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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03節(jié)

    林然趕緊調(diào)整自己的表情,適時表現(xiàn)出動容憐惜不忍等等一個路人甲隨劇情發(fā)展應該表現(xiàn)的機械情緒。

    羅夫人望了望,見云長清面露驚訝,那青衫少女不忍地偏過頭去,那個卓爾俊美的少年郎望著垂淚的兔妖,濃眉越擰越緊。

    羅夫人心思流轉(zhuǎn),有了決定。

    眾人只聽羅夫人忽而嘆一口氣:“我不想你這樣剛烈…罷了,我還你自由,你便留在元公子身邊?!?/br>
    “夫人!”小月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喜,元景爍皺眉:“羅夫人,我不需要——”

    “元公子,便當奴家厚著臉,求您一求?!?/br>
    羅夫人露出自嘲地苦笑:“外人看我們小樓西如何如何好,姑娘們個個當小姐般養(yǎng)大,可只是我們自己人知道自己的苦,再多錢財再多追捧又如何,在這風月之地,仍不過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兒,就如剛才你們從夏侯家少爺手中救下的淺凝姑娘,淺凝姑娘已經(jīng)貴為我們家的花魁,仍免不了要受人擺弄欺負…”

    她又折起帕子輕輕擦拭一下眼角,一雙美眸含淚望向抿著唇的元景爍:“小月能遇上你們,是她的福分,她很勇敢,就憑她的勇敢,我就愿意放她自由,可是她一個半妖,還沒結(jié)丹的修為,在外面一個人如何能活?只有你們,只有你們能收留她、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奴家舍下臉,為她求一求你。”說著,她竟折身盈盈一拜:“元公子,您便留下她吧,給她一條活路吧!”

    “夫人!”

    “羅夫人!”

    林然吸了吸鼻子,扯扯元景爍衣角,小聲助攻:“要不我們留下她吧?!?/br>
    云長清也站起來,嘆一口氣:“元弟,不說當婢女,平日里添茶倒個水總是可以的…便是你不用,林師妹也是需要個女孩子照顧才方便?!?/br>
    元景爍沉默不語,幾人連番苦勸,他才終于松口:“你想留就留吧?!?/br>
    眾人頓時都笑起來。

    “這真是皆大歡喜!”羅夫人擦去眼淚,歡喜撫掌,趕緊吩咐管事:“快去把小月姑娘的身契與一并物事取來?!?/br>
    管事趕緊取來,羅夫人拿起那張蘸著小月血誓的身契書,當著所有人的面燒得一干二凈。

    小月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又重重向羅夫人磕頭,哭著說:“夫人!小月不知該如何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唉,也是個倔強孩子?!?/br>
    羅夫人嘆一口氣,親自彎下腰把小月扶起來,用帕子溫柔擦她臉頰交錯的淚痕,似是欣慰又似是別有意味:“小月,你比我有福氣…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福氣,別讓我失望,知道嗎?”

    小月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美麗面容,怨恨、恐懼、殺意…所有黑暗的情緒如惡鬼沖撞著咆哮著,她全身都在輕顫,流著淚,破涕為笑:“是!夫人!小月一定不會讓您失望?!?/br>
    羅夫人高興地笑:“真是好孩子?!?/br>
    羅夫人親自送他們離開,回去隔窗望著云家的獸車走遠,臉上的笑意都沒放下來。

    管事悄聲過來,狗一樣跪在地上:“恭喜夫人,小月姑娘尋了個好人家?!?/br>
    “確實是個好兒郎?!?/br>
    團扇輕輕掩唇,羅夫人輕嘆:“一對少年兒女都是龍鳳,那青衫姑娘也讓我喜歡…不過小月既然心儀那少年,看來還是小郎君更勝一籌?!?/br>
    管事笑:“小月姑娘是女兒家,自然心儀元公子。”

    “女兒家…”

    羅夫人輕輕一聲,也聽不出是什么意味,管事額角冒出冷汗,忙不迭低頭不敢言語。

    “夫人。”

    后面又有另一位管事過來,低聲道:“淺凝姑娘說,今天遇見的那位元公子,她很歡喜?!?/br>
    “她也看上了?”

    羅夫人微訝,隨即笑:“這一個個的,都眼尖得很…告訴她,讓她好生準備著吧,那小郎君不聲不響、可是塊冷心冷肺的硬骨頭,小月若是啃不下,便讓她試試。”

    管事恭聲:“是。”

    羅夫人緩緩走出,靡靡絲竹嬉笑聲不絕,她倚著欄桿,俯瞰這紙醉金迷的溫柔冢,掩唇慢慢笑了。

    ……

    云長清把他們送回了宅院,云長清對元景爍道:“之后我有些事要查,怕是沒空關(guān)照你們,你自己小心,若有險情就報我云家的名字,再不濟直接上府里找我。”說著拿了塊云家客卿令牌給他。

    元景爍沒有推辭,接過來點點頭,云長清這才笑了,走時深深望了望林然,道別轉(zhuǎn)身離開。

    他們望著云長清乘上獸車離開,車隊剛才消失在巷尾,林然旁邊一閃,一個人轉(zhuǎn)身就往院子里走

    那氣勢,林然乍一下還以為是元景爍,然后就看到嬌艷的粉裙。

    林然:“…?”

    “不是?!?/br>
    林然揚起聲音:“你的癡情人設(shè)呢?你的楚楚可憐人設(shè)呢?都不再撐一會兒的嗎?”

    小月一頓,回過頭無比陰冷望了她一眼,倏而嫣然一笑:“然jiejie,你是喜歡我這樣嗎?”

    林然:“…”

    林然望了望她嬌怯甜美的神色和恨不得生扒了自己皮的殘暴眼神,默了默:“算了,當我沒說?!?/br>
    小月驟然收斂表情,冷冷盯她一會兒,轉(zhuǎn)身進屋去了。

    林然砸吧一下嘴,問元景爍:“你覺不覺她脾氣越來越大了?”

    她本來是想尋求同盟,結(jié)果元景爍冷臉給她一句:“你很閑嗎,總管她做什么。”

    林然:“…”呔,這一個脾氣更大!

    林然睜圓眼睛:“你今天怎么這么暴躁,好好說話不行嗎?”

    “好好說話?!?/br>
    元景爍被氣笑:“你不會喝酒,在外面逞什么能?醉成那樣…”她水亮亮望來的模樣猝不及防閃現(xiàn),元景爍聲音戛然,嘴唇動了動,生生轉(zhuǎn)了口風:“——當醉倒了很好看嗎?!”

    “我沒想到那個酒那么烈嘛,其實不那么烈的話我是可以喝一些…”林然頓時有點心虛,她平時超克制的,誰知道就今天饞了那么一小下,就栽坑里了:“而且我酒品很好的,不發(fā)酒瘋也不說胡話,就算稍微喝醉一點,也會很快緩解過來的?!?/br>
    元景爍聽她狡辯,怒極反笑:“你還挺有經(jīng)驗!你——”

    他突然想到什么,腦中轟一聲響,眼中涌起風暴般的怒意:“你還在誰面前醉過?!”

    林然不滿:“你怎么說得我像個酒鬼一樣?”

    元景爍眼中風暴更甚、甚至隱泛金痕,一字一句:“說——”

    “沒啦?!?/br>
    林然悻悻說:“我就在宗門里的時候偷喝過一次,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被收拾得很慘,以后師父再也不許我喝酒?!逼鋵嵅皇菐煾甘帐八?,是奚辛給她收拾得夠嗆;師父正相反,沒舍得罵她,只不過以后林然再也沒從師父那里摸到一根酒毛…唉,一時竟不知道這兩種哪個更狠。

    聽見只有師父,元景爍臉色稍緩,在他的刻板印象里,師父都是白胡子飄飄的老頭,那已經(jīng)不用算是男人了。

    元景爍望著林然仿佛被澆禿了絨毛的悻悻表情,幾乎能想象到她是怎么蹲在墻角委屈巴巴望著她師父求求人家不要生氣的。

    那是她的過去,快樂的,鮮活的,可愛的…

    那是林然的世界。

    元景爍從來沒有試圖去打探去了解林然的世界,正如她也從來沒有問過他的過往,就像他從一開始就給彼此定下的無言默契——不過問彼此的私事,結(jié)伴前行,合適的時候各自分道揚鑣,不過同行一場。

    可是他現(xiàn)在突然的,突然的就升起某種不可抑止的念頭。

    元景爍腦中劃過很多念頭,好半響,突然抿了抿唇。

    “你還沒有與我說過你的師父?!?/br>
    林然抬起頭,元景爍凝望著她,低低道:“你的師父、你的宗門…是什么樣子?”

    林然一愣,也沒有想太多,只當他是好奇。

    “那說得可太多了,我的師父呀…”

    林然想了想,忽然笑彎了眼睛:“我的師父,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師父!”

    ……

    無邊風雪呼嘯,萬里皚皚中,血色妖氣倏然席卷。

    瘦長的人影如鬼魅浮現(xiàn),化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

    漫天妖氣化為血河柔順流淌在他腳邊,猩黑袍尾擦過潔白的雪層,所過之處都仿佛被拂上一層不詳血色。

    “陛下沒錯了,就是這附近了!”

    喜彌勒圓滾滾一坨湊到他旁邊,邊追著走邊殷切說:“以陛下的實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很快找到那狗東西,到時候說扒皮不帶挖心說抽魂不帶毀元嬰……”

    妖主沒有給他一個眼神,蒼白的赤足踏空而行,血河覆蓋地表蜿蜒出萬千猩濃的分支,正要一舉將整片連綿雪山熔空,就聽遠山轟然一聲巨響。

    喜彌勒的諂媚聲戛然而止,駭然望向遠方,在震天動地的巨響中,眼睜睜望著天邊一座高聳入云的恢弘雪山轟然坍塌湮沒。

    滾滾雪潮崩坍,暴虐駭戾的劍氣沖天而起,咆哮著幾欲撕裂蒼穹,又被一柄橫出凜冽白芒悍然壓下,兩把巨劍虛影在半空狠狠相撞,罡風震蕩開可怖洪流,一瞬幾乎將時空都扭曲——

    妖主緩緩轉(zhuǎn)過身,血凝瞳孔中冷冷倒映著那兩把巨劍法相。

    磅礴威壓生生碾下,喜彌勒全身止不住地顫栗,聲音打哆嗦:“這劍、劍不是——”

    “江、無、涯?!?/br>
    暴戾陰騭的少年音色自半空尖銳橫出,喜彌勒兩耳瞬間爆出血花,最后聽見的聲音,只有少年碾血般的一字一句:“你阻我,是想死嗎?!”

    第63章

    元景爍披上外裳,握著刀往外走。

    天還沒完全亮起,元景爍跨過門檻,就見小月站在院子里打水。

    她拎著水桶,伶仃仃地站在水井邊,乍一看讓人莫名覺得可憐。

    元景爍卻發(fā)現(xiàn),她動作漫不經(jīng)心,一桶水打得搖搖晃晃,眼神一直在往一個方向瞟。

    元景爍循著望去,正看見隔壁房間,那里一片安靜,只是房門半開著——可能是主人睡前沒卡緊門、被晚風吹開了。

    元景爍走過去,透過門縫能看見里面的床,床上被子鼓鼓囊囊卷成一坨,仿佛一只圓滾滾的大型蠶寶寶,只露出個黑漆漆的后腦勺對著他,顯然不是徹夜辛苦打坐修煉的樣子。

    元景爍扶著門框,揉了揉額角,到底扶著門沿無聲無息關(guān)上,由著她繼續(xù)呼呼大睡。

    關(guān)上門,他轉(zhuǎn)過身,徑自走向小月。

    小月已經(jīng)收回窺視的目光,狀似認認真真地打水,但元景爍并不會忘記她剛才那種眼神。

    貪婪的,粘稠的,惡臭的,像泥潭投出來的一雙腐爛的眼睛,沒有一點可以被視為陽光的東西。

    一只手突然拉住水桶,小月仿佛被嚇了一跳,怯生生抬起頭:“…元大哥。”

    “我只再說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