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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望族之間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慶元帝便是想,也不會做。 “太子的意思……” “孤的意思是,羅玄自小便是聲名遠揚,被視為望族之光。老師如能得此門生,必會……” 他未將話說全,但知道何中秦對其中利害比他更明白。 他靠得更近了些:“太傅自小便教育孤,未雨綢繆,才能立于不敗之地。孤牢記老師所言,也望老師在孤身側(cè),不離不棄。” 蕭景堂說完,又將身體抽離,望向何中秦的目光迥然:“孤今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老師,可以回去細細思量?!?/br> 待何中秦走后,蕭景堂沒有立刻離開。此時,天色已暗。 這大廳倒是燭火通明,蕭景堂走過去,將燭火一個個吹滅,整個大廳都被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他慢慢走回椅子,將自己陷入在黑暗里。 “半雙,我這所行之路,殫精竭慮,處處與人虛與委蛇,真是心累至極。我也曾所求簡單,不過是想與你相濡以沫,相伴一生?!?/br> 他悲哀一笑,將頭深深埋進曲起的膝蓋,這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動作。 彼時,母后已逝,孤單絕望之時,他便會如此去做,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深深藏住。 再后來,半雙會抱住自己,小小的身子溫暖彼此冰冷寒涼的心。 “可連這最后一點點的溫暖,他們都要奪去。所以,他們都該死?!?/br> 蕭景堂的目光漸漸狠厲:“他們不是只在乎這皇權(quán)富貴嗎?那我必要毀了這家國天下,才能對得起他們對我如此優(yōu)厚的饋贈。” 他低低笑了起來,語調(diào)越來越溫柔:“半雙,我雙手染滿鮮血,身體也早就污穢不堪。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我,會不會等著我?!?/br> 周圍漆黑一團,廳內(nèi)也無人敢開打擾他。他便在此處喃喃自語,與剛才那個談笑之間,運籌帷幄的太子大相徑庭。 門廳外,容無暇靜靜守候在他的不遠處。 她望著他,眼中皆是悲憫。這世上走不出,得不到的又何止是他蕭景堂一人。 “太子?!?/br> 黑暗中有人上前,蕭景堂抬起頭,目光變得犀利:“怎么說?” “宮中有消息,皇上此次的病有蹊蹺?” “與何人有關(guān)?” 那人上前,身形隱在黑暗中:“恐與皇后有關(guān)?!?/br> “董氏一族等不下去了?還是蕭景明等不下去了?” 蕭景堂邊說邊重新直起身子:“去查,父皇之病究竟還有無轉(zhuǎn)圜之地?” 他的眼睛在暗黑中熠熠生輝:“如果沒有,我們便只能先發(fā)制人了。明日起,孤暫不回太子府,孤要在父皇身邊伺疾?!?/br> 那人領(lǐng)命:“屬下這便去準(zhǔn)備?!?/br> “去吧,兵行險招,萬不可掉以輕心,必得伺機而動?!?/br> 來人來無影去無蹤,很快便消失于眼前。 蕭景堂盯著濃黑的夜幕,突然開口,語氣清淡:“出來吧?!?/br> 一道倩影緩慢出現(xiàn)在前方,容無暇的聲音低緩:“太子,你可是想好了?消息來的如此突然,你所行之事會不會太過倉促。” “這些皆與你無關(guān),你只需做好你的太子妃便是?!?/br> 蕭景堂說完便走,唯余容無暇淚水空垂。 王府內(nèi),蕭景明好整以暇地問來人:“消息可有傳出?” 見來人點頭,他露齒一笑:“如此大好機會,他怎可能不好好抓住。他恐怕就等著父皇駕崩,他好順利接位??扇缛舾富仕蓝鴱?fù)生呢?是不是會是一個大驚喜?!?/br> 他笑的無比舒暢,又對來人說道:“去將曲錦繡召來,本王想問問她,是否愿意與本王來做個交易?!?/br> 第49章 獨占鰲頭 曲錦繡自清寧寺歸來后, 便整日閉門不出,懨懨不樂。 今日的早食又是一口未動。孫如眉顰眉望著早就涼透了的金絲燕窩粥,問道:“為何不勸小姐?” 婆子趕緊上前:“夫人, 不是奴婢沒勸, 是小姐她根本就不聽啊?!?/br> 真是冤家, 孫如眉被她弄的滿心愁緒, 卻又舍不得不管,煩躁地將氣撒在了那婆子身上:“你是死的嗎?平日里慣會見風(fēng)使舵, 察言觀色的,怎么真要用到你的時候,竟又成了啞巴?!?/br> 那婆子啞巴吃黃連,又不敢反駁, 只能矮下身子,連連告罪。 孫如眉一甩衣袖,出了房門。放在心上如珠似寶養(yǎng)大的姑娘, 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得下手。 曲錦繡近幾日, 因為生病和少食的緣故,越發(fā)的清瘦。 那雙平日里如水溫柔的眼中, 如有霧靄輕罩, 飄渺瞧不見絲毫情緒。 此刻,她托腮從窗口眺望,不遠處的湖中央有一對鴛鴦交頸而眠,說不清的柔情蜜意。 她看得心煩氣躁, 近日里她越發(fā)能洞悉了書中所有人的命運結(jié)局。 但自己與羅玄之間的結(jié)局,卻如云山霧繞,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知道最后伴在他身邊的確實是自己。 這也是她一次又一次堅定自己信念的力量。不到最后一刻, 她都不愿意輕言放棄。 但這過程中的痛苦和打擊卻讓她有些支撐不住了。 羅玄對她并無半分情意,對她冷淡至極,還不如對待一個陌生人。 而曲玲瓏,狡近似妖,如同脫胎換骨。甚至,她所有的一切手段在曲玲瓏面前都會無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