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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陸箏和謝柳一個坐車頭一個坐車尾,首尾相隔。 直至汽車到站,謝柳下車,陸箏一路不遠不近的跟著,直到目送她的身影進入那條熟悉的小巷子,他才將衛(wèi)衣的帽子拉下,露出那張冷白皮的俊臉。 少年的來去如一場隱沒在夜色里的風,悄無聲息,無人察覺。 …… 一個月后,謝柳從王順那里得知了陸箏回來的消息。 聽說陸箏的父親已經醒過來了。 那場車禍使得他父親的雙腿落下了殘疾,醫(yī)生的意思大概是陸開陽下半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對于陸箏他們家來說,雙腿殘疾的陸開陽無疑是個沉重的負擔。 謝柳還聽說,陸箏有輟學的打算。 最終還是班主任榮嬤嬤勸下來了,才又回到了班級里。 確定陸箏回來上課的具體日期后,謝柳起得很早,從大伯家的早餐鋪子帶了早餐,去明月巷的巷口等那個少年。 晨光破曉,璀璨的金光覆在女孩身上,有種如夢似幻的朦朧美。 陸箏從巷子里推著自行車出來時,恰巧就看見了這樣美麗卻夢幻的一幕。 他那雙桃花眼里盛滿了驚艷,情緒復雜卻又一臉隱忍。 最終,少年斂去了滿目光華。思慮了片刻,陸箏騎上了自行車,裝作沒看見巷口的謝柳一般,騎著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巧的是,謝柳正好抬眸看見他的身影。 于是她驚愣了片刻,而后沖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喊了一聲:“陸箏!” 少年沒有回頭,身影越來越遠,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拎著早餐的謝柳呆愣原地,許久都不敢相信,陸箏就這么扔下她走了,頭也沒回。 接下來的一周里,謝柳清楚的感受到了陸箏對她的疏離。 上下學再也沒有主動等過她,甚至還會在她主動約他一起回家的時候,以各種理由拒絕。 他那輛自行車就是最好的借口。 沒有后座的自行車,載不了人,也沒辦法和步行回家的謝柳同行。 就這么順其自然的,兩個上下學沒再同路過。 可即便如此,謝柳還是在想盡辦法的靠近他。很快,謝柳是陸箏小跟班的傳聞便在學校傳開了。 大家總能看見謝柳追在陸箏身后,即便陸箏沒再回頭看過她,更不會停下來等她。 就連林昭都忍不住笑話謝柳:“你也不過如此嘛,得到了卻留不住,又有什么用呢。” 比起自己,林昭覺得現在傻兮兮追在陸箏身后跑的謝柳更像個笑話。 林昭的話激得謝柳用手里的書砸了她。 當時正是課間休息的時間,因為快要高三了,大家課間都很消停,基本沒離開座位,都乖乖做著自己的事情。 所以謝柳用手里的數學書砸了林昭時,班里不少人看見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剛回教室的陸箏。 陸箏回來時,林昭和謝柳已經打起來了。 兩個女生打架,無非就是揪頭發(fā)撓臉,諸如此類。 謝柳明顯不是林昭的對手,被同學們拉開時,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有兩三道血印子,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的校服也歪歪斜斜的,把自己弄得特別狼狽。 不久后,榮嬤嬤趕到了。 當著眾學生的面,榮嬤嬤黑著臉把林昭和謝柳帶去了教師辦公室。 自此,教室里圍在一起看熱鬧的眾人才散開了。 和陸箏一起回到教室的王順多嘴了幾句:“箏哥,謝柳的臉被撓傷了,要不要我去給她買點藥處理一下傷口???” 這個想法,也一直在陸箏腦子里徘徊著。 可真聽見王順說出口,陸箏卻退縮了。 他又想起了那兩張卡,那二十萬。 薄唇輕抿成一條線,彎了彎,音色薄涼:“不用,讓她長個教訓挺好。” 不會打架還學別人打架,就該長個教訓。 “那周末我生日,要不要叫上謝柳?。俊?/br> 王順和陸箏也是好些年的兄弟了,陸箏喜歡謝柳,他和楊東他們老早就看出來了。 可自從箏哥從縣里回來,對謝柳的態(tài)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現在王順和楊東一樣,摸不透陸箏心里在想什么。 但陸箏和謝柳之間的關系發(fā)生了變化,他們能感覺到,所以還是謹慎些,問一下陸箏的意思比較好。 少年沉默了一陣,輕蹙的眉展開,似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淡淡道:“叫上吧。” “正好做個了結。” 王順:“……” 他想問陸箏,做什么了結,卻又礙于男生的臉色過于難看,沒敢問出口。 …… 上課鈴打響時,謝柳和林昭先后回到了教室。 她翻開了下堂課的課本,從書頁里翻到了一張字條。 有那么一秒鐘,謝柳以為是陸箏將字條夾在她書里的。 浮躁的心有了片刻的沉寂,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張字條,上面的字跡張牙舞爪,和記憶中陸箏的字跡截然不同。 落款寫了王順的名字,所以謝柳終于承認,字條不是陸箏寫的。 是王順夾在她的課本里,字條上的內容很單一。 周末是王順的生日,邀請謝柳參加聚會。 謝柳回眸看了眼趴在桌上睡覺的陸箏,有些失落。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有點堵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