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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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兩個宮女倒吸口涼氣。 林然知道她們?yōu)槭裁次鼩?,郭司空算是宮里點擊率很高的名字,他本名郭山,是軍機重臣、三朝元老,宗族門下弟子遍布朝堂,皇帝沉迷美色荒廢朝政不干活許久了,朝中大事都便由郭司空定奪,甚至在民間被稱為“郭半朝”,足可見其權勢之煊赫。 如今榮王聲勢愈盛,眼看就要被封為太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從郭山手里把權柄搶回來,這次祭祀大典換主祭,大概就是榮王向郭司空發(fā)難。 林然心想,怪不得這些日zigong里氣氛繃得那么緊,榮王臉色一天比一天便秘。這是權斗啊!這是風雨欲來呀! ——然而跟她沒啥關系。 林然心態(tài)優(yōu)秀,純當八卦,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幾個宮女臉色一變,齊齊噤聲低頭,她趕緊跟著低下頭,隨即聽見一連串嘈雜的聲音。 她微微抬眼,余光瞥見榮王大吼著怒氣沖沖進殿門,劉姑姑和王大監(jiān)小心侍奉在身邊勸著什么,再后面一連串宮女太監(jiān)匆匆追進去。 眾人在外面等著,心頭都有些惶惶,哪怕腿早就站麻了也不敢動一下。 好一會兒,翠玉帶著幾個宮女出來,面色如常,微微笑著對她們招招手:“進來吧?!?/br> 眾人低頭跟著翠玉走進殿內,殿內焚著極濃郁的龍涎香記,吸一口氣喉嚨都像要被堵住,再往里走,榮王面色陰鷙大刀闊斧坐在八仙桌旁,劉姑姑王大監(jiān)侍奉左右。 林然她們跪成兩排,林然嫻熟地把水盆高舉過頭頂,旁邊的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沾濕帕子、捧著香膏,膝行上前侍奉榮王擦臉。 榮王也沒心思與女人調情,神情陰沉地一把扯過帕子,站在水盆前自己擦臉,邊擦邊怒聲:“郭山那老賊,竟敢不服孤的決議!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劉姑姑殷殷在勸:“殿下息怒,郭司空門徒眾多,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jié),眼下臨近祭祀,正是關鍵的時候,殿下萬不能被他激怒,當徐徐圖之?!?/br> “正是如此!”王大監(jiān)揚著尖利的聲線獻媚:“殿下莫與那老東西置氣,他算個什么東西,秋后的螞蚱囂張一時,待您登基后,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兩人如此在勸,但榮王臉色卻絲毫沒有緩和,反而越來越難看,眼中像有兩團火在燒 他想到今天太極殿中郭山咄咄逼人、自己被逼得狼狽不堪的情狀,一股沖天怒火涌上頭頂—— “孤堂堂帝子,天潢貴胄,未來君主,竟要卑躬屈膝仰個老賊鼻息?!” 榮王驀然大怒,猛地把帕子甩到水盆,一腳踹開過來服侍的宮女,那宮女一聲凄厲慘叫,一口血噴出來,猝然往旁邊歪倒—— 林然老老實實舉著盆,猝不及防被帕子甩了一臉水,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女人重重向旁邊砸來 林然下意識想用肩膀頂住她,但榮王一怒之下用了大力,那宮女受力太重,林然沒撐住勁兒,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往后倒,手里的盆徹底掀翻,一盆水兜頭就潑了過來—— 林然只好勉強扶住宮女,自己被一盆水潑了個扎扎實實! “嘩——” 這起末說來很長,實則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 王大監(jiān)劉姑姑看見那兩個毫無儀態(tài)跌坐在一起的宮女,下意識要找人把她們拖出去:“來人——” 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 榮王滿臉陰鷙地抬起頭,正要把幾個人都殺了瀉火,突然愣住。 年輕的女人跌坐在那里,水線順著松散的頭發(fā)大顆成串滴下來,順著領口、頸線,緩緩浸濕胸口的一片。 她很纖瘦,天生柔軟的體態(tài),可脊骨一根根凸起的線條,料拔得太過清勁。 她一手按在另一個宮女的后背,另只手抹了下臉,纖長的手指一根根從臉上離開,便露出一張白皙得驚人的面龐,淡色的嘴唇,細致的眉,黑而亮的眸,垂下的眼睫沾著一滴水珠。 她抬起眸,瞥了他一眼。 那目光太淡,輕而長的眼睫像湖面折射陽光一閃而逝的驚芒,又很快被垂落的眼瞼遮下,沉入深垠的海,無聲無息。 她眨了一下眼,那滴水珠倏然墜下。 她手按著宮女顫抖的后背,壓著她和自己緩而平地重新跪下,額頭觸地,聲音沙啞:“奴婢該死,請殿下恕罪?!?/br> 殿內很久沒有人說話。 翠玉低著頭,唇角緩緩露出一抹笑。 好半響,劉姑姑緩緩吐出一口氣,下意識轉過頭正與王大監(jiān)對視,兩人都看見彼此眼中驚疑之后,迅速蔓延開的喜色和驚疑——記 自己身邊,竟就藏著這樣的絕色?! 劉姑姑還記得林然,但之前每次見她都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怎么從未發(fā)現(xiàn)有如此風流的氣度? 她正驚疑不定,卻見榮王直勾勾盯著林然,眼珠一轉,立刻跪下做惶恐之態(tài):“殿下息怒!”王大監(jiān)暗罵一聲,也趕緊跪下。 眾人齊刷刷惶恐匍匐在地:“請殿下息怒!” 這聲音終于將榮王從愣怔中驚醒,他恍惚看著林然,她伏在地,烏發(fā)散落蜿蜒在背,讓人抑制不住地想為她撈起來,又莫名恐怕失了分寸、像玷污了什么。 榮王心神一動,到底沒有徹底色欲熏心,殘存的幾分理智,想到剛才驚鴻一瞥過她漠然的神色,那種凜冽的氣勢。 那一瞬,他甚至覺得她想殺了他。 那絕不是宮女能有的氣勢。 榮王又是驚疑怒火又是心癢難耐,心思轉了幾番。 林然許久才聽見榮王出聲,像是發(fā)夠了脾氣,聲音緩和了許多,難得道:“罷了,今日放過爾等,劉尚宮王大監(jiān)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林然和著眾人一起道“是”,才扶著身邊虛弱無力的宮女站起來,跟著一起緩緩退了出去。 等走出殿門,林然旁邊的宮女驟然泄力、往地上軟去。 “啊!” 周圍的人慌忙散開,林然被她拽得一個踉蹌,撐著她才沒有直接砸在地上。 宮女嘴角不停冒著血,靠在她腿上,用力睜大眼睛看著她,眼睛遍布著血絲,溢滿了水。 林然記得,她是第一天那個被榮王賞賜了發(fā)簪的宮女,那時在屋里被大家羨慕著逢迎著,笑得得意極了。 “謝…謝…” 她說:“謝、謝你?!?/br> “讓開讓開!” “人在這兒呢,快抬走!” “快把血擦干,不能留下一點污跡!” 幾個太監(jiān)粗暴把她從林然懷里架起來,放在一張草席上,林然按住草席:“會有人給她熬藥吧,她是榮王寵愛的宮女,將來大有造化的。” 那太監(jiān)一臉不耐:“沒你的事兒!滾開!” 林然按著草席不動,靜靜看著他。 “當然?!鄙砗髠鱽頊睾偷穆曇?,翠玉嘆一口氣:“別擔心,我會叫人好好照顧她?!?/br> 林然看了看翠玉,點點頭,這才松開手。 太監(jiān)們看了看翠玉,收斂了臉上的不耐,小小行了一禮,這才放輕了手腳,抬著宮女走了。 翠玉看著他們的背影,又嘆一口氣,對林然說:“有時候我真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幻境?一切都跟真的似的,七情六欲、人性冷暖,連這捧高踩低的樣子,與我們滄瀾界又哪里有一絲不同?!?/br> 林然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不言不語。 翠玉打量著她神色,輕聲說:“我看得出,道友是個心善的人,所以有些小人反而欺負你,正如這些太監(jiān)并不把你的話當回事,非常時候,只能用非常法…只要道友愿意,你我齊心,早日找到出路,也可以多救幾個這樣無辜的女孩子,何樂而不為?” 林然轉頭看著她,能清晰看見她眼底隱于真誠之后的算計。 她看著心善,就很好利用嗎? 利用就算了,但這做出來的記,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那就是絕對不行了。 林然搖頭笑了一下:“剛才多謝你,只是我渾身濕透了,得先去換一件衣服,以后再說吧?!?/br> 她說著,不看翠玉有些勉強的臉色,轉身走了。 林然沒有換衣服,反正走著走著風就會把衣服吹干,她直接去了西苑。 她之前意外搞了兩只小雞仔,一直綁著藏在樹上,打算讓紅尾巴給她遛雞,正好這次拿過去。 推開院門,卻看見院子里站著好幾個人,氣勢強悍內斂,顯然是此間難得的高手。 林然愣了一下,望了一眼院子,視線轉移,透過空蕩蕩的窗戶,望見屋內站著一個氣度不凡的老者,嘴唇張合似在正說些什么,在他對面,隱約可見邊角寬大石床上成紂的一片衣角。 聽見推門聲,那群護衛(wèi)齊齊按住刀柄,看來的眼神兇悍至極:“誰?!” 林然站在門邊,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雞,和他們四目相對。 雞“咯咯咯”叫。 林然:“……” 林然遲疑片刻,把雞扔進院子,雞撲騰著翅膀狂魔亂舞,她禮貌點頭:“打擾了,其實我走錯門了。” ——她扭頭撒丫子就跑 “站??!別跑??!” “抓住她??!” 第141章 ——林然當然是沒跑成的,大門在她面前“啪”就關上了,差點把她的鼻梁從‘凸’砸成’凹‘。 “…”林然悻悻轉過身,以一種教科書式標準俘虜姿勢舉高雙手。 林然覺得自己不是想跑,她是在認真地緩解氣氛,但可惜沒有人能get到她的可愛。 她很痛心。 郭司空的護衛(wèi)還無情地把她的雞抓了起來。 她更痛心了。 “不—”林然爾康手:“我的雞——” 幾個兇神惡煞的護衛(wèi)按住刀柄圍過來:“大人,此女當如何處置?” 隔著半開的破窗,郭司空轉頭看出來,見一個宮女裝扮的年輕女子孤落落站在院中,眉頭皺一下,隨意抬一下袖子,示意他們處置干凈。 護衛(wèi)們會意,為首者抬手就要壓住她肩膀把她拖出去,郭司空突然咦了聲。 腐朽的木制榫卯緩緩發(fā)出拉長的尖鳴,半扇破了的窗紙被推開,露出半張蒼白的側臉。 妖主側目而來,淡淡瞥著她,眼神和友善不太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