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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成嘆口氣,難掩臉上的疲憊之色。 他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背手望天。 魚娘踢走腳邊的小石子,走到李大成身邊,學(xué)他的樣子也抬頭望天?!盃敔敚焐系脑铝劣肿儚澚??!?/br> “是啊,月亮又變彎了?!?/br> “爺爺,我聽過一句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咱們逃荒是不是也和月亮一樣總會有得有失?。俊?/br> 李大成笑了,“這句話是李唐的一位王爺做的詞,是誰教你的?” 魚娘心里嘀咕一句,沒想到這位王爺也是個文抄公啊,她拿李子晏當擋箭牌,“是大哥背書的時候我聽到的,大哥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人生難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就像月亮總是一段時間是圓的,一段時間又變彎了?!?/br> 李大成笑道:“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要你這個小娃娃來安慰我。” 他撫摸著魚娘的頭發(fā),“魚娘,我只是在想,若是我們沒有因為擔憂蝗蟲而鋌而走險選擇官道,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 “可是,就算我們躲過了災(zāi)民,也躲不過蝗蟲啊,蝗蟲來了我們的干糧一樣保不住,說不定人也會沒命,爺爺,災(zāi)民和蝗蟲不是一樣可怕嗎?” 李大成哈哈大笑,“說得對,蝗蟲和災(zāi)民我們總要碰上一個,事事怎會十全十美。魚娘啊,我給你取的名字果然沒錯?!?/br> 魚娘不解,明明是在討論蝗蟲和災(zāi)民,怎么又扯上了自己的名字,不過看到爺爺又開懷了,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爺爺可是逃荒路上的定心石和指南針,有他在,大家心里才不會慌。 晚上,女眷們做好飯,魚娘美滋滋喝了一口驢rou湯,再配上一口烙饃,簡直不要太滿足。 二丫的胳膊還耷拉著,于是王氏一口一口喂她喝湯吃rou,顧氏喝了魚娘的水,身下已經(jīng)不出血了,臉色也好了很多。 除了依舊在昏迷中的柱子娘,每個人的狀況都比白天要好很多。 對于柱子娘,魚娘只知道她不會喪命,卻也把握不準她到底何時能醒。 李大成見眾人都吃飽喝足放下了碗筷,說道:“驛站不能久留,咱們還是要趕緊進城,今天咱們能翻墻進來,保不準什么時候其他人也能翻墻進來?!?/br> 確實有人動了在驛站久留的心,驛站的人都被控制住了,這里有墻有水還有吃的,不比逃荒要舒服多了。 李大成的話點醒了他們,驛站里糧食少還隨時會有人翻墻,還是進城比較妥當。 李仲海道:“這里距離縣城不過幾里路,咱們半天就能走到地方,我看趕早不趕晚,不如明天就動身?!?/br> 李大成點點頭,“在驛站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風(fēng)險,明天就走。” 可第二天他們注定走不了了,因為蝗蟲來了。 鋪天蓋地的蝗蟲飛來,魚娘透過窗戶往外看,黑壓壓的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第18章 意外之喜 魚娘躲在屋子里,透過窗戶縫…… 魚娘躲在屋子里,透過窗戶縫看到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蝗蟲烏壓壓飛過。 這些蝗蟲落在了樹上,屋檐上,板車上,臺階上。 難以想象,如果他們沒有找到躲避的地方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小孩子嘰嘰喳喳擠在窗戶邊往外看,各個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而大人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一場蝗災(zāi)過去,地里面能找到的食物只會更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此艱難,到時候只怕會更加生靈涂炭。 二丫年幼長得矮,用沒有受傷的手扒著窗戶踮著腳往外看。 魚娘走過去抱起二丫,“現(xiàn)在能看到了嗎?” 二丫乖巧地點點頭,“大姐,蝗蟲好多啊,外面好可怕?!?/br> 外面的蝗蟲撲簌簌飛過,翅膀在一起摩擦聲音難聽極了,小孩子單純,只覺得外面的蟲子可怕。 可魚娘知道,可怕的不是蟲子,真正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事還在后面。 魚娘想到二丫的胳膊,小孩子根骨沒長勞,這樣一斷,要細心調(diào)養(yǎng)才好。 “咱們不看了,再看晚上要做噩夢了?!濒~娘把二丫放下來,又問她,“你的胳膊還疼嗎?” 二丫吸了一下鼻子,想到昨天可怕的經(jīng)歷,眼睛淚汪汪的,小孩子最敏感,她知道魚娘是個可以撒嬌的對象。 “昨天可疼了,不過爺爺給我綁好后就不怎么疼了?!?/br> 二丫牽住魚娘的手,“大姐,我還想吃糖?!?/br> 魚娘的糖在路上已經(jīng)全部分給三牛和二丫了,“我沒糖了,等咱們進城了再買?!?/br> 這是空口說白話,無憑無證,魚娘身上沒有一分錢,在這個糧食極度缺乏的時候,大人也不會有閑錢給小孩子買糖。 但是二丫當真了,伸出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br> 魚娘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br> “你渴不渴,我這里有水。” “二丫不渴?!?/br> “不渴也要多喝水,不然二丫就長不大了?!?/br> “那好吧,二丫就喝一口。” 騙小孩子真好玩,魚娘惡趣味地想。 等了許久,外面的蝗蟲才少了很多,只有一些零散的在不停飛來飛去。 看到蝗蟲過去了,眾人才敢把門窗開個口,出去做飯的做飯,喂驢的喂驢。 二牛這段時間和劉家?guī)讉€年齡相仿的表兄弟玩的不亦樂乎,大人眼里苦悶的逃荒,在小孩子看來是另一番別樣的新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