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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為難地問:“王爺,那要是程夫人問起來寶兒姑娘的身份,該怎么說呢?” 孟憑瀾向來不耐煩這種細碎的瑣事,剛才一時興起,只想著替顧寶兒在府里安排個好的住處,此時于德華一提醒,這才回過味來。 他的姨母程雙蘊性格爽直犀利,向來不喜歡嬌嬌弱弱的女子,顧寶兒的身份曖昧,膽子又小,這樣突如其來進了王府,必定不喜于姨母。 他沉吟了片刻:“那不如說是故人的meimei,前來投奔我的?!?/br> “程夫人必定是要刨根問底的,故人姓甚名誰,王爺和她怎么會碰上等等,就算王爺這里隱瞞得當,可寶兒姑娘懵懂無知,必定會露出馬腳?!?/br> 孟憑瀾一想也是:“那你倒來說說,有什么好建議?” 于德華小心翼翼地道,“王爺,小人倒是有個建議,不如暫時先把寶兒姑娘安排在蒲草別院,那里離王府不遠,王爺你往來方便,寶兒姑娘在那里可以先學(xué)點規(guī)矩,程夫人那里王爺你也可以有時間去敲敲邊鼓暗示一下,這不是一舉三得嗎?” 顧寶兒可不知道,她已經(jīng)在這兩人的嘴里去王府溜了一圈了。 這個晚上她過得很開心,回到房間后有侍女伺候她泡了個澡,一掃旅途的勞累和疲乏,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仔細回想了一下孟憑瀾晚上的態(tài)度,她心里有點愧疚。 其實孟憑瀾對她還不錯,不僅從山匪手里救下了她,還讓趙其安替她祛毒治病,今天更是答應(yīng)替她尋找家人,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能這樣對她一個孤苦無依的農(nóng)家女,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那晚只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罷了,以孟憑瀾一個王爺之尊,怎么能看得上她?只要兩人以后沒有子嗣的牽扯,孟憑瀾一定會同意她離開的。 而且照今天的樣子來看,孟憑瀾的脾氣很明顯了,吃軟不吃硬,只要以后她多說點好聽的,乖巧聽話些,孟憑瀾就不會兇巴巴的,應(yīng)該很容易就把這兩個月熬過去的。 顧寶兒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寶兒……寶兒……” 遠處有個聲音輕聲呼喚著,熟悉而親切。 顧寶兒凝神聽了片刻,情不自禁地朝著聲音的來處摸了過去,只是這聲音虛無縹緲,一直在她的前方,看不到說話的人影。 “十姑娘,你戴著蝴蝶簪子可真漂亮?!?/br> “是四,不是十,你這舌頭怎么老打結(jié)?!?/br> “四四四,我明明念的對的,十姑娘,她又笑我。” “哎呦四姑娘救我,夫人,夫人你來得正好,快管管她吧,總是仗著自己力氣大欺負我?!?/br> …… 顧寶兒急走幾步,隔著一片綠柳,只見幾個穿紅著綠的少女歡快地嬉鬧著,中間那個個子最高,身形姣好,手里抱著一只雪白的波斯貓;遠處有個年長的女子緩步走了過來,身姿優(yōu)雅,笑意盈盈。她將少女攬入懷中,溫柔地捋了捋少女額邊的碎發(fā):“瞧你,玩得都出汗了,快跟娘回去,今天燉了你最愛吃的百合蓮子羹……” 顧寶兒極力想要看清那少女的模樣,卻見少女的臉上仿佛蒙了一層白紗,什么都看不清楚,其他幾個也成了一張張無臉人,只聞其聲不見其貌。 她急急地叫了起來:“你們是誰?你們認得顧寶兒嗎?” “好啊,原來你在這里!”一聲厲喝傳來,那幾個人忽然一下就消失了,柳綠花紅立刻變成了殘破的墻垣,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持利劍,劍尖對著地上女人的心口,“你好狠的心!” 第8章 出氣筒 翌日,孟憑瀾一行早早地就出了門趕往汝陽。 顧寶兒手托著腮趴在車窗上。 馬車一路疾馳顛簸得很,她整個人困得不行,深怕自己睡著了從座位上滾下來,只好強打起精神看著窗外,好讓這清晨的冷風(fēng)吹得清醒一些。 往前一看,孟憑瀾一騎白衣白馬在周圍護衛(wèi)著的玄麟軍中分外顯眼,那策馬的背影雋秀且矯健,仿佛一張拉滿弦的名弓,俊美中充滿了勃發(fā)之力。 也不知是不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注目,孟憑瀾忽然回頭,兩人四目相對。 偷窺被發(fā)現(xiàn)了,顧寶兒嚇了一跳,只好倉促地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孟憑瀾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掃而過,轉(zhuǎn)頭和身旁的人說了幾句。顧寶兒慌忙縮回了腦袋,睡意一掃而空。 “寶兒姑娘,”車窗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還好吧?” 顧寶兒心里一喜,掀開簾子一看,果然是趙其安:“趙大夫,我還好,就是頭有點暈,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br> 昨晚她做了兩個稀奇古怪的夢之后就被驚醒了,頭一陣一陣地疼,一直睜著眼睛到了天蒙蒙亮才又瞇了一會兒。 趙其安上下打量了她兩眼,見她眼底有青灰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做噩夢了?” 顧寶兒大概把兩個夢境敘述了一遍,有點興奮地問:“趙大夫,這會不會和我的家人有關(guān)?會不會我就是夢里的那個四姑娘?我排行第四,有三個兄長或者jiejie?!?/br> “倒也有這可能。”趙其安若有所思。 “可是那個要殺我的男人又是誰呢?”顧寶兒有點困惑。 “會不會是那個姓羅的匪首?”趙其安猜測道,“那晚你受驚嚇過度,做個差不多的噩夢很正常,等過些日子淡忘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