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寇窈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你根本不應(yīng)該經(jīng)歷現(xiàn)在這些事。

    寇窈淚眼朦朧地望著沈識。

    他眼底有一種悲愴的溫柔，寇窈知道他在自責(zé)難過，但是她不明白。她鼻頭和眼圈都紅彤彤的，和沈識爭論道：可是如果我沒有留在金陵, 我就不會遇到那么多喜歡的人。

    殿下，江果兒, 顧家姐妹, 謝垣

    我也不會走遍那么多地方，見了那么多事。寇窈越說越難過，我會永遠(yuǎn)待在苗疆，見不到世間的另一面我不想一無所知地?zé)o憂無慮。

    如果沒有留在金陵，她永遠(yuǎn)不會知曉北疆的將士是如何保家衛(wèi)國，也不清楚百姓是否深陷水火。她見得越多越感覺身心開闊, 也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用處。

    她可以診治北疆的將士, 可以解決困擾著眾人的奇毒。在苗疆她因天賦、血脈和身份成為巫女，雖然受人愛重，但這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 最多也是用蠱毒修理修理總不安分的苗疆小伙子。

    寇窈道：如果不留在這里，我又怎么能發(fā)現(xiàn)苗疆的叛徒？沈識, 我是巫女, 解決叛徒留下來的爛攤子是我的分內(nèi)事可你為什么覺得自己拖累了我？

    沈識不想聽這話解決叛徒的可以是師父, 是禾迦，是在苗疆代替寇窈行大巫之權(quán)的大長老，可他唯獨不愿意是寇窈。

    她就不應(yīng)該吃苦的。

    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臉頰劃下, 寇窈哽咽著說出最后一句話：如果我沒有留下，我依舊只是你心里那個任性的嬌氣包，你也只是我眼中那個總愛欺負(fù)人的莽夫你根本就不會喜歡上我。

    這句話把沈識所有的偏執(zhí)與痛苦全都擊碎了。他起身抱住寇窈，去親吻她的眉心：我會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他像在神明面前許下虔誠諾言的信徒：無論我是誰，我身在何處，都只會選擇你一個。

    這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注定的事了。沈瀾在江湖上的朋友那么多，可偏偏當(dāng)時是和師父一起來到金陵，又帶著他棲身在寇家。苗疆纏著他的小姑娘比比皆是，他都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唯獨沒有對給他帶來更多麻煩的寇窈下過手。

    那不是因為她是師父的女兒，寇家是他的恩人，只是因為他偏愛她，欺負(fù)她又想要獨占她。

    寇窈委屈道：那你還在我剛醒時就說讓我難過的話。

    沈識輕輕拍著她的背：以后再也不會了。

    寇窈窩在他懷里哭累了，和他廝磨夠了才消停。沈識打了熱水用帕子給她凈面，寇窈微微抬起臉讓他擦干凈，末了支支吾吾道：你扶我下去，我想我想小解。

    眼下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然不會讓沈識扶她一把。

    沈識此刻根本離不開她，聞言說道：我抱你去。

    他的態(tài)度坦然極了，卻惹得寇窈成了豎起了尖刺的刺猬，色厲內(nèi)荏地呵斥他：你你不要亂講話！我不要你抱！

    沈識以為她嫌棄自己，心中有些茫然：前天夜里就是我抱你去的，我還怕你不舒服好好擦了

    寇窈抱起身旁的藥枕砸他：你閉嘴?。?！

    沈識幾日沒睡，腦子渾渾噩噩的不清醒，看到寇窈漲紅的臉才知道她是在害羞。他當(dāng)時并沒有什么旖旎心思，只是偷偷摸摸過來看她臨走時見她哼哼唧唧難受，他自然而然就抱她去了。

    只是沈識并不清楚這是他時不時給寇窈喂點兒水喝的緣故。莫如霜將寇窈喝多少水都把控好了，他卻害怕寇窈像一株快要干涸的花，待在她身旁時一刻也沒閑下來。

    寇窈被沈識扶下床裹上披風(fēng)，自己方便回來由他凈手時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詢問道：阿爹阿娘允許你夜里待在我屋子里么？

    這話簡直一針見血直擊要害，沈識心虛道：白日里師父一直看著你，夜里的幾個時辰有原本在寇家伺候你的侍女

    白日里師父在時他還能進(jìn)來瞧上一瞧，可師公對他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夜里自然是不行的。

    寇窈盯著他眼下一看便是幾夜沒睡熬出來的青黑，沉默了一瞬繼續(xù)問道：你不會是給侍女用了藥自己偷偷溜進(jìn)來的吧？

    沈識：

    沈識：嗯。

    不讓他守著，他會瘋的。

    寇窈心中有些酸脹的滿足還有些無奈。鬧了一番她又累了，不出片刻又乖乖躺在床上睡了過去。沈識又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天蒙蒙亮，估摸著外頭侍女的藥效快過了才出門。

    只是剛合上門就聽見拐角處傳來師父略帶擔(dān)憂的聲音：我讓白芷看著阿窈嘴干就喂上些水，可她卻說阿窈嘴唇一直水潤潤的。這樣應(yīng)該是氣血不錯，可怎么就是還不醒

    沈識手一哆嗦，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就對上了莫如霜詫異的臉和寇謹(jǐn)愈發(fā)陰森的眼神。

    今日他們怎么早來了兩刻鐘呢沈識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半晌只磕磕巴巴喊了聲師父師公。

    莫如霜道：難怪你這幾日一看就沒睡好，原來是算了，你快回去歇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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