭不語。 李聰見她一臉抗拒的樣子,笑道:“糾結(jié)這個干嗎,他估計等會就來了,查房的時候你看一眼就知道了?!?/br> 她還是搖頭,只是沒再說什么。 原以為查房就幾個人,結(jié)果呼啦進來一堆,高矮胖瘦形形色色,把病床圍了一個里三層外三層。 章檸的目光本來在馬教授身上,只是無意間往他身側(cè)瞟了一下,目光忽然被釘住了。 她一下就明白了,那本書里的照片并不是沈醫(yī)生,眼前這個才是。 他長得有點兇,帥是帥的,只是兇壓過了帥,成了他給人的第一印象。這種兇,不是尖酸刻薄的壞,不是無傷大雅的痞,也不是放浪不羈的狂,而是真槍實彈拳拳到rou,有一種壓迫感,讓人大氣不敢出。這讓她想起曾做過的測試題,看圖猜變態(tài)殺手。如果把這個醫(yī)生放進去,估計十個人有九個人都會選他。章檸覺得他不適合當醫(yī)生,醫(yī)生治病救人,不要求都長一張春風(fēng)化雨似的臉,但怎么著不能有壓迫感,不然病還沒看,先被醫(yī)生嚇個半死。他應(yīng)該去當警察,這種壓迫感,比犯罪分子還犯罪分子,太有震懾力。不過,他穿白大褂是極合適的。白大褂所傳遞的生命的圣潔感壓著他身體中呼之欲出的暴力感,讓他顯得張力十足。跟他一對比,馬教授那種清貴儒雅雨露均沾的學(xué)者氣質(zhì)顯得柔和多了。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一直看到他發(fā)現(xiàn)她,目光掃過來。 她就給了他一個笑。這笑從嘴角慢慢綻放,一直開滿臉頰,溫存中帶著一星暴烈,像西北高原上的土腥味,抖一抖塵土飛揚。 不過他卻沒笑,好像也有點不大理解她為什么這樣笑。不過這點不解對他來說轉(zhuǎn)瞬即逝,他很快把目光從她臉上移走了。 查房結(jié)束后,李聰帶著兩個小醫(yī)生過來給章藍做腰穿。做完腰穿,他將章檸拉到外面:“我有沒有說錯,沈師兄真人是不是比照片上帥?” 她抿嘴一笑,道:“我好奇一件事。” 李聰問:“什么?” 她道:“沈醫(yī)生有女朋友?” 李聰眼中閃過一絲訝然,而后恍然大悟,隨即眼神變得曖昧起來,道:“你……” 她立馬截斷了他的遐想:“我覺得他長得有點兇,像個家暴男,很好奇有姑娘敢跟他談戀愛嗎?” 李聰“噗嗤”笑出了聲:“當然有,沈師兄的關(guān)注度在我們科還是可以的,而且前不久我還看見師兄的小青梅來醫(yī)院找他,倆人一塊在我們食堂吃飯呢,不知道是不是在談戀愛?” “小青梅?”她的問句帶點鼻音。 李聰點點頭:“是個刑警,師兄爸爸同事的女兒,聽說是一塊長大的,估計就算沒談,也差不離了,我們都希望他倆能成,這樣師兄好歹能有個說話的人?!?/br> 她有些驚訝:“不至于吧?現(xiàn)在那么多單身青年,一個人多自在?!?/br> 李聰嘆氣:“你是不了解?!?/br> 他簡略的把這位沈醫(yī)生家里的事情跟她講了一下,章檸聽完這一地雞毛,便笑了:“你這么一說,好像是,不過其實也還好,過日子嘛,誰家沒點破事呢,想開就好?!?/br> 李聰驚奇道:“你也有?” 她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怎么,我看起那么無憂無慮?” 李聰佯作不經(jīng)意的往她臉上瞥一下:“倒不是說無憂無慮,但看著沒吃過苦,是跟我們不一樣的人?!?/br> 她微笑:“你是說我沒有一張有故事的臉?” 李聰立馬笑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覺得你給人的感覺相對比較親切,不像師兄,他總是……總有一種距離感,好像永遠跟人隔著一層什么東西似的。如果你們把這種距離感叫有故事,那我覺得還是當沒故事的人好一點。” 章檸笑了一下,也沒再說什么。 這一晚,她留下來繼續(xù)陪床,依然睡得斷斷續(xù)續(xù)。兩點多的時候,她醒來去洗手間,瞧見李聰正趴在護士站那寫東西,疑惑的走過去,問:“李醫(yī)生,我怎么感覺什么時候都能看見你?” 柜臺后的小護士調(diào)侃:“你說對了,他這一年是住在醫(yī)院的,爹媽死了,他都不能離開。” 她無所謂的笑了一下:“那你們醫(yī)院也太不人性化了。” 李聰埋頭奮筆疾書,聲音帶著nongnong的疲倦:“我們還算人嗎,我們都是牲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