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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65節(jié)

    門外站著兩個女子,一個年紀(jì)小些的梳著雙丫髻做丫鬟打扮,正眼神警惕盯著她;旁邊則站著一位扶風(fēng)弱柳般的白衣姑娘,發(fā)鬢烏黑,帶著面紗,露出一雙盈如秋水的眸子。

    林然突然推門出來,主仆倆同時退了一小步,驚疑不定看著她披散的雪白頭發(fā)和臉上的傷痕。

    林然打量她們這對主仆,確實(shí)不認(rèn)識,好脾氣問:“你們是誰?要找誰?是不是找錯人了?”

    白衣小姐還沒說話,小丫鬟已經(jīng)回過神來,強(qiáng)撐住氣勢叉腰洶洶道:“這話該問你才對!你怎么衣衫不整在元少俠屋里,還…”丫鬟看見里面的還泛著熱氣的浴桶,大驚失色:“你還在里面洗澡!”

    白衣小姐看見一身沐浴后濕氣未散的林然,臉色就是一變,再等透過半敞的門縫看見里面搭在椅背的玄色大裘,整個人就是一震,眼眸霎那含淚,纖弱的身形都搖晃了晃。

    “小姐!”小丫鬟趕緊扶住她,擔(dān)憂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咬唇著急瞪林然:“元少俠尚未婚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你到底和元少俠什么關(guān)系?!”

    林然看著一臉絕望的白衣少女,終于后知后覺明白了點(diǎn)什么。

    林然無措問天一:“這、這姑娘是不是認(rèn)識元…”

    “很顯然?!碧煲粶嫔|c(diǎn)煙:“龍傲天后宮團(tuán)第一位出場了。”

    林然:“…”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

    “誤會誤會了!”

    林然果斷指了指隔壁:“元少俠住旁邊那間,我和他沒關(guān)系,是他在雪山好心救了我,又看我無衣無著借錢給我暫時找個容身之所?!?/br>
    聽了這話,白衣少女臉上這才重新有了血色,小丫鬟也松一口氣,扶著小姐囁嚅著對她道歉:“對、對不起,那掌柜的只說元少俠人住樓上這邊,我們好不容易才出府也不能久待,急著見少俠,一著急就誤會了…”

    那白衣姑娘也恢復(fù)過來,紅著臉柔婉福了福身,歉然道:“是我一時失態(tài),管教身邊人不嚴(yán),實(shí)在失禮了,向姑娘道歉,請姑娘寬恕?!?/br>
    “沒事?!?/br>
    這點(diǎn)小事林然當(dāng)然不會放在心上,她擺了擺手,好心道:“他半個時辰前出去了,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你們恐怕得等一會兒?!?/br>
    小丫鬟頓時看向白衣姑娘:“小姐,那我們還等…”

    白衣姑娘咬了咬唇,眼神有點(diǎn)猶豫,最后歸于堅(jiān)定:“等,我定要見少俠一面。”

    現(xiàn)在是人間界,禮教嚴(yán)格的那種,看這姑娘該是哪位官家小姐,擅自出府,就為了來與心上人團(tuán)圓

    ——不愧是龍傲天,龍力滔天、魅力無邊。

    林然撓了撓頭:“那個,你們要不要進(jìn)來等?”

    小丫鬟有些異動,白衣姑娘卻搖搖頭:“謝謝姑娘,我就在這里等他就可以了…”

    她微紅著臉:“我想他一進(jìn)來,我就能看見?!?/br>
    林然:“…”

    艾瑪,這撲臉就來的狗糧。

    林然一只母單再次露出羨慕又心酸的口…不、淚水,看著她們主仆倆都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從屋里搬了兩把椅子出來,不等她們答謝,就擺擺手關(guān)門進(jìn)去——她的飯快涼了,她得抓緊干飯去。

    “小姐,這位姑娘真是個好心人。”

    小丫鬟扶著尹姑娘坐下,又有點(diǎn)同情地小聲:“她臉上有傷,一個姑娘家,不知吃了什么苦才傷到臉,太可憐了?!?/br>
    尹姑娘其實(shí)還在想林然怎么被元景爍救的事,她知道元景爍處事俠義、偶遇救了這位姑娘是理所當(dāng)然…就像那日從虎口救她一樣。

    但看著元景爍的大裘放在那姑娘的屋里,她心里還是有一點(diǎn)酸和悵然。

    聽見小丫鬟的話,她放下那些小思緒,輕聲道:“等我們回去取些好傷藥,你給送過來?!?/br>
    “是。”

    小丫鬟笑道:“小姐這樣善良,和元少俠那樣仁義心腸的公子最配了,元少俠知道了一定很高興?!?/br>
    尹小姐嗔她:“就你多嘴。”,卻忍不住羞紅了臉。

    門外終于走進(jìn)熟悉的挺拔身影,尹小姐趕緊站起來,緊張地攥了攥帕子,看著他面無表情踏著樓梯上來,終于忍不住心里迸發(fā)的情緒,走到樓梯口,婉轉(zhuǎn)喚了聲:“元少俠…”

    靴底踏樓梯聲一頓,元景爍抬起頭,看見樓梯口攥著帕子忐忑看來的尹小姐和旁邊一臉笑容的丫鬟,劍眉下意識擰緊。

    尹小姐看著他皺起的眉峰,心漸漸涼了。

    “尹小姐?!?/br>
    元景爍屈起的指節(jié)微不可查叩了叩刀鞘,他的眼睛和臉都天生帶笑,于是也就從沒有人能看透他心底最深處無法言說的壓抑與不耐。

    他輕描淡寫:“若是尹大人有事,直說便是,不必勞尹小姐走一趟?!?/br>
    尹小姐臉色瞬間慘白。

    林然聽見低低的交談聲,知道是元景爍回來了,人家小情兒倆說話她當(dāng)然不能去當(dāng)電燈泡。

    就這么著,她繼續(xù)快樂干飯,就要把最后一塊紅燒rou咽下去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崩潰的哭訴聲:“是婉兒自作多情了!婉兒這就走!再不會叨擾少俠分毫!”

    “…”林然被這突然高昂的哭聲噎了個正著,撈起旁邊茶壺對著嘴灌,才勉強(qiáng)把rou塊灌下去。

    “我的天。”

    林然驚魂未定撫心口:“給我嚇夠嗆,這姑娘柔柔弱弱,風(fēng)一吹就能倒似的,怎么哭聲飆這么高?!”

    天一默默放了一首《因?yàn)閻矍椤?/br>
    林然:“……”

    林然站起來,有點(diǎn)想看看這差點(diǎn)把她噎死的愛情。

    打擾人家私事不太好,但龍傲天的后宮決裂這不符合基本法啊…她猶豫了一下,悄咪把門推一點(diǎn)縫,縮著腦袋往外看。

    面前一片黑。

    林然:“…?”

    “好看嗎。”

    元景爍涼涼的聲音:“你頂著我腰了?!?/br>
    林然:“…”

    “對不起!!”

    林然超大聲,然后“啪”地就把門關(guān)上了

    …順便夾了元景爍半截頭發(fā)。

    元景爍:“…”

    “對不起?!?/br>
    門又被推開一點(diǎn)小縫,一小把黑發(fā)被纖長的手指悄咪推出來,她小聲說:“頭發(fā)還你。”

    元景爍:“…”

    元景爍愣是給氣笑了。

    林然關(guān)上門,想了想,又推開門,這回沒有阻力了。

    她走出來,正看見樓下那位白衣姑娘袖子擦眼睛哽咽跑出門去的身影,她的侍女著急在后面追。

    林然偏過頭,看見元景爍抱著手臂斜倚在墻角的陰影里,軒眉俊目,眼睫半闔,薄薄唇線天生上挑,輕佻又多情,只是這一刻,昏黃的火光搖曳在他臉上,明明暗暗間,竟顯出一種說不出的陰郁和冷漠。

    林然看著他臉上的笑,莫名覺得他現(xiàn)在心情有點(diǎn)糟糕。

    林然:“你們吵架了?”

    元景爍掀起眼簾懶懶瞥著她,臉上還在笑:“你很好奇?”

    林然一時無言,瞅瞅他,誠懇說:“…你要是這么問,那我就不太敢好奇了?!?/br>
    ——畢竟這小伙子火氣有點(diǎn)大,眼神兇得像是要打人。

    元景爍扯了扯唇角,繞過她要走。

    林然:“你是不是在生氣?”

    元景爍輕輕哼了一聲,說不上是不是嘲弄,卻懶洋洋道:“沒有,回去睡覺吧大嬸。”

    這還是沒有?

    “等一下?!?/br>
    林然想了想,跑回去把大裘拿出來還給他:“我剛才給洗干凈了,又吹干了?!?/br>
    元景爍挑眉瞅了瞅那大裘,似笑非笑:“你都貼身穿過了,你覺得我還會再穿…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林然從善如流收回來:“那我就留下了,等我裁一裁裁成個女款穿著,將來我有錢了,還一件更好的給你?!?/br>
    元景爍已經(jīng)見識過她抓重點(diǎn)的本事,這姑娘耳朵就仿佛有屏蔽功能,自動篩出自己想聽的,其他的都當(dāng)沒聽見,堪稱裝死的至高境界——返璞歸真。

    元景爍要走,又聽她說:“再等一下?!?/br>
    元景爍眉宇劃過一抹不耐,今天發(fā)生的事就沒一件讓他痛快的,他背對著她忍耐地呼吸一下,語氣漸冷:“還有什么事?”

    “呃…也沒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說。”

    林然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地說:“因?yàn)槲覀儾耪J(rèn)識不久,還沒有磨合好,所以我不知道提起什么可能會讓你不開心,我要是說的什么讓你不高興了或者你不想提,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我以后都會注意的…”

    元景爍沒料到她會這么說。

    他頓了頓,偏過頭去,對上一雙清凌凌的眸子。

    她眼神很真誠,表情也沒有什么扭捏羞恥,坦蕩得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哪怕他真的說了什么不客氣的話,她也不會尷尬或者羞惱,而是會認(rèn)真地思考一會兒,記在腦子里,認(rèn)真誠懇地跟他道歉說以后不會了。

    元景爍仿佛這才注意到,她洗干凈了,一張白凈的臉蛋,簡單寬松的衣裙,青竹似的亭亭站在那里,明明一頭古怪的白發(fā),明明臉上還有傷痕,彎彎笑著的樣子,卻莫名地很美好、一種歲月溫情流淌的美好。

    他心頭微微一動。

    他突然有點(diǎn)明白第一眼見她,覺得她哪里特別了

    ——她身上有一種不辨性別的、疏朗又包容的溫和氣質(zhì)。

    不會羞澀又溫柔地想成為你的附庸,不會熱烈而霸道地想占有你,她甚至不會有欲望。

    像明月,像竹子,像空氣那種物事,靜靜地存在著,對所有人、對無論男女老少一視同仁。

    所以你也就不必像對普通女孩兒一樣對她如何躲閃、如何克制,像照顧脆弱的花朵一樣呵護(hù)、容忍,不必謹(jǐn)慎思慮自己隨意一個舉動可能造成的誤會和傷害——因?yàn)樗旧砭鸵呀?jīng)足夠強(qiáng)大。

    她通透,所以她不會誤會,不會輕易就對你產(chǎn)生不必要的情感;她情淡,所以她不會糾纏不會傷心,不會反饋給你那些因?yàn)榍楦械貌坏交貞?yīng)而產(chǎn)生的負(fù)面情緒;她足夠強(qiáng)大,所以她不會被風(fēng)霜摧殘,不會被暴雨折斷,她可以與你過刀山血海為伴。

    這種感覺,很奇妙,前所未有的奇妙。

    但出乎意料的,他并不討厭,甚至讓他有些舒服。

    元景爍緊繃的背脊?jié)u漸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