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無助
說實話,祁寒做飯的手藝并不算太好,起碼在黎南珍那張基本什么好的都嘗過的嘴里不算。 但粥與菜端上桌,黎南珍緊張了半天又開心了半天的臉突然繃不住了。 她望著祁寒突然傻笑起來,祁寒盯著她看了一會:“笑什么?不想笑就別笑。” 笑比哭還難看。 “我就要笑?!崩枘险漤斄怂痪?,低頭去盛粥,太燙了,蓋子掀開蒸汽撲面而來,等蒸汽散去眼淚已順著下巴滾落,“太燙了!下次不要用砂鍋了?!?/br> 祁寒看她紅著眼睛躲開了視線,伸手拿起她面前才盛了一勺的碗:“嗯,好。” 面前被放了半碗粥,黎南珍頭低著,余光只能看到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抬頭,祁寒若無其事地自己吃著飯,黎南珍看了眼粥,沒事找事:“干嘛,喝粥很長胖的!” 這粥恐怕會越喝越多。 借著蒸汽的遮掩,眼淚都痛痛快快地滾到了粥里,從出生那一刻便纏在身上的鐐銬突然解開了,她卻停在原地不敢走動,唯恐挪動腳步,就會發(fā)現(xiàn)身上仍舊重逾千金,那些關于逃脫、解綁的一切,不過是海市蜃樓黃粱一夢,會隨著眼前的蒸汽散開。 習得性無助。賽利格曼起初把狗關在籠子里,鈴聲一響就給予它電擊,狗在籠子里沖撞掙扎仍舊無處可逃。多次實驗后,鈴聲響起,在給電擊前先把籠打開,此時狗不但不逃而且不等電擊出現(xiàn)就先倒在地開始呻吟和顫抖,等待絕望與痛苦降臨。 她吃夠了那些味道不一的粥,從酒店里精致的空洞的,到街巷里劣質的無味的,錯把符號當成了途徑,只能是做困獸之斗,一天天一年年最后連符號都放棄了。 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海鮮粥。 她想被人全心全意地注視,想逃離永久被邊緣化的家庭,想跟那些偏心的不公的爭斗。 但籠子里嗚咽的狗不會逃跑了。她呆在籠子里,洋洋自得地把鈴聲沒出現(xiàn)的日子織成錦緞披在身上,擋住所有傷疤還告訴所有人:“看,我家世優(yōu)渥,我有錢有貌,還沒人管得住我。”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不過是一出《豪宴》。 祁寒看著黎南珍邊哭邊吃,半碗粥喝了一頓飯,倒也沒出聲打擾她,任她抽抽搭搭地喝完了進屋,獨自收拾桌子。 只是……莫名有了一種帶孩子的感覺。 還是青春期幼崽,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有什么,擔心著卻又不敢問,怕傷著她或是踩中了不知道在哪里的雷點。 黎南珍回臥室,拿出手機把黎塘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看了眼之前沒看的一長串廢話,回了句:“傻逼?!?/br> 又把他給拉黑了。 她現(xiàn)在有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是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許久才發(fā)現(xiàn)麻煩已經(jīng)被解決掉了的那種恍然大悟,黎南珍決定要再把這份愉快加深一些,打開了今天買的白酒。 想起祁寒的警告,猶豫了一下,只倒了一小杯。 喝完,除了辣喉嚨好像沒什么感覺,于是黎南珍又倒了一點點。 ——— 祁寒男mama實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