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上戀愛綜藝后我紅了 第48節(jié)
希望兩人該換衣服換衣服,該換被褥換被褥,該收拾屋子收拾屋子,該開窗通風就開窗通風,總之別讓她看到不該看的,聞到不該聞的。 可以說是多年經紀人老辣經驗盡顯,對他們這些小年輕太知道了。 阮頌也不用管別的,只顧著進浴室把自己洗干凈。 等他從淋浴間出來,外面果然煥然一新,任欽鳴就一副等表揚的模樣站在墻根根邊上。 阮頌頓頓盯著他看了兩秒,說:“等你進去洗干凈了允許你親我一口?!?/br> 任欽鳴臉上立刻繃不住笑,搶在阮頌反應過來前便飛快俯身在他臉側香了一口,然后拿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換洗衣服果斷閃身進浴室。 占完便宜就跑,絲毫不理阮頌說他這是膽子又肥回來了。 等徐蘭抵達任欽鳴的大平層。 阮頌正穿著任欽鳴寬大的t恤運動褲,舒舒服服趴在沙發(fā)上接受按摩。 徐蘭見了也真是覺得自己之前屬實多慮。 就兩人一天天如膠似漆的黏糊勁,那是分手還是復合又有什么關系呢,根本不可能穿幫。 只怕就算她拿著大喇叭去直播里廣播這兩個人其實沒談戀愛,也根本沒有人信。 阮頌一直以來雖然不熱衷微博沖浪,但實在是受了陳嚴這個吃瓜達人的熏陶,三五不時就要聽他嘀咕幾句,對現(xiàn)在網上的議論也有大致概念。 比如每當準備要開始撕逼,首先需要明確的一個觀點:并不是占理的一方一定勝,因為世界上沒幾個完美受害者。 站出來到網上爆料的人只有一個,但盯著你的眼睛有千千萬萬雙,想法更是千奇百怪,沒點計劃想當然橫沖直撞莽出去,風險極高。 光陳嚴就能給他提幾個他極難回答的。 【“你有證據(jù)為什么當時不直接開撕要一直等到現(xiàn)在?是心虛嗎?還是另有隱情?”】 【“火了才開撕,那是不是能合理懷疑你跟任欽鳴上綜藝是有目的性的炒作?”】 【“其實是想靠這件事在編劇圈徹底站穩(wěn)腳跟吧,上綜藝炒cp都是為了更好的割韭菜圈錢?”】 【“你跟任欽鳴真的是情侶嗎?該不會只是一個想要熱度,另一個想要平息狗仔爆料謀求轉型,臨場配合演的戲吧?”】 以上全都是阮頌三言兩語無法解釋清,或者就算解釋清,大家也不一定會信的。 “還有直接正面開撕是相當不明智的,一般在我這里是下下選?!毙焯m聽完整件事情,很快給出風險提示,“因為現(xiàn)在娛樂圈吃瓜,大家不再一味追求誰對誰錯了,出現(xiàn)了一個非常流行且更受歡迎的概念,‘全員惡人’?!?/br> 這可以說是徐蘭隱退這幾年,她個人觀察下覺得娛樂圈輿情風向發(fā)生的最大變化。 一方面是大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么容易被公關稿洗腦,跟著節(jié)奏走。 另一方面是流量密碼作祟。只有兩邊各打五十大板,不斷反轉,事情的熱度才會走到最高,所以不論阮頌在這件事里有沒有錯,都會有人千方百計地想要找到他的錯處,這是資本逐利決定的。 “比起聽你說,觀眾還是更愿意相信他們自己親眼看到的?!毙焯m如是提點。 阮頌當時想了下,問:“我是不是能理解成我寫劇本那種道理。比起直接用臺詞或者旁白告訴觀眾a喜歡b,不如給a設計一百個能體現(xiàn)出他喜歡b的事件和動作,把‘喜歡’自然而然地投射到觀眾心里。” 跟聰明人聊天就這點最舒心。 徐蘭覺得他這個說法挺有意思:“差不多就這么回事。而且這種不明說,純靠大家閱讀理解的情況,更靈活變通,可以等輿論風向出來以后再觀察決定下一步動作,不會被動?!?/br> 于是當天晚上,他們三個人,一張紙一根筆,直接把計劃一二三四全定了。 任欽鳴出道這么多年也不是白出道的,別看平時不聲不響,其實對自家粉絲的心理了若指掌,好幾次針對阮頌和徐蘭提出的方案,模擬粉絲反應都給兩人樂得哈哈大笑。 阮頌更是對袁印海和方維這兩個關鍵人物的人設拿捏地死死的。 從方維早前在學校就看他不爽;到現(xiàn)在出了事袁印海肯定怕鬧大要攔著他,被他誤會成進一步的偏心;再到顧嶼洲在病房里那通電話,給出最后一擊,崩潰爆發(fā)。 層層遞進,一切都在阮頌的劇本設計里。 至于袁印海。 本就是個漏洞百出,經不住推敲的敬業(yè)外殼,光他工作室每年出品的劇類別過多,找不到統(tǒng)一風格就夠他喝一壺的。 只要由方維在病房里開了指控他“抄襲”這個頭,后續(xù)一切事情都會有著落。 “而且雖然都是背刺,袁印海理虧,但如果你咄咄逼人正面剛,圈子里的大家可能很難接納你,會對你有點發(fā)憷?!?/br> 江智坐在車里笑吟吟補充:“人性就是更容易同情和憐憫弱小,所以像你現(xiàn)在這樣溫溫和和的就很好,到最后真相大白,大家發(fā)現(xiàn)你被打壓得這么慘,肯定會毫無保留甚至加倍把曾經對袁印海的尊敬,轉移到你身上?!?/br> 畢竟其中不少膾炙人口的劇本都是阮頌寫的,相當于把袁印海的資源人脈全權接盤。 孫凱孜今天也是過足了戲癮,舒舒服服跟阮頌道別拉開自己老師的車門:“哎呀我頌大哥也要走起了,不錯不錯,果然牛逼的人就是遲早有一天會牛逼。” 說話風格一點不像是搞嚴肅文學的。 … 除了“全員惡人”,徐蘭教給阮頌的第二大變化,就是再也不要小看網友的動手能力。 以前的網友以聽為主,現(xiàn)在的網友以核實為主。 袁印海從那天聽見阮頌在病房里對他說出“我還以為您跟方維也如實說了”這句話,就一直惶惶不可終日。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完的。 但阮頌就像是有意要折磨他,那天把人全都送走重新回到病房后,什么也沒對他說,甚至正眼都沒看他,隨手幫他掖了下被子就走了。 然后一直到晚上他睡覺之前都沒有出現(xiàn)。 袁印海腦梗雖然沒偏癱,但現(xiàn)在就下床還是太勉強。 沒人在病房里陪著,他只能一個人戴著笨重的醫(yī)療儀器,睜眼望著天花板干瞪,腦子里全是止也止不住的胡思。 比如阮頌現(xiàn)在不理他,會不會其實已經在網上把他揭穿了? 再比如封筱會不會趁著他生病,找到阮頌尋求幫忙? 亦或者是方維終于醒悟過來,發(fā)現(xiàn)阮頌根本沒抄襲他,而是自己當年知道了阮頌的梗概創(chuàng)意,有意引導他改出一個差不多的,借此來進一步打壓阮頌…… 頭頂上就像懸著一把隨時能將他斬首的劍,袁印海完全無從得知自己的“人設崩塌”進行到了哪一步。 那種未知的絕望和害怕,讓他徹夜難眠,整宿整宿重復著阮頌捧著蛋糕忽然出現(xiàn)在他教室里的噩夢。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生日快樂啊,袁院長”】 【“您一邊上課,一邊管理編劇工作室身體吃不消”】 …… 直到耳朵里終于聽見一句不一樣的:“老師你這樣晚上不睡覺可不行啊。” 袁印海陡然“驚醒”。 發(fā)現(xiàn)房門緊閉,阮頌就那么抱著胳膊,站在他沒開燈的病房里,居高臨下俯視著問他:“難道經常這樣晚上睡不著覺嗎?我還以為你這種人的心臟跟我們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樣,搞了半天也會心虛,也會害怕。” 袁印海這才察覺自己背后早已不知何時出了一身冷汗,病號服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頂著阮頌的注視,整個人像是被浸在陰惻的沉潭里,背心一陣找不到著力點的發(fā)空。 然后終于承受不住般嘶吼著嗓子央求:“……如果你是想報復我,那就給我一個痛快,沒必要拖著?!?/br> 阮頌立刻否認:“哪能說是拖著呢老師,我這也是為你身體考慮,萬一沒來得及等你家里人從國外趕回來就咽了氣,這責任我可擔不起。” 過了兩秒,阮頌補充:“怎么也得讓你在你家人面前咽,咽之前也面對面對他們的拷問。” 再狠惡歹毒的人也會有軟肋。 對袁印海來說,袁印海的親人就是,尤其是他那個崇拜自己的父親能夠一生追隨摯愛事業(yè)的女兒。 袁印海果不其然整個人開始抖,一雙枯如樹枝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抓住病床護欄,緩慢卻堅定搖動著以表自己羞憤難當。 阮頌只是看著他打趣:“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欺負人,你當年領我入行的恩情,傳授過我的所有教導,我早就在幫你代筆的時候還清了。你正好可以趁今天晚上醫(yī)院靜,沒有制片方找你要劇本,好好算算現(xiàn)在這個檔口除我以外,還有誰想趁你病,要你的命,站出來揭穿你?!?/br> 醫(yī)療設備上的指數(shù)還在平穩(wěn)地跳,袁印海躺在床上卻已然步入絕境般沒了生息。 阮頌臨走前,又站在門口好心告訴他:“還有就是你家里人已經聯(lián)系上你女兒了,不出意外,他們后天早上就回來了,趕上你的好戲問題不大?!?/br> … 在接下來的一天里,袁印海度日如年,好像已經來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名聲掃地就是他的終結。 而在這最后一天,阮頌一共出現(xiàn)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早上,通知他網友們已經從方維入手,開始為他編劇工作室不同時期的作品風格分類。 第二次是在中午,通知他網友們的動手能力比預計中還強,已經開始研究為什么工作室里學生不停輪換,最終署名的編劇卻永遠只有他一個。 第三次則是在深夜。 阮頌再次造訪睜眼枯等天亮的袁印海,把旁邊椅子拖到病床邊上來,優(yōu)哉游哉給他削了個蘋果,說:“可能你不知道,其實以前我?guī)湍愦P的時候真的很努力,尤其是《最后一朵太陽花》這部劇,完全稱得上嘔心瀝血,掏空心思。應該從我寫完那年,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很多制片方想找你寫類似的劇本吧?” 袁印海形容枯槁,一整天沒有松動的臉色終于在這一刻有了變化,難以置信看向他:“……你故意的?” 阮頌抽出衛(wèi)生紙擦干凈手只是笑:“聽筱筱說,你近一兩年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脾氣越來越暴躁,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嚴?” “你居然是故意的……你居然是故意的!”袁印海從最開始碎碎念,到后來胸膛劇烈起伏,終于是沒忍住再次激動起來,“阮頌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居然是故意的?。 ?/br> 幽冷的月光從窗框照進來。 阮頌架著腿,背靠椅背,靜靜享受著月色為他輪廓的加冕,鑲上一層氤氳的銀邊:“忘恩負義嚴重了吧,畢竟如果不是你先無情無義占了我的東西,我哪來的機會忘恩負義?” 袁印海從事發(fā)以來躺在這張病床上一直在強撐,哪怕是聽見女兒即將回來,也能堅持。 但現(xiàn)在阮頌猛一下把他心底多年來最深的恐懼剖開,袁印海的眼角終于還是濕了。 曾經的他天真以為,阮頌不過也只是一枚沒什么分別的棋子,用完廢棄即可。 但當他真的把阮頌丟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用慣了“天才”,聽慣了“天才”帶給他的美譽,卻居然完全無法尋找到下一個天才延續(xù)…… 那種制片方聽說他無法復刻傳奇時的眼神,那種審核方收到劇本驚訝為什么不如從前的眼神,那種電視劇播出,觀眾滿懷期望而來,然后失望而歸的評論。 每一樣都壓在他心上,并且越壓越沉,使他為自己“江郎才盡”無數(shù)個夜晚輾轉難眠。 阮頌就像是給他灌了一瓶慢性毒藥。 初進嘴時很甜,后續(xù)苦澀難當,等他終于反應過來中招,已是穿腸爛肚,千瘡百孔。 而那個劊子手就那樣抬著下巴,高高在上向他宣判:“就算我今天不動你,你也差不多快撐不住了吧?!?/br> … 次日清晨。 袁印海的女兒、女婿、外孫等等一大家子如約趕下飛機,出現(xiàn)在a市第一醫(yī)院的病房里。 而網上,就像是掐著點般有人為好戲拉開帷幕。 一個微博id叫做“13屆袁印海編劇工作室的學生”的賬戶,忽然冒出來發(f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