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頌時祺(11)遺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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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縈繞在鼻尖。薛雙霜試圖起身,后頸便傳來一陣疼痛,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雙手順勢扶住了她的背,使她能夠斜靠在病床上。 是徐千羽。 他不知為何,一雙眼睛牢牢地連在她的臉上,其中卻滿是哀慟。 “徐千羽?” 她只是這么叫了一聲,徐千羽的手便抖了起來,就連蒼白的唇瓣也顫抖著,“你叫了我的名字……” 薛雙霜只當(dāng)他是被自己的傷勢嚇到了,便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笑道:“當(dāng)然是叫你,又是你去救了我對不對?” 徐千羽從未佩戴過什么鈴鐺之類的飾物,可不知為何,昏睡中的鈴聲卻讓她自然地聯(lián)想到徐千羽,甚至下意識的覺得:那鈴聲像是心跳。 徐千羽的心跳。 “嗯……還好你沒事?!彼f完這句,眼中的戰(zhàn)栗與痛苦卻依舊沒有消失,甚至沿著泛紅的眼眶凝成晶瑩的淚珠,倏然墜落,砸在醫(yī)院漿洗得雪白的床單上。 薛雙霜也有些想哭,猶豫一瞬,還是主動抱住了他,下巴搭在他寬闊的肩頭,柔聲道:“我沒事,也是因為有你?!?/br> 開學(xué)前一日,政府的通緝令也發(fā)了出來。那綁架犯早就是在逃人員,這次又制造了影響惡劣的綁架案,讓薛義氣的拐杖連連砸地。 “這幫酒囊飯袋,這么久都抓不住一個綁架犯!” “別生氣別生氣,你等會又要難受了?!毖﹄p霜一手扶住他的拐杖,一手給老人順著背,生怕他氣出個好歹。 老爺子早年在頌城擔(dān)任檢察官,早就對當(dāng)?shù)匾恍┞?xí)沉疴感到憤懣,這次牽扯上了自己的孫女,更是不愿輕易翻篇。 最開始得知薛雙霜被綁架一事,他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他以為是自己這么多年來得罪的仇家來復(fù)仇,心中自責(zé)到了極致。 他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兒媳,不能再失去一個孫女了。 即便調(diào)查結(jié)果說明并非是為他而綁架薛雙霜,他依舊感到難受。 “雙霜,之前爺爺跟你說過的,大伯希望你回帝都去上學(xué)……” “爺爺?” “爺爺想了很久,你還是跟著大伯更安全?!币蛑鴥鹤觾合苯允窃诘鄱汲隽耸?,他不愿讓薛雙霜再踏上那片土地,不顧眾人反對帶著她回了頌城。 本以為自己可以護(hù)住她,可自己這把老骨頭到底是不中用了。思來想去,還是把薛雙霜送回帝都上學(xué),讓秦修玨照顧她更穩(wěn)妥。 秦修玨作為薛雙霜的大伯,在帝都經(jīng)商多年,身份地位都不低,比起他這么個糟老頭子,勢力范圍大得多。 薛雙霜聽到這話,下意識就反駁道:“可我還打算考頌城一中呢,我和……” 她本想說約好了,可當(dāng)她試圖說出那個約定對象時,腦中卻搜尋不到蹤跡,便止住了話頭。 等薛雙霜想起來自己是和徐千羽約定要一起去頌城一中時,薛義已經(jīng)帶著氣離開了飯桌。 或許爺爺只是說個氣話?她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事實上,這件事薛義本來也不是和她商量。 來頌城才短短兩年不到,她就受了兩次傷。就算不提所謂仇家,他也覺得此處想必是和自家孫女犯沖,不能讓她再呆在這里了。 開學(xué)時,她被綁架的消息又不脛而走,眾人覺得她可憐的同時,又忍不住思索:為什么就她老出事? 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只是走在走廊上,都會聽見有人在她的背后嘀嘀咕咕的。最初她還會有些在意,時間長了,也就隨便了。 倒是徐千羽,每次都會惡狠狠地瞪著那些人,像一只佯裝兇狠的小狗一樣。 徐千羽的生日在九月底,初認(rèn)識時,為了拉近距離,薛雙霜便問過這個問題,然而對方的回答是:他從不過生日。 等到他們熟絡(luò)起來,她才知道,徐千羽只是怕麻煩才這樣回答,每年的生日雖然簡單,但也會和舅舅一起度過。 今年,無論如何,薛雙霜都要讓他度過一個開開心心的生日。 白日里要應(yīng)付越來越重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薛雙霜晚上還要思索怎么給他慶生。珍貴的周末假期,也忍不住上街找合適的禮物。 可眼見著時間越來越近,她始終沒有頭緒。 在床上翻來覆去,薛雙霜坐起身望向窗外,想起她在頌城見到的第一場雪——和徐千羽一起看的那場雪。 少年人懷抱的炙熱與雪花的冰涼,好似從記憶中跳出,化為實在的觸感,讓她感到一陣心悸。與此同時,耳邊又隱約響起一陣清越的鈴聲,與她的心跳聲同步。 徐千羽最近總是盯著薛雙霜發(fā)呆,可只要薛雙霜看向他,他又朝她露出笑容,其中滿是安撫的意味。 “或許他是擔(dān)心你們不能一起考上呢?”馮玲煞有介事,把徐千羽望著薛雙霜發(fā)呆的模樣添油加醋,說得他活像個擔(dān)心媳婦跑路的可憐男人。 薛雙霜雖說對自己也還有些信心,可聽馮玲這么一說,也有些擔(dān)心自己能否考上了。以徐千羽的成績,他必然能夠考上,若是她落了榜,那他們將來豈不是三年都沒法一起上學(xué)? 頌城一中的預(yù)錄考試時間定在了徐千羽生日后一天:9月27日。 但按照考試的安排,他們需要提前三天前往考場,進(jìn)行心理測試以及體能測試,這樣一來也就錯過了徐千羽的十五歲生日。 摸了摸包里的盒子,薛雙霜決定勇敢一回。 “徐千羽,樓下有人找你?!?/br> 放下手上的心理測試結(jié)果,徐千羽沉默著出了臨時宿舍。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看起來很奇怪?。俊?/br> “有點,完全不和人說話啊?!?/br> “一般這種都是成績很好的人吧?學(xué)霸總是會有點怪的?!?/br> …… 回旋樓梯的扶手上,老舊的紅漆已經(jīng)有些剝落,徐千羽垂著眼緩緩走著,宿舍里男生的討論他沒聽見,也就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有多冷厲。 沿途說說笑笑的考生們,也都不自覺在路過他時放低了聲音。 徐千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每夜都夢見薛雙霜,可夢里的她不認(rèn)識他,不喜歡他,只是冷漠地轉(zhuǎn)身離開,任由他如何呼喚懇求,都不曾回頭。 到底是日有所思還是命運使然,他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他甚至開始害怕見到薛雙霜,見到她白日里溫柔美好的模樣,夢中那份冰冷與痛苦便變得更加無法忍受。 因備考的忙碌,他們直到分別去向各自的考場,都沒能再好好說一句話。 百年老校的樹木格外高大,將這棟用來安置考生的宿舍樓全然掩蓋,使得整個樓梯間都是一片壓抑潮濕的陰暗。 徐千羽帶著一身潮氣走出,在樹蔭下見到了薛雙霜。 此時正是太陽降落之時,它像是要將夜晚所不能給予的光輝盡數(shù)釋放,直映得綠葉都透出金光。 薛雙霜穿著一條米色連衣裙,柔軟的發(fā)絲都閃著明媚的光,望見徐千羽的瞬間,她就笑了: “徐千羽!” 直到她在他的身前站定,徐千羽都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 “你……你怎么會在這?” “來見你的,嘿嘿。” 薛雙霜緊張了好久,本以為徐千羽會特別激動,可他的反應(yīng)比起高興,更像是難過:眼眶紅紅的,就連說話都帶了鼻音,分分鐘就能落下淚來。這樣的反應(yīng),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 “徐千羽,你怎么了?今天是你的……”她安慰的話語還未說完,整個人已經(jīng)被徐千羽緊緊抱住。他伏著身子,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頸,一只手緊緊箍在她的腰間,幾乎將她嵌進(jìn)了自己懷中。 周圍還有剛結(jié)束心理測試的考生,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在宿舍樓下面擁抱,薛雙霜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她剛想掙動,徐千羽的力氣就又加了幾分,像一株藤蔓,將她緊緊纏住,不留一絲空隙。 薛雙霜的臉已經(jīng)紅透了,只能小聲提醒道:“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這里好多人啊……” 兩個人的體溫交迭,徐千羽感受到她臉頰的guntang,這才松開了手,可目光依舊緊緊追著她,像只小狗一樣。 薛雙霜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逗笑了,她眨了眨眼,悄悄拉住了徐千羽的手。 在徐千羽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時,身體已經(jīng)被薛雙霜拉著跑了起來。 她的長發(fā)隨著跑動而揚起,全都染上了夕陽那輝煌的金色,徐千羽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愛情電影中會有橋段那樣,帶著陽光穿過人群。 停在了一棟廢棄的教學(xué)樓前,薛雙霜才喘著氣,松開了徐千羽的手,率先邁了進(jìn)去。 室內(nèi)一片昏暗,沒有了薛雙霜,那因奔跑而產(chǎn)生的一陣熱氣都瞬間冷卻,變成了刺骨的寒意。 “雙霜?” 為什么拉住了他,又要松開? 為什么帶著他來了這里又要留他獨自一人? 積壓已久的痛苦像是被劃開了口子,順著他的眼睫滴落。 “生日快樂——” 一小株火苗出現(xiàn),薛雙霜端著蛋糕笑著從樓梯后鉆了出來,當(dāng)火光映照在徐千羽的臉上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哭了。 “我以為你丟下我了。” 一向冷淡的臉上滿是淚痕,漂亮的桃花眼泛著紅,清冷又易碎;冰山美人落淚往往更有沖擊力,薛雙霜愣愣道:“我不會丟下你?!?/br> “我只是提前把蛋糕藏在這了,想來給你一個驚喜的?!狈畔碌案猓謴陌锬贸鲆粋€盒子遞給了他,抿了抿唇道:“這是生日禮物?!?/br> 徐千羽和平時太不一樣了,讓薛雙霜的諸多設(shè)想都沒了意義,連帶著對禮物也沒了信心。 他打開盒子時,她就像個等著被檢閱的士兵一樣直愣愣地站著,連呼吸都不敢。 “這是……” “項鏈!雖然看起來有點女孩子氣,但是我當(dāng)時一眼就相中了,覺得特別適合你——” 薛雙霜一大串解釋的話都被柔軟的唇瓣堵住。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徐千羽看著又冷又硬,唇卻是溫軟的。 “我很喜歡?!?/br> 夕陽落幕似乎只是一瞬的事,在這片黑暗中,僅靠著一株跳動著的細(xì)小的火苗照亮,徐千羽眼尾的紅還未褪去,唇上卻好像也變得更紅了。 鈴鐺清脆的聲音響起,這才喚回了薛雙霜出走的靈魂。 “真奇怪,這個鈴鐺好像不是什么時候都響?!毖﹄p霜伸手去撥弄,兩枚銀鈴依舊沒有聲響,可剛剛徐千羽戴上時,她又確實聽見了那熟悉的鈴聲。 “是很奇怪?!?/br> 薛雙霜循聲抬頭的瞬間,再次被徐千羽吻住,這次不再是單純地唇瓣相貼,薛雙霜能感覺到:他的舌頭輕輕舔過了她的唇。 這一下就像觸電一般,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又被徐千羽托住了后頸無法躲閃。 “徐……” 只是開口,余下的話都由黏膩的交纏聲取代。 舌尖與舌尖交迭摩擦的感覺太過刺激,讓她幾乎腿軟,到后來,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分開時,目光只是從他晶亮嫣紅的唇上掃過,薛雙霜就感到一陣臉熱。 徐千羽同樣喘著氣,可他依舊沒有松手,反而貼著她的額頭輕吻,眼睛,臉頰,他的吻帶著曖昧的潮濕,一直蜿蜒到她敏感的耳垂。 “雙霜,不要丟下我。” 這句話堪稱莫名其妙,可他話中的顫抖讓人心軟。 薛雙霜身體因他的吻而輕顫,抬手抱住了他,“我怎么可能丟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