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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里混著血腥味,路燈依次暗淡。 再抬眼,她們依舊位于這間屋中屋里。 宋連蟬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還保持著打開匣子的姿勢。 屋子里的三只怪物定格在了原地。 徐之玉抱著頭,蜷縮在角落里大哭。 “我當時,真的沒看到她們在那里,我真的沒看到……” 夢是虛幻的。 但有時候,也是真實的。 “剛才的那些,都是你的記憶對不對?!?/br> 宋連蟬步步緊逼,“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那么徐之玉,如今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活該的。” 徐之玉看向地上那個破碎的獎杯,不停地啜泣著。 “那天晚上學校的節(jié)目得了獎,就和幾個朋友出去慶祝,我喝多了?!?/br> 她朝著宋連蟬投去求助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做出那種事……” 她說著,便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朝著宋連蟬挪動幾步,“我是對不起她們,可那對母女又沒有死,我們家已經賠償了她們很多錢了,一大筆巨款,足夠她們花一輩子!” “那那條狗呢?” 宋連蟬的聲音冷冷的,“它的命就不算命了嗎?” 到現(xiàn)在為止,宋連蟬看清了很多事情。 她終于知道,徐之玉那些沒有來由的噩夢源自于哪里。 蘇信就站在她身后,看著她面無懼色地走到那些定格的怪物面前,對徐之玉道:“徐小姐,你仔細看看,它們到底是誰,你難道不覺得熟悉嗎?” 徐之玉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第一次,嘗試著打量那些怪物。 宋連蟬指著那個身形較小,四足著地的怪物,“這是你撞死的那條狗?!?/br> 說著,有指了指另外兩個直立行走,一大一小的怪物。 “這是那對母女?!?/br> 說到這里,她嘆了一口氣。 “徐小姐,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錢擺平的。有些事情,你以為過去了,可事實上,它們永遠烙印在你的心里?!?/br> 她走到徐之玉的身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從來都沒有什么怪物,是出于虧欠也好,愧疚也罷,使得你在夢中,將他們的面目妖魔化了?!?/br> 她很聰明,不需要他提醒,就知道,脫困的關鍵還是在徐之玉的身上。 畢竟她才是自己夢境的主導者。 她在引導徐之玉的同時,松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 徐之玉再次睜眼的時候,那些怪物的面貌果真出現(xiàn)了變化。 它們不再具有攻擊性,而是回歸到了原本的面貌。 流浪狗的皮毛是臟兮兮的白色,因為經常餓肚子,所以體型瘦小。 那對母女互相攙扶,有些麻木地看著徐之玉。 她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 是她做錯了事,虧欠了他們,成天擔驚受怕,害怕他們來找自己的麻煩。 所以在她的夢里,無論是那條狗,還是那對母女,都是以可怖的模樣,時時刻刻地追殺著她。 徐之玉是富養(yǎng)出來的孩子,事事順心,千擁萬護。 她是高傲的。 這件事發(fā)生到現(xiàn)在,都是家里人幫忙擺平,她從沒有出面見過那些受害者一眼,也沒有一句抱歉。 她害怕再見到他們。 而此刻,她終于放下了她的高傲,不停地跟他們說對不起。 流浪狗圍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 這樣的畫面難免讓人覺得心酸。 宋連蟬轉過身去,悄悄揉了揉眼睛。 蘇信的看著她,越發(fā)覺得窒息,眼底卻帶著深深的眷戀。 即便經歷再多的坎坷,她也永遠是光芒萬丈的,有時候甚至讓他覺得,他才是那個永久地,置身在黑暗中的人。 “事情終于結束啦,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覺!” 宋連蟬伸了個懶腰。 屋中屋里的黑洞仍然存在,屋子里的一切都被定格。 蘇信卻有些反常地面露擔憂。 “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br> 他看了一眼時間,“我設定了鬧鐘,但是到現(xiàn)在我們還沒有醒過來?!?/br> “有兩種可能,要么是時間沒到,我們在夢里停留了那么久,在現(xiàn)實中不過三五秒。要么……” “是連鬧鐘都叫不醒熟睡的我們……” 他們醒不過來了。 無盡循環(huán) 三個人被徹底困在徐之玉的夢境中了。 宋連蟬取出匣子里的鑰匙,提出建議,“要不我們出去看看吧?!?/br> 興許有逃離這里的方法。 門鎖咔噠一聲被打開了。 八角轉輪房間的外面是客廳。 奇怪的是,當他們透過房間玻璃向外看的時候,什么也看不到。 客廳里的一切都被濃霧覆蓋。 而當他們打開門鎖,從房間里走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客廳里根本沒有什么濃霧,充其量也只是燈光黯淡些罷了。 所有人走出房間,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被合上。 蘇信試著開門,然而那扇房門已然再次上鎖,他們回不去了。 這會兒隔著玻璃向里看,房間里也是一片混沌,仿佛里外是完全不相通的兩個世界。 八角轉輪閣在一片朦朧的燈光中,像八音盒一般,永不停息地轉動著。 宋連蟬去查看了一下大門,毫無疑問,也是上了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