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他是我的人,不必聽你的命令
阮浛慕這一番話直接讓祝笙臉上客氣的笑意消失了。 她交代給祝符的事情自己從來都不會去過問,因為知道祝符的能力,故而根本不會去過多關注那些,倒是沒想到,只是一個疏忽身邊人便出事了? 她知道阮浛慕對于祝符那隱隱約約的感情,知道他必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作假。 “她并未有跟我聯(lián)系?!?/br> 凝眉走到阮浛慕身邊,祝笙看著阮浛慕雙眸之中因為聽到這句話之后泛出的緊張,當即便要跟阮沁伊吩咐一句讓他用一下他那些情報網(wǎng)去找人。 只不過,還不等她把這件事給安排好,呆在女皇身邊的侍女已然順著人群 聚集的動向找到了名聲大噪的兩人,拿著新鮮出爐的圣旨宣讀起來。 “因日前六皇子阮沁伊行為不檢點,朕以為其配不上大將軍祝笙,故取消二人婚約,并責令六皇子阮沁伊在宮中禁閉一月反省自身,時刻施行,欽此!” 祝笙有她自己的身份加持,在聽圣旨的時候連下跪都不必。 但身邊人就不一樣了,大庭廣眾之下黑壓壓跪了一片,原本過來看熱鬧的人硬是將女皇這紙無緣無故便放出來的詔書也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之間心中各種想法都升了起來,有的甚至還想要偷偷去看看兩個當事人的反應,不過又很快被身邊人按住了。 “是么?” 圣旨宣讀完畢,本應到了接旨的環(huán)節(jié),但兩個當事人卻連一個有所動作的都沒有。 祝笙是盯著那明黃色的甚至面色不善。 至于阮沁伊,則是直接被祝笙抬手從地上拉了起來,直接將人塞在了自己身后,全然一副不打算讓他接旨的架勢。 “既然是送到我這邊的圣旨,”祝笙下頜微抬,看著侍女的眸中帶著諷刺,“依照規(guī)矩,難道不應該是女皇親自遞到我手上的么,什么時候輪到你這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在這里狐假虎威了?” 她知道女皇必有一日要毀了之前的約定。 但是,她卻沒想到會這么快…… 難不成,是她沒注意到的什么地方,有什么悄然發(fā)生的事情推動了女皇的意思,這才讓她突然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想要阻止阮沁伊和她的勢力逐步擴大? “奴婢只是個傳話的,還請將軍不要為難奴婢?!?/br> 宣旨的侍女也算得上是進退有度,即便在祝笙這樣的言語嘲諷之下,她也依舊只是低頭順耳地跟祝笙解釋,隨后又將圣旨往祝笙面前遞了些許。 她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只是收獲了祝笙一聲冷笑。 上好的錦帛做成的圣旨被祝笙輕輕接了過去,隨意拿著已經(jīng)卷好的圣旨在指間打了個圈,只聽撕拉一聲,那象征著皇權的錦帛就這么被祝笙撕成了兩半。 她知道是什么問題了。 當日她與阮沁伊一同前往赤縣,女皇便不顧一切安排殺手想要將他們二人的性命了結在歸途之上。那日她不僅沒有得逞,反而還損失了那么多人力。 如今換了祝符,想來是折損了更多…… 也正因屢次叁番無法得手,再加上她這幾日在京城中的走動,阮沁伊這些時候在大街小巷中有意識地為自己正名,可不就是在女皇那原本就積攢已久的殺心上再添上幾桶油水么? “不必你特意傳話,我現(xiàn)在就帶著他去覲見女皇?!?/br> 言罷,祝笙冷哼一聲,攔腰保住阮沁伊將其抱到馬上快馬加鞭陰沉著臉往宮里趕去。 她要去問問,女皇到底把祝符怎么樣了! 阮浛慕作為一個順利在皇權斗爭中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的人,早在圣旨念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了其中的問題。 他本來只是拿著一種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并不想在皇權爭奪之中染上太多鮮血。 但說實話,女皇這行為是真的愈發(fā)沒有自知之明了…… 看著祝笙帶著阮沁伊馳騁而去的背影,阮浛慕的嘴角突然溢出一絲笑意,轉而往城門方向而去。 想來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在這里遇到帶著阮沁伊回來的祝笙。 皇宮中巍峨依舊,倘若不是身處其中的人,根本覺察不到這華麗外表之下暗藏的腐朽和扭曲。祝笙本就有不用下馬的特權,往日那是為了給女皇面子才意思意思,現(xiàn)在既然女皇都已經(jīng)不知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了,她也沒有再下馬的必要。 嘶鳴聲一路延續(xù)到御書房之外。 女皇顯然對于祝笙的到來早有預料。 畢竟她也知道祝符對于祝笙的重要程度,但祝笙帶著阮沁伊一同出現(xiàn)在御書房,這倒還真是她沒有想到的。 據(jù)她所得的消息,阮沁伊在做那些暗中的事情之時,祝笙從來都不曾在場。故而她可以合理推斷,祝笙根本不知道這個小崽子里面的心到底長什么樣。 她本以為祝笙回京那天看上阮沁伊是因為想要將他當成床上用品,但沒想到祝笙對于阮沁伊就倒是有求必應,任由阮沁伊利用她的勢力去暗自發(fā)展。 這可不行! 不良影響必須即刻制止,正好祝符這里出了問題,祝笙根本不會覺察到這封突如其來的解除婚約的詔書有什么問題,稀里糊涂領人回家,此時更是稀里糊涂放人離開。 孰料,祝笙竟然帶著阮沁伊一同前來了! 難不成,是還沒玩夠? “皇上有這個心思去照顧我手下人的行動, 倒不如多花一些時間去處理一下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們?!?/br> 祝笙甚至連一個基本的問候都沒有,直接敲著女皇面前的幾案皺眉說道。 聽到這里,原本還在糾結祝笙與阮沁伊的關系的人立馬放下心來,就連原本有些皺起的眉頭都跟著舒展開來。 “并非朕想要插手?!?/br> 女皇悠悠然從一堆奏折中精準抽出一個遞到祝笙面前,“祝將軍不如看看下面人家呈上來的證據(jù)?祝副將在地方禍害百姓,倘若不是有萬民書在此,朕也不會越俎代庖去管這種本應該是地方官員處理的事情。” 一張皺巴巴的紙在祝笙面前展開。 女皇說的不錯,那確實是一張萬民書。 只不過,誰又知道這張皺巴巴的萬民書又是如何的來的呢? 那些用來蒙騙別人的伎倆隨便糊弄糊弄那些不懂的人還可以,但讓她這么一個曾經(jīng)親眼目睹 那邊的場景到底的人又如何會相信? 咔擦一聲。 利刃刺破桌面的聲音在御書房中響起,讓原本就躲在祝笙身后的阮沁伊跟著抖了一下。只不過,那雙透過祝笙肩頭往事發(fā)中心看去的雙眸中顯然慢慢都是好奇。 不過是找個最為安全的姿勢看好戲罷了。 “既然女皇您這雙眼睛已經(jīng)開始認不清事實了,那不如也就勢剜去如何?不知女皇可還記得那個因為您的一紙詔書失雙眼發(fā)配偏遠封地的孩子?您難道不想體驗一下他的生活么?” 鋒利的匕首將幾案上戳了個洞。 那張皺巴巴按滿了掌印的請愿書也跟著被祝笙插在了幾案上,依舊隨著方才被刺穿的動作舞動,甚至因為紙張被蹂躪太過,有了幾分想要碎裂的架勢。 祝笙這話讓女皇驀的瞪大眼睛跌坐下去。 她還記得那個被她賜了目盲之后發(fā)配邊疆封地的皇子,每每午夜夢回,那人便要頂著兩個血rou模糊的空洞眼眶來她夢里哭訴,甚至偶爾她情緒波動打了,那人還要撲上來與她同歸于盡。 但是…… 但是,誰讓他當時擋了二皇女的路呢? 她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下一代儲君,只要她還活在世上,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對她的絕對地位產(chǎn)生動搖! “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想您這雙眼睛看到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br> 祝笙雙手撐在幾案上湊到女皇面前,順道還將自己對她方才當中宣發(fā)下去的那道圣旨內(nèi)容進行了完整而又嚴肅的回復,“還有,圣旨我已經(jīng)撕了。早在他踏入我祝府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既然是我的人,一舉一動又怎么會受到你的束縛?” 言罷,祝笙甚至都沒有看女皇那已經(jīng)氣到發(fā)黑的面容。 鋒利的匕首還留在幾案上,而她早已攬著阮沁伊大搖大擺往御書房外面走去。 這些爭權奪利的破事兒她本來不想管。 但—— 祝笙往縮在她懷中的人發(fā)旋上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倘若她真的再這么放任下去的話,還不知道那些黎民百姓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懷里的寶貝既然一直都想要將這個國家變得更好,她沒有理由不幫他實現(xiàn)愿望。 “你一會兒想去哪兒?” 祝笙將人抱上馬,打馬往宮外而去。 馬匹的步子并不算太急,她需要先把阮沁伊安頓好之后再去赤縣那邊尋找祝符的身影。她對于祝符的能力很有信心,即便她真的遇上了百人截殺,即便無法戰(zhàn)勝對方,也可以找到空隙從那種危險的環(huán)境中脫離。 至于她沒有同自己聯(lián)系這件事…… 想來是現(xiàn)在不太方便。 “我既然是歸jiejie管的,那自然是jiejie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阮沁伊轉頭在祝笙脖頸上蹭了一下,“jiejie不是想要去赤縣找祝副將么,事不宜遲,咱們現(xiàn)在就過去吧,我讓陳安把那邊的信息收集匯總之后給我們送來?!?/br> 終于到了可以用他的勢力幫助jiejie的時候了! 阮沁伊從懷中拿出一張小紙條折成了一個特殊的形狀,吹哨引來一直鴿子將紙條綁了上去。 他跟那些更加高層一點的機密人員通信從來都是用暗號的。 至于先前被祝笙攔下來的那些手忙腳亂,其中有一些是他的廢子,還有一些,是當時對于祝笙的試探。 方才御書房中的一系列事情已經(jīng)讓他明確得知了祝笙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么這些更為私密的東西便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