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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顧忌著這是她的拜師禮,時歸雨并未再多說什么,他起身拂袖離去。 讓溫廖意外的是,黎璃也隨之起身,她先是溫柔的摸了摸溫廖的頭發(fā),也隨之匆匆離去。 隨著兩個人的離去,諸位尊者也紛紛坐不住了。 殷別看了一眼前來觀禮的各峰弟子們,對抱著玉匣的溫廖微微笑道,“且與他們好好慶祝吧?!?/br> 他率先起身,“請諸位隨我到宴客大廳。” 長輩們離去之后,氣氛變得輕松歡快起來,小輩們紛紛涌上來祝賀溫廖。 溫廖看著殷別離去的背影,按下心中的怪異,扭頭迎接起大家的祝賀。 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拜師禮當日,作為新入門弟子的溫廖應當參加謝客宴,一一敬酒。 但殷別卻以她年紀太小為由,免去了這一部分流程。 此前倒也不是沒有這樣安排的,眾人倒也不覺得詫異。 于是溫廖便說好了今晚要在束規(guī)閣請大家吃烤rou,他們小輩也自個兒熱鬧一下。 與她關系好的弟子幾乎都前來觀禮了,大家熱熱鬧鬧圍著她,互相攀比著自己今晚要吃掉多少烤rou,喝掉多少靈酒。 眾人說笑著便要轉移陣地去束規(guī)閣。 溫廖臨走之前,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沖著那人的方向喊:“吳狄?guī)熜?!?/br> 被叫到名字的那人先是一頓,隱隱有逃脫之意,隨即他臉上擠出一點笑來,“了知師妹?!?/br> 溫廖走過去,客客氣氣問他,“今晚我們要在移星峰吃烤rou,師兄不來嗎?” 吳狄死死抓住手中的芥子囊,指關節(jié)泛白,最后佯裝輕松說,“我……還有些事兒,就不來了吧?!?/br> 溫廖臉上露出一點遺憾,她隨即笑道,“日后有的是機會,師兄若是有時間便來找我玩。” 吳狄嗯了一聲,“祝賀師妹。” “了知——你還走不走??!你不在前面帶路我們可不敢去移星峰!” 眾人一團哄笑。 溫廖回頭應道,“來了來了!” 她又對吳狄說,“那師兄我先走了,師兄有空記得來找我玩!” 溫廖笑著跑向那群人。 吳狄站在原地定定望著他們。 那位是四長老的親傳弟子吧?那是隋氏的嫡小姐,還有七長老的三個弟子都在啊…… 那些都是他曾經根本不敢直視,見到都是遠遠低著頭卑微行上一禮的人物。 他和了知師妹原本才是一類人,可如今了知師妹和他們說著鬧著,看上去那么親密無間…… 吳狄的芥子囊里,裝著他從無惘崖上摘來的滿滿一袋靈松子。 靈松子的松針有劇毒。 為了摘這些靈松子作為了知師妹的賀禮,他的手被毒素染得斑斑點點一片,丑陋不堪。 可就算是這樣,這份賀禮依然顯得那么寒酸。 如今的了知師妹……可是驚崖劍君的親傳弟子了,她根本不會稀罕這樣一份禮物的。 吳狄看著那道被簇擁著遠去的背影,手指慢慢松開。 那只芥子囊掉到了地上。 歡快的笑聲逐漸遠去。 吳狄盯著那群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心中突然涌上無盡的躁意。 憑什么他什么都沒有,身世,根骨,就連相貌都是普普通通…… “怎么?聞了知成了驚崖劍君的弟子,你不開心?” 一道聲音突然在他面前響起。 吳狄愕然抬頭,不知何時落后眾人的聞道真君臉上帶著一絲淡笑看著他。 吳狄立刻誠惶誠恐向這位浮安宗的真君行禮,“見過真君?!?/br> 聞道真君白發(fā)散亂,一雙細長的吊梢眼微微瞇起,語氣中帶著一絲蠱惑,“聞了知可以的事情……你亦然可以?!?/br> 吳狄瞳孔一縮,猛然抬頭看向他。 尊者們聚在一起的機會并不多,殷別在宴客廳敬了一圈酒之后,依然是一幅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 殷別悄然退下。 與宴客廳里的熱鬧不同,斷月崖一片雪色孤寒,只有灼紅的瓊漿果搖曳在風中。 斷月崖最高處,兩道身影孤寂單薄,被月色拉得長長。 空氣中傳來壓抑的低咳聲。 有人將酒壺摔在地上,冷笑著問,“你還敢來?” 殷別走上前去,看著那一處孤墳低聲道,“你又在喝酒?!?/br> 時歸雨低低咳嗽起來,他緩緩舉起手指抹去唇邊溢出的血跡,“就當我是在慶?!阋膊饺肓宋业暮髩m?!?/br> 一旁的黎璃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她低聲呵斥道,“二師兄!” 她倉促的看了殷別一眼,“小了……不會是溫念。” 這個名字似乎刺痛到了時歸雨,他眉心的朱砂透出一種詭異的艷色。 時歸雨猛然站起身,一把掐住殷別的脖頸,嘶啞出聲,“當初勸我不要收她為徒的是你,如今做了同樣事情的也是你!” 他的眼眸中隱隱透出痛苦之色,“我已經釀成了大禍……你還要步我的后塵嗎?” 殷別默默站在原地,任由白皙的脖頸上泛出紅紫之色,也沒有拂開他的手。 “我知道?!?/br> “阿了不是溫念,也絕不會是溫念?!?/br> 時歸雨脖頸上青筋畢露,“以靈息相護,贈她靈鞭……你真的沒有把她當做師尊的替身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