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在接待室的長椅上等待火化完成，正如那天坐在醫(yī)院里等待搶救一樣。

    一個多小時后，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帶他們?nèi)旃?，將之裝入骨灰盒。

    今天他們暫時不會去墓地那邊，主要是姥爺已經(jīng)累了好幾個小時了，沒有那個精力了。

    姥爺在哥哥嫂子一家攙扶和小兵的引導(dǎo)下上了車，其他人也都各自上車。

    她媽上了她爸的車，后面也跟著兩個小兵，估計是直接回去醫(yī)院。

    在看到姥姥骨灰后她媽的精神狀況就不太好。

    回家之后，她幫著舅舅舅媽簡單地做了頓西紅柿雞蛋和豆角的打鹵面。

    她才想起來，這個面姥姥她小時候姥姥經(jīng)常做，還有同樣豆角餡的包子、粽子、各種面點，每次從姥姥家出來都會給他們?nèi)脦罪埡小?/br>
    她倒也沒見過她姥姥塞給她大姨二姨舅舅這么多吃的。

    大概是因為她媽忙，因為她是最小的孩子。

    姥姥的骨灰暫時放在了家里。就放在電視前面的玻璃柜子里面。

    他們家不喜歡傳統(tǒng)，也沒什么講究。電視前面是一家人圍在一起坐著的時候都會看見的地方，所以就放在那兒了。

    吃完飯后，jiejie姐夫覺得這樣是不是實在不太好，想要點個蠟燭什么之類的，被姥爺都給否決了，說不準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他們又坐了一會兒，也一個一個地散了場。

    她的車正好和她爸的車停在附近，也就一起走了一段路。

    你媽情況很不好。她爸先開口說道。

    嗯。

    之前焦慮癥基本上是生理上的問題，醫(yī)生也覺得大概過了更年期就會好了，但是最近她頻繁看到幻覺，幻聽，也不得以得開始吃精神方面的藥物，那種藥物副作用很強，她現(xiàn)在一天都昏昏沉沉的

    嗯。

    曾經(jīng)那么雷厲風行的她媽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雖然她覺得她爸沒這個意思，但從她的角度來聽，這番話無疑是對她的責怪。

    她還挺掛念你的，還問我你最近工作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在她心中估計也有了答案，就在她爸朋友的公司混日子唄。

    嗯。

    有時間去看看她吧，但是現(xiàn)在醫(yī)生不太想讓她見人，等她情況好些了之后我會通知你。

    好。

    還有，新助理盡快發(fā)我，程星洲不是今天進組來著，他爸給我發(fā)信息了。

    好，我今晚就發(fā)。

    嗯。

    她的車駛出軍隊大院，想起來曾經(jīng)北京還沒限制煙花的時候，大年三十這兒附近的炸完沒炸完的炮竹堆滿了整條路，每次她媽開車經(jīng)過，她都不禁擔心他們的車會不會被引燃。

    現(xiàn)在這附近也冷清多了，不僅是煙花爆竹的事情，前幾年國家還整治了軍隊用地商用的問題，大院外墻一圈的飯館蛋糕店什么的都沒了，只剩下經(jīng)過的行人腳步匆匆。

    她熟練地左轉(zhuǎn)，駛離熟悉的路口，拐上三環(huán)。

    北京的太陽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并不嚴重的霧霾下，被空氣中淺灰色的蒙版調(diào)和成了象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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