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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廖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若是他擔心這些,從一開始他就不會選擇住在移星峰,不會將自己的寢殿命名為望月殿,更不會——收我為徒?!?/br> 她朝著殷別的方向看了一眼,語氣忽然溫柔起來,“因為他根本不在意世俗眼光,又何談畏懼被世人厭棄?!?/br> 洞中一片漆黑。 溫廖卻在殷別抬眸的那一瞬,看到了漫天星河流轉(zhuǎn)在他的眸底,璀璨奪目。 那團灰色的魂體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腳,飛快流轉(zhuǎn)起來,變得愈發(fā)渾濁。 “閉嘴!” 魂體狠狠朝著溫廖的臉扇了過來。 溫廖的頭歪向一邊,咳出一口血沫。 姬眠惡狠狠說,“我要讓你親自看著你師尊是怎樣被我吞噬?!?/br> 他氣急敗壞離去。 溫廖的喉嚨像是被火灼燒一般,她低下頭,瘋狂咳嗽起來。 千機轉(zhuǎn)乃上古神物,可以將修士變?yōu)榉踩耍瓦B姬眠都看不出端倪。 見她受傷,殷別急匆匆恢復原狀,扣住她的手腕,開始給她輸送靈力。 如同清泉注入干涸的土地,溫廖枯竭的筋脈終于舒適了一點。 直到他的手指離開自己的手腕,溫廖才抬起頭來看向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殷別依然無法聚焦的眸子回望她,“并不知道。” 溫廖氣笑了,“還裝是不是。” 少年的唇微微一抿,“是猜測?!?/br> 溫廖定定看著他。 他自嘲一笑,“我的記憶的確還沒有徹底恢復,如今只是模模糊糊記得一部分事情……” 溫廖打斷他,“你是故意掉到水中的,你從那個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br> 殷別臉上現(xiàn)出錯愕,“姑娘是說那日去買花燈嗎?” 他搖頭,“那只是個意外?!?/br> 溫廖沒有說話。 殷別反問她,“那小了姑娘……到底是我的什么人呢?” 暗瀠巖洞中水聲嘀嗒,每每落下一滴,便同時在兩人心上驚起無數(shù)漣漪。 溫廖忽然開口,“你覺得呢?” 潮濕的空氣在這一刻變得越發(fā)黏膩,兩人像是落入蛛網(wǎng)的獵物,動彈不得。 殷別低啞地笑了一聲,“姬眠口中的事情,都是后來發(fā)生的吧?!?/br> 他忽然抬起頭來,用那雙清冷如雪的眼看著她,“那小了姑娘……便既是我的師尊,又是我的徒弟……” “還是我此生戀慕至深之人?!?/br> “嘀嗒——” 一滴水珠再度落下。 不知讓誰心底的群鳥驚飛,百獸逃竄。 有人微微逼近,空氣瞬間被擠壓得有些令人窒息。 在一片粘膩、腐臭的味道之中,溫廖忽然嗅到了一點清冽。 讓她想起雪后的松柏,冰破之時的溪澗,還有……一個人暗藏風雪的眼。 而就在此時,那雙眼微微擦過她的臉頰,纖長的睫毛勾起一點癢意。 呼吸繚繞在她耳畔,她聽見他說,“師尊,是你說無需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么……” 他微微低下頭,壓抑著某種洶涌的情緒,在她頸邊若即若離摩挲,“你愿意陪我共沉淪么?!?/br> 第62章 對峙 師尊,你還是那么狠心 或許是暗瀠巖洞太過逼仄, 兩人又貼得太近,溫廖幾乎窒息。 殷別的發(fā)散漫地落在她的脖頸處,帶來些微癢意。 溫廖猛然別開了自己的頭, 冰涼黏膩的空氣翻涌而來, 溫廖此刻才覺得自己能夠呼吸。 她啞著聲音說,“開我玩笑很有意思嗎。” 殷別忽然輕笑一聲,熱氣噴灑在她的頸窩處。 他往后一退, 跟她拉開了一點距離,話音里帶笑,“師尊, 你在緊張?!?/br> 溫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我沒有?!?/br> “是么。”他似乎又湊近了她一點, 他的手背慢慢貼過來, 像是他小時候那樣,輕輕勾起她的小指。 溫軟的指腹相接,酥麻的癢意如同電流滑過。 殷別手指干燥, 不疾不徐將她蜷縮在一起的手指掰開。 又像是得逞的獵人, 將獵物擒在手心,“師尊既然沒有緊張……那為何手心都是汗?” 他們掌心相貼, guntang的溫度沿著彼此的掌心源源不斷攀沿而上, 直到心臟都被灼燒到。 溫廖顫了顫,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手里拽出來。 但是殷別卻用了點氣力, 不讓她掙脫。 溫廖閉上眼, 沉聲說,“阿別,放開我?!?/br> 殷別不僅不放,反而更加惡劣地, 掰開她的手指,將自己的手指與她的一根根交叉在一起。 緊密相連。 溫廖聲音都有些抖,“殷別,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么?” 有人又輕又啞地笑了一聲。 “我現(xiàn)在該喊你師尊,還是阿了?!?/br> 他語氣中帶了幾分偏執(zhí),又藏了幾分委屈,“既然是你先不認我的,那就別怪我不認你?!?/br> 殷別手指微微用力,像是要將她的每一根指骨都鑲嵌在自己的掌心。 “師尊,別再自欺欺人了?!?/br> 溫廖瞳孔輕顫,似乎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而那番話,一旦他說出口……她便再也無力辯駁。 然而她終究沒有開口阻止。 殷別的聲音忽然變得又輕又緩,“若是師尊真的不在意我,又為何要替我做上滿街花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