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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156節(jié)

    “我不是想要化神,我只是想借由化神之前的塑體重生之力,改變你的體質(zhì)?!?/br>
    奚柏遠抱著她在懷里,給她指著院子周圍一圈埋著的一顆顆妖丹,先指著北邊那顆最亮的青色妖丹:“你看,這是一頭玄祖龜,玄龜你知道吧,有著上古神獸玄武的血統(tǒng),它生前可是一頭元嬰巔峰的巨獸,得有十座連綿群山那么大,幸好早死個幾千年,否則我都不一定打過它?!?/br>
    蘇慧蘭氣色不太好,眼神含著深重的憂慮,聞言卻笑了:“你打不過它,你不是向來自得天下第一嗎,別人隨口說你不如誰誰,你嘴上不說,心里都得憋好幾天。”

    奚柏遠見她終于笑了,也跟著歡喜起來,蹭了蹭她鬢角。

    “我這不是只跟你說嗎。”

    威震天下的無情劍主、最高貴風(fēng)流的劍閣長老,卻像個孩子一樣和她小聲撒嬌:“我是你夫君,你得跟我好,你不能笑話我?!?/br>
    蘇慧蘭聽他撒嬌,心里發(fā)軟,低聲說:“不笑你,我與你好?!?/br>
    明明是他逗她說的,可聽著她低低的一聲,奚柏遠心臟像是被只手狠狠攥緊,那種酸澀順著心口蔓延到手臂,讓他的手控制不住地發(fā)顫。

    他悄悄把顫個不停的手收回袖籠里,不動聲色繼續(xù)笑著給她講:“還有這個,西邊那個,這是鵬鯨,來自妖域與北冥之海的交界的深海大妖,流淌著上古鯤鵬的血脈,可以直潛深海、翻云覆雨,還摶風(fēng)九萬、齊天而飛,極是厲害…”

    “還有這頭蟠龍…”

    “這頭白澤之獸…”

    最后他指著一頭鳳鸞的殘骸,這是他唯一尋到的上古時期化神神獸留下的東西,找不到妖丹,甚至連具完整的尸骸都沒有,只有一個頭骨靜靜擺在那里,但散發(fā)的威壓仍然煌煌懾人。

    “這鳳鸞是真正的上古神獸,可惜,只找到這一頭化神的頭骨?!?/br>
    奚柏遠咬牙,聲音滿是不甘,眼神閃爍著異光:“鳳凰有重生涅槃之能,我卻只能找到這一點鳳鸞的殘骸…我聽說云天秘境中封印著一頭曾差點合道的化神巔峰鳳凰的殘魂,只可惜它沒有出世的跡象,若是我能進去,若是我能把它奪來……”

    “柏遠。”

    奚柏遠的手被輕輕握住,他被從那種詭異的狀態(tài)中驚醒,慌忙看向她,對上她擔(dān)憂的目光。

    “我沒事,沒事,我就是要化神了嗎,心境動蕩,小事,不打緊?!?/br>
    奚柏遠緊緊握住她的手,強露出輕松的笑來:“慧蘭,你瞧?!?/br>
    他從懷里摸出來一本妖皮卷,塞到她手里,獻寶似的給她翻:“你瞧瞧,這本妖族秘典我都改好了,我推演了上百年,推演了成千上萬遍,是肯定沒問題的!到時候咱們用這些妖丹作陣,給你注入妖氣,我再趁著化神的天地之力給你淬體,你就能脫離凡人之軀成半妖了,到時候你的壽命就可以變得很長很長…”

    蘇慧蘭眼中漸漸溢出淚光,喉頭發(fā)癢,那種強烈的想咳嗽的沖動涌上腥甜的血氣,她強忍著,如常地仿佛歡喜地笑:“真的嗎,那太好了。”

    “當(dāng)然了!”

    奚柏遠興奮說:“到時候你就可以修煉了!雖然說半妖修煉慢,但沒關(guān)系,我?guī)闳ジ鞣N各樣的寶地、我給你找各種各樣的靈草奇珍,你很快就可以筑基、結(jié)丹…”

    他越說越歡快,突然想到什么,連忙摟著她安慰說:“我知道半妖身份尷尬,但是有我呢,我定不會叫你受委屈的…而且半妖也不差,你可以長兩個毛絨絨的耳朵,或者有一條漂亮的大尾巴。”

    奚柏遠豎起兩只手指在頭頂比劃耳朵,對她青澀地彎了彎手指:“就像這樣,你不是一直喜歡小動物嗎,以后你自己就是最可愛的小動物了?!?/br>
    蘇慧蘭被氣笑了,拍他一下:“奚柏遠!你就會氣我!”

    奚柏遠只一個勁兒看著她笑,笑得像個傻子。

    蘇慧蘭又氣又笑看著他,半響,伸手撫住他面頰,輕輕說:“柏遠,別怕?!?/br>
    奚柏遠臉上強撐的笑容消失,他望著她,忽的潸然淚下。

    “慧蘭,我好怕?!?/br>
    奚柏遠抱緊她,guntang的眼淚大顆大顆墜入她發(fā)頂,打濕了她漸漸長出白色的發(fā)根:“我其實怕死,我其實怕被劍閣知道我做的這些事,我怕被天下人知道我奚柏遠不是大公無私光風(fēng)霽月的君子、其實只是個卑劣自私不擇手段的小人,我怕那些唾罵、那些指責(zé)、那些曾經(jīng)對我崇拜敬重的弟子、后輩、同道那轉(zhuǎn)為輕蔑的眼神,我怕失去我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打造出的一切……”

    蘇慧蘭抱住他的腦袋,像哄孩子一下一下?lián)崴念^發(fā),她眼中含著淚,聽見他嚎啕:“可是我更害怕失去你?。?!”

    他的妻子,他的愛侶,這個陪著他、愛著他,像包容孩子一樣包容他所有不堪、陰暗的女人,讓他體會愛,讓他嘗到了幸福,讓他不用再當(dāng)個神、當(dāng)一座劍閣活著的牌匾,可以真正地快快樂樂地做一個普通的男人。

    她就是他的幸福本身??!

    所以他怎么能失去她?他不能啊!老天可以扒他的骨扒他的rou,可以奪走他的一切,可是不能把他的幸福奪走?。〔荒馨。?!

    “慧蘭,慧蘭…”

    他死死抱住她,哭著喊她:“慧蘭我心里難受,我難受,我也不想這樣,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劍閣,可我真的沒辦法了,我不能放你走啊我不能放啊……”

    “我知道,我知道…”

    蘇慧蘭心口劇烈的抽痛,她強忍著嘴里的血氣,笑:“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丟不丟人?!?/br>
    奚柏遠抱住她,臉埋在她腰,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樣,只喃喃著:“慧蘭,你別怕,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等咱們成功了,我就回去負荊請罪。”

    蘇慧蘭故意笑他:“那你八成是要挨你們劍閣的打魂鞭了,或者被關(guān)禁閉,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你犯了壞事,那些小弟子就目瞪口呆看著他們尊敬的奚長老挨揍,那你可就丟人丟大發(fā)了?!?/br>
    “…你還欺負我?!?/br>
    奚柏遠悻悻嘟囔兩句,可是看著她含笑的臉,又忍不住笑,笑得狡黠:“那也沒關(guān)系,我挨了鞭子,你就得照顧我;我被關(guān)禁閉,你就在牢房外面陪我,每天陪我說話,給我送吃喝?!?/br>
    蘇慧蘭佯怒:“好啊!你已經(jīng)開始琢磨著怎么使喚我了?!?/br>
    奚柏遠在她臉上親一大口,在她羞怒之前,緊緊抱住她。

    “都沒事,都沒事…”

    奚柏遠喃喃:“慧蘭,只要你陪著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蘇慧蘭頓了頓,緩緩握住他的手、握緊,握得很緊很緊。

    她閉著眼笑,眼淚卻順著臉頰滑下。

    傻子。

    ……

    江無涯走了,林然在小舟上待著,發(fā)了好會子呆。

    她早猜到闕道子不可能只因為江無涯和奚柏遠的一點爭執(zhí)就擔(dān)心江無涯道心受損;江無涯這幾天釣魚的狀態(tài)也太平靜,平靜得都不正常,根本不像一個剛與教養(yǎng)自己長大的師長產(chǎn)生劇烈的理念分歧的年輕人。

    他更像是已經(jīng)確認了什么,在徹底的失望過后,陷入徹底的平靜。

    他是在等著什么。

    林然聯(lián)想到江無涯前些日子突然離開了一陣,闕道子說他去了幽冥絕地。

    現(xiàn)在江無涯又離開了…

    林然猜想,這八成是跟那位奚長老有關(guān)。

    自從進了這片魂念,就像是眼看著風(fēng)雨欲來,一大片不明的陰云壓在頭頂,黑壓壓的,卻怎么也掙不開。

    林然心里有點悶,嗓子像是有口氣堵著,卻吐不出來。

    她吐不出來。

    林然在床上胡亂打了會兒滾,還是不解氣,干脆爬起來,從自己的小木屋模型里掏東西。

    江無涯不在,也沒人管她會不會把船弄沉,林然先掏出自己漂亮的帷帳,在床頭支上一圈,瞬間土得非主流的大床就變得飄逸,有仙氣飄飄那個味兒了。

    高齡少女林奶奶滿意地點點頭,愉快決定要把她的床裝飾得更漂亮。

    畢竟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呢。

    然后林然就掛上鮫紗紗簾,擺上最軟的枕頭和被子,摸出來一個這邊小孩子玩的足有人高的兔子布玩偶,里面填的棉花,抱起來特別有安全感,她抱著蹭了蹭,最后把一個精巧的風(fēng)鈴掛在紗帳外面。

    她戳一下風(fēng)鈴,風(fēng)鈴叮叮作響,她往后倒回床上,抱著玩偶,怔怔聽著風(fēng)鈴的聲音漸漸消失。

    林然閉上了,一會兒,卻猛地睜開。

    “叮?!?/br>
    風(fēng)鈴被風(fēng)吹動,急而厲得響著。

    林然掀開紗簾跑到船頭,往外眺望。

    她望見瑤蓮一朵朵凋零,雪白的花瓣墜在湖面,被劍氣一寸寸侵染成鮮妍盛放的粉色。

    那粉色的花瓣綿延成了一條路,鋪到那黑金領(lǐng)絳紅蟒袍的少年腳下,沿著他的靴尖止住。

    林然木然抬起頭,看見奚辛那張艷麗到不像話的臉蛋。

    哦,這是追著來打她了。

    林然覺得她應(yīng)該識相主動和他打招呼的,可她今天莫名很累,沒什么精氣神,就站在那里,無精打采看著他踩著花瓣施施然輕巧走來,像只踮著柔軟rou墊在叢林間跳躍、驕傲又美艷的小黑豹。

    小黑豹走到她面前,出乎意料,表情竟然還好,沒有生氣,甚至都沒有像慣常陰沉個臉,看著還有那么點罕見的平靜。

    奚辛環(huán)視周圍一圈,江無涯不知道去哪兒了,該是剛離開不久,因為小船上還滿滿當(dāng)當(dāng)擺著東西:魚竿,小木凳,床,床邊就是一張桌子,兩個碗兩雙筷子,不難想象今天這個早晨,她和江無涯還面對面坐在這兒,一起說說笑笑吃飯。

    奚辛還沒有生氣,涼涼打量一圈,不知道什么意味地掀一下唇角。

    說實話,這有點出乎林然意料,畢竟她知道奚辛有多不待見她和江無涯出現(xiàn)在一起,要不之前叫她過去,都不許她讓江無涯知道。

    奚辛要是當(dāng)場發(fā)飆,林然一點不奇怪,反而是這樣不聲不響,不知道是憋什么大壞呢。

    要是平時林然一定有耐心陪他折騰,但她今天沒什么精神,就呆呆看著他。

    奚辛一偏頭,看見她眼睛都直了,木愣愣望著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

    奚辛冷笑:“怎么,和江無涯就能碗對碗吃飯,對著我就只能走神,真是辛苦你天天變著花樣敷衍我?!?/br>
    林然木木看著他,像個被房貸車貸和嬌妻欲求不滿壓垮的頹廢老奶奶。

    愛咋地,累了,毀滅吧。

    奚辛一看她這不吭聲就裝死的樣子就煩。

    他繞過她,坐到床上,立刻陷入柔軟的被褥里。

    呵,她倒是不虧待自己。

    奚辛坐了坐,往后靠,正靠住橫擋在床上的不明凸起,他往后伸手撈過來,見是個足有人高的兔子抱枕。

    他嫌棄地撇嘴,漫不經(jīng)心扯了扯兔子耳朵,才抱在懷里。

    說是抱在懷里,其實他還沒有兔子玩偶大,更像是被玩偶抱在懷里。

    小舟,軟枕,湖風(fēng)拂青紗帳里,是巨大滑稽的兔子玩偶,和依在絲絨軟綢中花妖精似的絕美少年。

    林然只聽見風(fēng)鈴一個勁兒地響,她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倚在軟褥的少年。

    他似乎覺得這樣不舒服,解開束發(fā)的蓮花冠隨手扔到一邊,任由烏墨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又去扯衣領(lǐng),絳紅繁復(fù)的斕袍外衫堆疊在腰間,是雪白的內(nèi)衫,領(lǐng)子松松敞敞散開,露出一線雪似的皮膚,細膩得像是小羊羔里層最柔嫩的皮,好像輕輕摸一下就能泛滿敷粉的紅霞。

    他最后踢開靴子,露出雪白的綢襪,又爬回去抱住大玩偶,像只抱著母親的小羊,臉頰在它脖頸蹭了蹭,眼神怔怔的,似是出了會兒神,才懶洋洋瞇起眼,斜眼瞥向已經(jīng)看得目瞪口呆的林然。

    “呆頭呆腦的,沒出息。”

    奚辛打了個哈欠兒,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我困了,過來,陪我睡覺?!?/br>
    ……

    江無涯看了看天色,對闕道子說:“你也先回吧,掌門師叔到時再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