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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想了想,轉(zhuǎn)身去找了王氏。 李伯山一家比李仲海一家多了一口人,王氏的衣服就洗的慢了些,現(xiàn)在才剛把衣服擰好準備晾出來。 陳氏笑盈盈幫王氏把衣服搭在繩子上,“大嫂,今天天氣這么好,你要不要幫二丫洗個頭?魚娘的頭發(fā)亂的梳都梳不開,我準備今天幫她好好洗洗?!?/br> 王氏想到二丫也好久沒洗頭,也有些心動,“那要不,讓二丫和魚娘一起洗?” 陳氏道:“行,那我去叫仲海去外面買點柴火,這大秋天的,用涼水洗頭凍著二丫了怎么辦?” 王氏遲疑了,“這,洗個頭用柴火燒,娘會罵人的?!?/br> 陳氏心想,我又何嘗不知,“大嫂,咱們自己出錢,娘罵一兩句怎么了,又不會脫掉一層皮?!?/br> 王氏猶豫了片刻,終于答應了。 這邊,魚娘幫李大成研墨。 外出逃難路上,李大成除了金銀和幾套衣服外,只帶了筆墨紙硯。 他把紙平鋪在桌子上,沾了點墨,思慮片刻,開始寫字。 李大成的字頂多算是工整,說不上多好,不過在魚娘這個外行漢看起來,已經(jīng)是大開眼界了。 她一邊研墨,一邊側(cè)身看李大成寫字,“rou、面、鹽……” 李大成提筆皺眉思索。 魚娘出聲提醒道:“爺爺,還有菜,咱們還要帶上菜?!?/br> 李大成道:“是該帶上菜,沒有菜也不行。不過咱們最好帶腌菜或者干菜?!?/br> 原來李大成正在思索路上應該帶哪些東西,他是兩家人的主心骨,吃穿住行樣樣都要思慮周全,每到一個地方休整,他便要拿出紙筆,記下來哪些東西缺了,哪些還有富余,這樣才好查漏補缺。 前幾次上路,他們帶的干菜不夠,往往還沒走到下一個城鎮(zhèn),干菜就已經(jīng)吃完了。 本來李大成想著干菜只是給大家換換胃口,可有可無,于是少買了一些,結(jié)果大家路上都出現(xiàn)了腸胃不通之癥,他隨口和魚娘提了一句,讓魚娘記得提醒他多買些干菜,果然,魚娘是個腦子靈活的,這次就給他說了。 李大成把“菜”添上去,“好了,寫完了吃食,再想想咱們還有哪些要添的?被褥和毛皮不用添了,還要帶些常備的藥?!?/br> 魚娘想了想:“金瘡藥、蒙汗藥、雄黃粉?!?/br> 魚娘說著說著笑了,“爺爺,咱們帶的這些藥怎么看著更像是要去打仗了?” 李大成也笑了,“可不嘛,逃荒就和打仗一樣,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咱們逃荒路上有土匪有災民,可不必打仗輕松?!?/br> 正在這時,陳氏敲了敲門,“爹,魚娘在你這里嗎?” 李大成道:“在我這,幫我磨墨呢?!?/br> 魚娘把墨放下,打開了門,“娘,我在幫爺爺干活,可沒有調(diào)皮?!?/br> 陳氏道:“你不是想洗頭嗎?我剛燒好的熱水,快點去,待會兒水就涼了。” 又對李大成道:“爹,我?guī)~娘去洗個頭?!?/br> 李大成揮揮手,“去吧去吧,順便把門帶上?!?/br> 魚娘走出去帶上門,突然又想到了一個東西,她一把推開門,喊道:“爺爺,還有火折子也要帶,你別忘了寫?!?/br> 李大成打趣道:“小管家婆,我都知道了?!?/br> 陳氏坐在大棗樹下幫魚娘把頭繩解開,又拿起梳子狠狠梳了幾下。 棗樹的葉子還未變黃,綠綠的葉子蓋在頭頂,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兩人的身上。 紅紅的果子已經(jīng)被主人家?guī)缀跽M,只有最高的地方還剩下幾棵。 二牛和三牛自進了院子,便躍躍欲試想摘棗子,幸好劉氏看的嚴,但凡他們有半點小動靜,準會被罵個狗血噴頭。 魚娘自三歲后便沒再剪過頭發(fā),她的頭發(fā)又黑又密,散下來一直垂到腰間,像瀑布一般。 魚娘對著一塊巴掌大的銅鏡,左看右看,美滋滋地想,頭發(fā)密且長,再加上臉蛋也不差,擱在前世,怎么著也算是個小美女了。 還沒等她自戀夠,陳氏把銅鏡拿走了,“你從哪弄的這個?” 魚娘心虛了,小聲道:“爺爺給我買的?!?/br> 這塊銅鏡花紋簡陋,不過是個尋常物件,比起分毫不差的水銀鏡,頂多就幾文錢。 當時她和李大成一起去街上買藥,回來的路上走走停停,李大成見了這個銅鏡,順手就給她買了。 陳氏把銅鏡還給魚娘,叮囑她:“可別多嘴往外說,讓你奶奶知道了又該鬧了?!?/br> 魚娘點點頭,“我才沒那么傻?!?/br> 魚娘抱住陳氏的胳膊,撒嬌道:“娘,你說我長的好不好看?” 陳氏正在從井里提水,聞言頭也不抬道:“好看,你可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能不好看嗎?” 魚娘不滿道:“娘,你怎么比我還要驕傲?” 陳氏把冷水兌到熱水里面,又把魚娘的衣服遮起來,“自然是因為生了你我才驕傲,你天天臭屁地很,我要是臉皮不厚怎么能當你娘。別愣著了,快過來洗頭,過一會兒水就涼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燒好的。” 魚娘的頭發(fā)是真的多,陳氏換了三盆水才洗好。洗好頭發(fā)后陳氏拿梳子先給魚娘疏通,又準備拿篦子給她篦頭發(fā)。 魚娘攔著了她:“娘,我頭上沒長虱子?!?/br> 陳氏想了想,確實沒在魚娘頭上發(fā)現(xiàn)過虱子,不過也夠怪的,三牛天天和她躺在一起,怎么魚娘一點事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