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嗎？”祁寒好像也壓抑得厲害，“時間到了?！?/br>
    “有，有什么說的，睡覺吧！”

    祁寒突然出聲下了她一跳。

    “黎南珍?！崩枘险溟]上了眼睛，可祁寒的聲音沒停，“你很可愛?！?/br>
    腦子里面像要炸開了一樣。

    “長相很漂亮，眼神清澈，有時候會像個孩子；性格也很好，很有趣?！?/br>
    黎南珍一言不發(fā)，死死閉著眼睛裝睡，但哪怕在黑夜中也能明顯看見她眼睫不停顫動，身子僵硬地一動也不敢動。

    她心里亂成一團，不知該如何回應，又難免多出了好些疑問——他夸贊外貌，那他是因為外表才喜歡她的嗎？她性格怎么會好，別的不說，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祁寒不說話了，見她沒回應所以干脆睡了？

    黎南珍偷偷睜眼，一睜眼就對上了祁寒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瞬間像只被拎住后頸脖的貓，嘴唇囁嚅兩下，尷尬到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祁寒一點也不隱晦地上下打量她，黎南珍惱羞成怒：“你看什么！”

    “第一天，不可以看嗎？”祁寒說，“還有，‘相互夸贊，傾訴愛意’你呢？”

    “這種東西，還能強迫嗎！”

    “不能。”祁寒嘆口氣，黑夜中他表情看上去有幾分可憐落寞，“睡吧，今天你累了。”

    祁寒……是想要聽她的夸贊？“相互夸贊，傾訴愛意”，還是說，他想聽自己表達好感？

    祁寒說完就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平穩(wěn)，并沒有繼續(xù)強求的意思。但黎南珍心里卻慢慢產(chǎn)生了些細密的難受——她好像從沒對祁寒表示過，哪怕一點點的好感。

    應該說嗎？

    “祁寒?！崩枘险渎曇舯任米舆€要小，語速比平時慢許多，邊說邊猶豫，“我想問個問題。”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什么？”祁寒沒想到她會這樣問，“為什么會不喜歡你？”

    這樣說好像喜歡她是理所應當?shù)乃频摹?/br>
    “我不知道，大概是羨慕?！逼詈届o地說。

    祁寒動了動，更湊近了她一些，凝視著她的臉，回憶起當時那個自上而下俯視他的女孩，發(fā)現(xiàn)那張笑臉從腦子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現(xiàn)在一臉認真地盯著他的漂亮眼睛，他們離得近，視野中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睛和倒映著的自己。

    太黑了，看不清瞳孔里的花紋，但長睫毛帶來的撲朔迷離的感覺更加明顯。

    距離拉近，“黎南珍”從一個符號化的影子，一段動態(tài)的畫面，變成了一個立體的人，一雙眼，若有若無的體溫和灑在臉上的呼吸。

    “羨慕我什么呢？你明明討厭我，你不是那種，會羨慕什么家境那樣的人……”

    “我是?！逼詈f。

    “為什么不會羨慕呢？就算說嫉妒也不為過?！逼詈曇籼固故幨帲约褐浪合逻@層殼有多么困難。

    他不想在黎南珍面前承認自己的不堪，如果能維持黎南珍那個“不是那種人”，該是多么光明磊落。

    “我羨慕你的家境，羨慕這樣的家境帶來的隨意。所謂的‘討厭你’，為什么不是我對你的嫉妒中的產(chǎn)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