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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猶豫半晌,還是說了:“他手里……緊緊握著一快應該是從衣裳上撕下來的碎布。我后爹說,那是皇族中人才有的……進貢碧絲綢?!?/br> 封闕一愣,而后微微皺眉,神色凝重了起來:“確定是碧絲綢?” 我點頭,嘴巴動了幾下,卻還是沒將何清最后叫著他的名字一事說出來。 “碧絲綢……”封闕突然抬頭看我,目光復雜,“父皇曾賞給我們兄弟幾個每人一套碧絲綢做的衣袍。而老二的那件,兩個月前,后腰處破了一塊?!?/br> 我一怔,而后握緊拳頭,倏地站了起來:“你是說……殺了何清的人是二皇子?!” 封闕搖搖頭,神色凝重:“也不一定。你方才說何清手里的那塊是撕下來的,可老二破的那地方……我曾看了一眼,破開的邊緣比較整齊,并不像是硬生生撕扯下來的。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破的地方在后腰處,老二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才穿著上了街,被眾人嘲笑了一番?!?/br> 我頓時冷靜下來,他說的有道理。便是那碧絲綢再珍貴,二皇子也不可能會穿著一件破衣裳上街晃蕩。何況照何清那時的情況來看,定是發(fā)現(xiàn)了那碧絲綢主人的什么秘密,對方為了殺人滅口這才打傷暗算了他的。 但是何清逃了,且生死不明。 除非那兇手是腦殘,不然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把這破了的衣裳留著,甚至還穿出來。 “難倒這只是巧合?”我咬唇。 “也不一定。從時間與事件來看,這事兒巧合得有一絲不尋常。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一條線索,我會派人去查查,老二的衣裳到底是怎么破的?!狈怅I沉吟半晌,道。 “對了,我還在何清的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胭脂盒……”我點頭,然后連忙將胭脂盒的事情也細細說來。 聽完我的話,封闕面色驀地一變,似乎有些驚詫,又有些復雜。半晌,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道:“如果真的是這樣……” “嗯?” “等蕭姑娘把胭脂盒還給你,你拿來給我看看吧。也許……會是條線索?!?/br> “什么線索?” 封闕卻沒有再回答,只是抬頭看我,然后突然伸手擦去我嘴邊的食物屑,輕笑道:“小花貓?!?/br> 我騰地臉一紅,連忙跳開,胡亂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就走:“那什么、我、我吃完了,我們回去吧!” 心里有什么東西在往外奔涌,可我死死壓住了它。 封闕低笑了一聲,嘆道:“膽小鬼……” 我邊低著頭往外沖,心道誰是膽小鬼啊混球! 彼時我又慌又臊還有些惱,一時沒看前面,沒走幾步竟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呦!” “大膽!” “呃,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才回神,連忙抬頭道歉。 “混……呃,不礙事,不礙事!”卻見一個面容英挺,輪廓極深,不羈地披著頭發(fā),唇邊兩撇詭異小胡子,身著五顏六色大花袍子的年輕男子看著我愣了愣,然后突然又朗朗一笑,扭頭對身旁的小廝怒道,“這么兇做什么?嚇壞人家公子怎么辦!” 那小廝不語,只是憤憤瞪我一眼,頗有些正室見到小三,恨不得馬上開戰(zhàn)的硝煙味。 我眼角一抽,但還是抱拳道歉:“對不住,我方才在想事情,一時間沒注意看路……” “無妨無妨,是我家小廝失禮了,公子千萬不要介意!”小胡子連忙搖頭,一雙犀利的鷹眼直勾勾地看著我,笑得歡欣愉悅,像朵盛放的菊花。 “不敢不敢,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我覺得有點怪異,干笑了一聲,就要走。 “公子且慢!人海茫茫,紅塵滾滾,相逢即是有緣,偶遇亦是有分。如此看來,公子與在下緣分著實不淺,不如就此一起入座,小酌一杯交個朋友如何?”哪想那小胡子卻瀟灑地一揮手中的羽毛扇子,側(cè)身攔住了我,對著我笑得歡欣。 “不、不用了吧……”我愕然。這人……是不是腦袋不正常? “發(fā)生什么事了?”就在這時,封闕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 我扭頭,剛想說話,卻叫那小胡子打斷了。 “三哥?” “小的見過安清王?!?/br> 我一呆,回頭,卻見封闕眸子微閃,淡淡道:“四弟?!?/br> 四弟?!這小胡子就是安廣王封梧?那個醉心書畫,行事不羈,特立獨行,脾氣古怪的四皇子?那朵生在皇家卻對權(quán)力皇位沒有半點興趣,只喜歡風花雪月,醉心藝術(shù)的皇家奇葩? 我頓時坦然了。 都說四皇子是個品位奇特,眼光詭異,沉醉藝術(shù)人生中無法自拔的怪胎……今日一見,果真不能再酷炫。 “苦瓜,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回神,呵呵干笑道:“那個,我剛剛走得太快,不小心撞到四王爺了……” 封梧連忙擺手,笑得更加欣喜:“原來兄臺是三哥府上的人?真是太好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苦……”我剛想回答,卻被封闕打斷了。 “走個路都能撞到人,真是個小迷糊蛋?!彼皖^看我,笑得溫柔而寵溺。而且說著說著還伸出爪子,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頓時僵住,全身都狠狠地抖了一抖。這種膩歪到惡心的語氣……他這是……方才出來的時候腦袋被門擠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