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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發(fā)愣的他,淡淡一笑。 他回神,忙地將快件送上,指了指簽名區(qū)域,沉音開口:“麻煩簽收一下?!?/br> 說著,將筆遞了過去。 她接過筆,用方正的正楷簽上她的名字——昶煦。 她的名字結(jié)構(gòu)有些復(fù)雜,第一次給她送快件的時候,她沒在家,門鎖著,按了三四次門鈴,都沒人應(yīng),所以給她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那刻,他竟一時間讀不出她姓氏的字音。 簡直狼狽。 電話那頭,她用輕柔的聲音提醒:“昶煦,我姓昶,有些特別,你是送快遞的吧?” “……是,您在家嗎?” “我現(xiàn)在不在家?!彼行┛鄲赖恼f,“下午在,您方便到時再送一趟嗎?” 其實,小區(qū)樓下有個便利店,可以代收,按照以往的慣例,他會將快件暫放代收點,也免了再跑一趟的麻煩。 只是,她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輕柔、緩慢、帶著一點點征求,生怕他會拒絕。 神差鬼使地,他點頭應(yīng)下:“可以。” 簽完字,她笑著同他道謝。 他回笑點頭。 眼看著那扇紅松木門慢慢合上,他低了低頭,看著手里的快遞單,自嘲一笑。 暗戀是一種罪,可以輕易的判刑。 比如現(xiàn)在,他就在服役。 可犯罪不是他,他愛她,無罪。 有罪的人,是她。是她讓他愛上了她。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可笑。 犯罪的人無辜,無辜的人服役。 烈日當頭,他騎著三輪車穿梭在大街小巷,流下的每一滴汗都是上天對他的恥笑,笑他狼狽,笑他可憐,更是笑他努力。 他每日的努力是為了讓酸豆角變成豆角,讓粥變成飯,讓家里的她擁有一個廚房。 一日的忙碌在太陽公公的恥笑中度過了,回到站點,將快遞單清點一番,然后繞進辦公室喝上幾杯水。 解渴。 也為了儲存。 錄單員魏瀾偷偷摸摸上前,給他塞了一個蘋果,揚著明媚的笑:“特地給你留的。” 他回塞給她,聲音淡淡的:“你自己吃,我不愛吃水果?!?/br> 魏瀾掩下失落的眼睫,拿著蘋果僵僵罷手。 “那你喜歡吃什么?”魏瀾問。 魏瀾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眼睛水靈,頭發(fā)卷長,染著流行的板栗色。 她那雙眼睛一閃一閃地,像是會說話,總能讓男人無法拒絕。 可他,和一般男人不同,正因如此,魏瀾才對他心生好感。 他揚了揚手里的水杯說:“喝水?!?/br> 魏瀾泄氣:“這是吃的嗎?” 他笑,沒再答,一邊喝著水一邊往外走。 盯著他清雋的背影,魏瀾捧著蘋果,歪著腦袋,有點走神。直到財務(wù)部的張茹走出來,從后面拍了下她的腦勺,這才清醒,瞪著眼回頭。 張茹笑的花枝亂顫:“瞧你這花癡樣。” 魏瀾冷哼一聲:“江冊長得帥,不花癡他難道花癡你?” 確實,江冊算得上截止目前為止是她在現(xiàn)實中見過長得最帥的男人。但并不能因為一張臉,讓心淪陷。張茹聳肩,一副隨便你的姿態(tài):“下班,去不去超市買菜?” 魏瀾惡狠狠咬了口蘋果,捏了下腰里僅剩一層的rou,搖頭:“減肥!” 張茹瞇著眼睛將魏瀾上下打量,嗤了一聲:“都瘦成皮包骨了,還嚷嚷減肥,真受不了?!?/br> 魏瀾冷哼一聲,不置一詞的扭頭走了。 躲在墻角的暗戀者,是自卑的。 因為根本沒有人想象的到,他的孤獨。 如同攀沿直上的凌霄花,又如淡的只剩一縷的煙云。 總在人們一抬頭的某處。 可他們總不愛抬頭,不愛看見那些被藏在角落的一點點情。 最后一抹湮滅的時候,是灰白色的天空將日暮遮擋,透不出一絲光,看不見一丁點亮,整個世界被浸泡在黑與黑之間,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而我,卻找不到,你在哪里。 昶煦騎著共享單車來了商場,將包寄存,然后推著購物車進了超市。茫茫人海中,你總能看見她婀娜身姿小心翼翼的從老人小孩中央穿梭而過。 她選了點蔬菜,還有水果,路過rou攤,她淡淡瞟了眼,沒買。 她不愛吃rou,卻很愛酒,尤其是,威士忌。 買完菜,她沒有再騎自行車回去,打了車。 計程車司機打了表,廣東腔很重:“靚女,去哪兒?” “濱河花園,走沿江路。” 司機提醒她:“沿江路要繞路,遠一些?!?/br> “沒關(guān)系,走沿江路吧?!?/br> 她有些累了,想看看江邊的黃昏。 正如司機所言,沿江路遠一些,隨著擁擠的下班高峰期,又在一個復(fù)雜的紅綠燈路口堵了十來分鐘。抵達江邊時,江面將遠處的圓日切成兩半,一半搖搖欲墜的掛在江面上,一半模模糊糊的映在江水里。不僅僅是美。更像一副中世紀穿越而來的油畫,古典、蒼涼。 看得出神,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它的主人仿佛沒有聽見,置之不理。 鈴聲一遍接著一遍。 司機忍不住從后視鏡瞥了眼過來,提醒說:“靚女,你手機響了?!?/br> 昶煦收回目光,不緊不慢地從包里掏出手機,盯著來電顯示,兩秒后,接起:“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