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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的話語,字字擲地有聲。 只見過一次面,還不足以讓有巢氏下定決心帶走孩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仿佛在拷問著他的靈魂,沈志文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著他的時候,自己的氣勢一下子就蔫了下來。 是的,那些征兆很早以前就出現(xiàn)了。 只不過當時他忙著和妻子吵架,離婚。 并沒有在意。 孩子書包里滾落的大把橡栗。 夜晚兒童房里的竊竊私語。 他和妻子吵架砸東西的時候,孩子在房間里不哭不鬧,甚至偶爾還會傳出笑聲。 帶走小渝的有巢氏,其實已經(jīng)悄悄陪伴了小渝很久很久了。 久到它足以判定小渝失去父母關愛,所以才下定決心,將他帶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沈志文的嘴唇顫抖了幾下,膝蓋一軟,當場跪在了蘇信的面前。 “是我的錯,求求你,救救小渝吧!” 蘇信自上而下地俯視著他,沈志文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朝他壓迫而來,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心理,他竟然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而后,他的聲音冷冷地從頭頂傳來。 “憑什么?” 這樣的回答讓他始料未及。 畢竟在剛才的短暫相處中,他已經(jīng)給蘇信打上了謙謙君子,溫文爾雅,古道熱腸的標簽了。 沈志文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卻看到蘇信的眼神里越發(fā)透著冷意。 “不是所有的人,都活該要幫你?!?/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diào)出奇地平,可字字句句都極具攻擊性。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似的扎在沈志文的心里。 “你活了這么大,應當懂得這個淺顯的道理。” 蘇信不怒自威的氣勢,縱然是身在高企打拼多年的沈志文,也鮮少見到。 這樣的人,大都擁有無上權勢,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他不敢得罪,便只能越發(fā)地低下頭道歉,“對……對不起……” 他撿起一顆橡栗,放在手里摩挲,也沒看他。 “你該道歉,但不是對我?!?/br> 沈志文愣了一下,隨即調(diào)整了一下跪著的方向,見離宋連蟬有些遠,又跪著挪了兩步。 “小神仙,是我對不起你?!?/br> 沈堯山眼看著蘇信鎮(zhèn)住了堂叔,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機會,便借著蘇信起的頭,繼續(xù)說了下去。 “堂叔,小神仙她接你這份委托,完全是出于好心,又沒收你一分錢,她憑什么要受你這份氣。更過分的是,你看見她腳受傷了,也不拉她一把,竟然自私地把她丟在那個地洞里?!?/br> 沈堯山三兩句話,就好比是在火堆里添了幾把柴火。 沈志文知道自己單單是道歉,似乎過不去這道坎了,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自私!”啪地一聲下去,真是嚇了她一跳。 又是一巴掌下去,“我活該!” 第三個巴掌,“我不是個東西?!?/br> “小神仙,真是對不起了。” 宋連蟬皺了皺眉,在心里尋思,沈堯山這有事沒事抽自己巴掌的習慣,跟他堂叔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其實昨晚沈志文拋下她,她是有些生氣的。 現(xiàn)在他把自己的臉都抽腫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什么了,總得給人個臺階下。 第一時間把他扶起來,“沈叔叔,沒事的,你也是擔心小渝。” 沈志文看她一瘸一拐的,巴結似的關切,“小神仙,你的腳沒事吧?” 岑倩在一旁扶著她,“沒事沒事,有我呢?!?/br> “meimei,咱們?nèi)ツ沁吿幚硐聜凇!?/br> 宋連蟬一瘸一拐地被岑倩扶著,坐到了一邊。 岑倩處理傷口的本事,跟專業(yè)的似的,一邊撒藥一邊有感而發(fā),“我弟弟小時候經(jīng)常出去打架,回來就是一身傷,我這幫人處理傷口的本事,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原來你還有個弟弟?!?/br> 岑倩繞繃帶的手頓了頓,眼里有些濕潤,她強忍著心里的難過,對著宋連蟬笑了起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我弟弟早就不在了。” “跟人打架,被打成重傷,為了湊錢給他看病,家里欠下一屁股的債,我為了還債,才跟了沈志文,以為這樣就能不再為錢的事情發(fā)愁,可他還是走了……不說這些了?!?/br> 戳著人家傷心事了,宋連蟬捏了捏自己的手。 誰都過得不容易。 岑倩吸了一下鼻子,忽而燦爛,笑得跟狐貍精似的,故意捏了一下宋連蟬的傷口。 “嘶……痛痛痛。” 宋連蟬吸了一口涼氣,漂亮的臉蛋難得皺了起來。 “哦,你還知道痛啊。這腳崴這么嚴重,都快腫成饅頭了,你怎么也不吭一聲,我還以為你是新聞里的那種天生沒有痛覺的人呢。” 她說著,便看了一眼遠處的蘇信。 那邊好像聽到剛才宋連蟬說痛了,眼神有些關切地掃過來。 岑倩的心里跟明鏡似的。 “meimei,你怎么不問問我,荒郊野嶺的,哪里來的藥和繃帶?” 她不說,宋連蟬還沒有意識到。 “誒,對啊,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岑倩遠遠地指了一下蘇信,“喏,他給的。吩咐了我好幾遍,幫你包扎的時候輕點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