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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透過窗灑進來的朦朧月色,隱約看到身邊顧淺的側影輪廓,覺得此刻整顆心變得分外安寧。 另一邊的洛櫻雖然躺得跟潮哥一樣規(guī)整,思緒卻完全不能跟對方一樣平靜。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關瀾和顧淺的對話,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上面。 五分鐘前,不知道山里的哪路神仙顯了靈,一直發(fā)送不出去的那張照片居然奇跡般地發(fā)送成功了,而那靠譜的向導也很快給予了回復。 【不好意思,沒見過?!?/br> 洛櫻用力咬了咬下唇,都不知道該怎么跟關瀾說這件事。 如果真如之前所推測的,關嶺來金嶺山是打算爬玉障峰的,那么他一個從未來過此地的人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有熟人帶路,第二就只能找向導了。 否則他沒可能一個人進山。 而現(xiàn)在民宿主人唐宇,資深驢友黑框眼鏡和小胡子,外加玉障山唯一靠譜向導,三組人竟然一致表示從未見過關嶺。 難道他們一開始的推測就是錯的?關嶺根本沒有來金嶺山,更沒有上玉障峰? 又或者,還有另外一個熟悉玉障峰線路的神秘人帶著關嶺過來,并沒有選擇入住民宿,而是在外面的營地扎營住帳篷? 如果是前者,他們目前的調查方向就完全錯了,她甚至不知道明天他們還要不要去溶洞那邊走一趟; 如果是后者,那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的線索又要去哪兒找? 洛櫻輕輕嘆了口氣,腦子里千頭萬緒,從未有哪一刻想現(xiàn)在這樣摸不著頭腦。 “怎么了?”身邊傳來霍池關切的聲音,大約是躺著的緣故,這聲音聽起來比往日更為低沉,尾調里沙沙的余音很溫柔。 洛櫻轉身側躺,正對上霍池半隱在夜色中的一雙眼。瞳色極黑,卻因折射了幾線月光而顯得更加沉靜。 洛櫻裹著睡袋朝霍池身邊挪了挪,兩人距離拉近。因為顧忌著同一個屋檐下的蔣耀明等人,她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耳語。 洛櫻把向導的回復跟他說了一下,然后問道:“你說,我們的調查方向是不是錯了?” 霍池沉默片刻,輕輕開口:“你怎么想?” “嗯?”洛櫻一怔,下意識地把對自己的懷疑和猜測統(tǒng)統(tǒng)說了出來,柔軟聲線里帶了滿滿的糾結和苦惱:“我現(xiàn)在十分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幫助關瀾找到她弟弟,如果關嶺根本沒有來玉障山,那我們現(xiàn)在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眼看著女孩聲音越來越低,沮喪的情緒幾乎快要滿溢,霍池驀地抬起一只手,溫熱干燥的指尖輕輕落在了洛櫻的眉心。 “誒?”洛櫻愕然睜大了眼,隨即感受到霍池的指尖從自己的眉心緩緩劃過,帶著一點溫和的力度,從眉心一路劃至眉尾,像是要把她不自覺緊緊皺起的眉頭一點點撫平。 洛櫻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緊繃的神經卻意外地舒緩下來。 “沒關系的!”她聽到霍池輕聲開口:“從毫無頭緒中尋找線索本來就是最困難的,即使過程出現(xiàn)偏差也很正常。更何況——” 他頓了頓,語氣不似平時一般慵懶隨性,而是多了幾分鄭重其事:“你真的覺得自己的推測有誤?” 洛櫻垂眸不語,腦海里迅速條分縷析地把關嶺相關的線索梳理了一遍。 半晌,她輕輕搖頭:“不!這是我們根據現(xiàn)有線索所能做出的最合理判斷,我不認為有什么失誤?!?/br> 身邊的霍池低低笑了聲,借著月色只能看見一側微微上揚的唇角:“那就是了。洛經理,你是大池偵探社唯……咳咳,最得力的干將,我們都信你,你也得相信你自己!” 洛櫻扯扯唇角:“你是想說大池偵探社唯一的干將吧?” 霍池:“……差不多,都一個意思!總之你不要泄氣。” 洛櫻嘴角止不住上揚,像是林間忽然拂過山風,將一直盤旋在心中的迷霧盡數吹散,心頭一片清明。 她想,只要前行的方向是正確的,哪怕路途遭遇岔路,迷障重重,堅持下去也終將走向唯一的終點。 洛櫻在心底對自己說,就像霍池說的那樣,洛小櫻,你得多相信自己一些! 洛櫻眼睛亮亮的,陰霾散盡后,聲音也變得輕快起來:“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衾蠋?,求知路上有你,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霍池一聽她又開始嘴貧,就知道這丫頭已經滿血復活了,不由失笑。 這丫頭從剛認識起就沒啥正形,對著自己這個老板時常耍嘴皮子,還不時來兩句角色扮演的搞怪臺詞。 印象中他倆已經上演過武林豪杰劇本,主公將軍劇本,皇上大臣劇本,怎么著,這會兒又開始演師生了? 耍嘴皮霍老師當然不怵,聞言笑道:“洛同學不必客氣,傳道受業(yè)解惑乃為師職責,都是應該的!” 月色下,二人相視一笑,連窗外的蟲鳴都顯得不那么聒噪。 第63章 迷霧山林(八) 沒人見過你那…… 洛櫻記不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也不知道是前一天爬山太累, 還是山中空氣好讓人睡得格外沉,第二天睜開眼時竟然已經日上三竿了。 洛櫻揉揉困倦的雙眼,環(huán)顧四周, 金燦燦的陽光從窗口鋪灑進來,空氣中的浮塵在光線中飄蕩。 大通鋪上除了自己,只剩下傅游和顧淺還在睡,其余人都已經起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