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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想也是,逃荒的只是一部分人,剩下的人也要生活,所以有這些較為精致的吃食也很正常。 所有賣吃食的攤子上面都扣上了籠子,攤主護的嚴嚴實實的,而買吃食的人買了之后,很多都是站在攤子邊上就急忙吃完了。 繼續(xù)往里走,魚娘還看到賣餛飩包子面湯的,總之,若不是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和正常的集市并無二樣。 李大成帶著魚娘來到一家糧店,問了一下糧食的價錢,又帶著魚娘走了。 魚娘有些奇怪,糧食的價錢昨日李伯山已經(jīng)打聽過了,爺爺怎么又來問了一次。 李大成接著帶魚娘來到了第二家糧店,這家糧店門口比上一家多了許多人。一問才知,這家糧店的價錢比上一家便宜十來文,所以來買糧食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糧店的伙計見兩人只是進來問價,也沒有不耐煩,相比于上一家,這家給魚娘的印象要好太多了。 李大成看似隨口問道:“你們這里可有賣鹽的?” 伙計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下,“鹽是沒有的,這東西私賣要被官府抓起來的?!?/br> 李大成聽到伙計的話神情低落,話里話外都是無奈,“沒有鹽光買糧也吃不下去?!?/br> 說罷,牽起魚娘的手打算離開。 伙計喊住了他,咬咬牙,低聲道:“老人家,我看你也是個和善人,今就破個例帶你去見我們掌柜的,他那里興許有鹽?!?/br> 李大成驚喜道:“那太好了,小兄弟,多謝你了?!?/br> 魚娘一頭霧水,她怎么記得奶奶那里還藏著一些鹽,奶奶可寶貝了這些鹽了,誰都不讓碰。 魚娘只覺得李大成今日出來必定有一些事情要做,難道就是為了這些鹽嗎? 糧店的掌柜也是個和善的,聽完伙計的話,他為難地搓了搓手,“老人家,不是我不賣給你,實在是我也有難處,這鹽私賣可是違反律法的?!?/br> 李大成道:“掌柜的,我自然知道你有難處,這樣吧,我們就買幾天吃的,不讓你為難。” 掌柜的嘆口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br> 過了一會兒,掌柜的從里面出來,小心翼翼遞給了李大成一小包油紙包著的鹽,這包鹽還沒有魚娘的手心大,卻要足足一百文錢。 李大成把鹽揣在懷里走出糧店。 臨走之時,掌柜的對他們說,若是以后來買糧食,可以給他們便宜一些。 離開那家糧店沒走多遠,魚娘又看見了一家糧店,她原以為李大成會帶著她進去問問,誰知李大成卻像沒看見一般徑直過去了。 走到人少的地方,李大成終于放慢了腳步,“魚娘,你可知這鹽是怎么來的?” 魚娘想到爺爺買鹽時神神秘秘的模樣,捂住了嘴,“爺爺,這難道是私鹽?” 李大成點點頭,“沒錯,這就是私鹽?!?/br> 第24章 肺腑之言 鹽,作為百姓生活的必需品,…… 鹽,作為百姓生活的必需品,一直以來都是官府稅收的大頭。根據(jù)魚娘所知,尋常年間,在鹽的開采地一斤鹽不過五文錢,而如果在外地售賣,鹽價要暴漲二十倍不止。 毫不夸張地說,鹽稅占官府稅收的一半還要多很多,可想而知,在這種情況下,官府對私鹽的售賣管控有多么嚴格。 在魚娘他們進城之時,把守的士兵檢查的就是災民身上是否攜帶私鹽,一旦發(fā)現(xiàn),這可是砍頭的大罪。 但是暴利之下必定有人鋌而走險,今天李大成帶魚娘來的這家糧店的掌柜的,顯然正是其中一個。 李大成道:“買鹽只是個試探,我之所以買鹽,是為了看看這官府究竟亂到了什么程度?!?/br> 魚娘隱隱約約想到了一點。 李大成接著說道:“這家糧店堂而皇之便宜賣糧食以引來更多的客人買鹽,可見這官府必定有人和他們勾結在一起,才能把私鹽運進來。 自古鹽稅便是朝廷稅收的基石,若鹽稅已經(jīng)亂到了如此地步,那么這個朝廷也差不多要完了?!?/br> 魚娘明白了爺爺?shù)囊馑?,私鹽泛濫,那么朝廷就收不上稅,又哪有閑錢開倉放糧,災民的死活是不會有人管的,這也意味著北方越來越亂,他們要趕緊往南方跑了。 不過這些話爺爺向來是和大伯他們說的,今日怎么會告訴自己。 魚娘疑惑地看著李大成,“爺爺,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啊?” 李大成笑著摸了摸魚娘的頭發(fā),“自然是因為你能聽得懂。” 李大成直視魚娘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道:“魚娘,有些孩子早慧,有些孩子晚熟,不能一概而論。你和大牛都早慧,我不能因為你們兩個年齡還小就什么都不說,既然你能懂得這些,那么告訴你也無妨?!?/br> 魚娘詫異極了,她從未想過爺爺會是這樣想的。 魚娘道:“爺爺,你和我心目中想的一點也不一樣?!?/br> 李大成哈哈笑道:“我在你心中是個什么樣子?老古板?一刀切?還是只關心大牛他們不關心你?” 心中所想被人一語點破總歸是件尷尬的事,魚娘不好意思地說:“也不是啦,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么開明,嗯,開明這個詞是大哥教給我的。” 李大成神色中帶些回憶,“在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還是個沒人要的孤兒,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誰,是一個老乞丐要飯把我養(yǎng)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