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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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側(cè)過臉,提醒似地說一聲:“我要用力了?!?/br> 它盯著她,一眨不眨,猩紅的獸瞳中倒映著她的臉,里面有森晦的血海翻涌,又像是剔透濕潤得波瀾不驚。 她收回視線,神色平靜。 她手下猛地用力—— 林然感覺迎頭一股巨力,她被重重壓在地上,手臂甩落出來,噴濺的鮮血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弧,天雷轟然劈下,被壓在她身上的大妖盡數(shù)接下。 林然眼中盡是雷擊后那種閃爍著紫線的銀光,血河翻卷成巨浪,無數(shù)猙獰的獸臉撲上來,又眨眼化為塵埃。 眼珠被過分刺眼的雷光直射,不自覺地流出眼淚,林然閉上眼,心里默默數(shù)著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然感覺冰涼柔軟的東西卷過自己眼角,細(xì)密的刺帶走淚珠和血絲。 林然慢慢睜開眼,模糊的視野中看見六條赤紅的長尾慵懶地彎折,在雷光散去逐漸顯露的陽光下折射出熠熠的金紋,有如流金般的華貴美麗。 它成功了。 脫胎換骨、六尾已成,下一步,就是在海底封禁破碎之日,吞噬鯤鵬骸骨,釋放世界本源,重啟滄瀾靈氣復(fù)蘇,一鼓作氣登化神位。 而她嘛…… 林然平躺著,出了一會兒神,順便在腦中整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表 ——也是給某只狐貍精時間,希望它…不,是他可以麻溜地自發(fā)地起來,然后她們就可以順理成章不約而同地忽略剛才發(fā)生的種種尷尬,繼續(xù)做反派界的塑料合伙人。 但某狐貍精好像并沒有這個意思。 它居然還在舔??! 林然忍了忍,忍無可忍地把手糊在它臉上。 狐貍尖尖的長吻被她打歪了一點,它瞇了瞇眼,那雙仿佛比之前紅得更濃麗的妖瞳望著她,尾巴輕輕地甩著,竟然難得沒什么戾氣,甚至心情閑適的樣子。 “如果你沒有殘廢的話?!绷秩徽f:“你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它看了看她,突然把爪子按在她嘴上。 林然:“……” 林然:“??” “泥素(你是)…”林然瞪大眼睛,被毛絨爪子按著的嘴含含糊糊吐槽:“勒把孬子屁懷了(雷把腦子劈壞了)?” 要是往常妖主大概已經(jīng)把她抽飛了。 但它這次只是按著她,瞇著眼看她用力掙扎,突然往下一壓,蓬松細(xì)密的長毛壓了她一身,然后散散漫漫伸了個懶腰。 林然:“…” 天一清了清嗓子 “我覺得是到我出場的時候了?!碧煲徽f:“對于他的反常,我這里有解釋,你要不要聽?” 林然遲疑:“你說說……如果有解決辦法也說一下?!?/br> 天一掏出了一本《動物世界少兒彩繪版》,換成低沉磁性的聲音:“春天到了,萬物復(fù)蘇,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交配——” “好了?!?/br> 林然面無表情:“我明白了謝謝。” “別客氣。” 天一從善如流收起書:“我這里還有給貓嘎蛋蛋的刀,狐貍應(yīng)該也能用,頂多就是蛋大一點,但手起刀落也是很快的?!?/br> 林然十分感動,并拒絕了它。 她還不想和蛋一起英年早逝。 妖主伸完了懶腰,終于把爪子挪開,但仍然趴在她身上,尾巴尖撬開她的外袍,伸進(jìn)去一下一下勾她的腿。 林然自覺是個對感情非常沒有數(shù)的人,因為經(jīng)常自作多情而被天一打擊【天一:…傻叉】,以至于比較保守,一般如果不是人指著她鼻子說喜歡她,她默認(rèn)是不太往這邊想的。 但他這樣意思著實是太明顯了。 明顯到她想裝死都不行的地步。 “……我不談戀愛,不雙修,更不找道侶。” 林然面無表情說,一臉讓人大失o欲的社畜表情:“簡而言之,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希望你趴夠了盡快起來。” 輕輕搖的尾巴停了下來。 妖主盯著她,林然平靜與他對視。 她的眼眸清亮、澄澈,像夜色中的湖水,卻摸不到底。 他看著這雙眼睛,突然想到幾十年前,在燕州金都,她擋在那少年面前對著他巧舌如簧言辭懇切的場景。 那時她的眼睛,尚且明亮得閃著光,像花藤間迎著陽的枝,充滿希冀地勃勃生機(jī)地生長。 他偶爾會想起那時候。 他平生無悔事,他亦不為此而悔。 但如果有下一世,他會在最后一根稻草壓倒駱駝之前,把她帶走。 妖主忽然笑了一下。 美麗的兇獸在流光中漸漸化成人形,枯敗的身體變得豐盈修長,蒼白的皮膚流淌出氣色,深凹眼窩變得流緩,凸起的顴骨充盈出柔軟的線條,那張瘦削冷漠的面龐漸漸變成一張讓人不敢直視的臉。 他有修長的體態(tài),殘酷的氣質(zhì),和一張比牡丹更雍容華美的面龐。 ——九尾,相傳才是上古最美的妖姬。 “嚶嚶…” 仿佛感受到了某種氣息,之前跑得沒影的小紅尾巴又悄悄摸摸跑回來,扒在草叢后小心翼翼往這邊望。 妖主抬起頭,居然罕見地搭理它,對著它招了招手。 小紅尾巴立刻發(fā)出一聲超大的“嚶”,炸著毛顛顛跑過來,圍在他腿邊亂竄。 妖主把它提起來,一點不像拿著自己親手剝下來的凡骨,隨意地像買菜回家拎著的一塊肥rou。 他揮手?jǐn)財嗨溺備D,把這塊肥rou扔進(jìn)她懷里。 “……?” 林然抱著不斷扭動的紅尾巴,沒有預(yù)料到這個發(fā)展,難得有點呆呆看著他。 妖主把她額角的碎發(fā)慢慢掖回耳后,冰涼指尖在她頰邊輕輕地勾過。 “林然?!?/br> 他說:“海祭裂天,孤給你一次斬孤的機(jī)會。” “你,要好好地,抓住它。” —— 北冥海動,海城之主崇宗明親自下令,禁止任何人再進(jìn)入北冥海,臨近的幽州、禹州和雍州都派來了大量的方舟,一批一批將仍停留在海城的修士送走。 整片北冥海被封禁,除運人方舟之外的所有航運停擺,每天崇宗明都派出許多修為高深的修士試圖撬開那個巨大血球屏障的一角,但絲毫沒有用,它仍然高高在上地佇立在那里,仿佛那位殘酷傲慢的妖域之主化形俯瞰眾生。 越來越多的小幻境從深海升起,化作星星點點的彩光融進(jìn)龐大的血色光球中,它也變得越來越龐大、浩瀚到可怖的妖力沉沉壓在北冥海面、壓在那海底金色封印上,每一刻、每一個日夜,愈來愈用力地壓,將金色封印壓出數(shù)不清的裂痕。 楚如瑤幾乎每天都在海邊駐足,她遙遙望著那金色封印,總覺得它下一瞬就會撐不住破碎。 那會發(fā)生什么? 封印里的什么東西會出來?那龐大到駭人的血色光球會怎樣?妖主又會做什么? 滄瀾界……會變成什么模樣? 楚如瑤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去想。 她偶爾會升起一種莫名奇怪的念頭,她自己,海城的人,甚至更多的人,都仿佛站在一面斷崖的邊沿,云霧繚繞逼到面前,她不知道再往前走,是踏上光華燦爛的登云之梯,還是一腳踩空墜入無邊深淵地獄。 越來越多州府勢力的前輩、大宗門派長老來了北冥海。 楚如瑤從沒有見過這么多的宗門大派、見過這么多的當(dāng)世大能。 她看見了天照靈苑妖道六峰的長老,看見了緣生音齋最富攻擊力的殺弦峰主,北辰法宗至少三位元嬰后期長老特意結(jié)束閉關(guān)匆匆趕來,圣賢學(xué)宮兩位宮主相傳帶來了儒門至寶,甚至不良于行的無極谷谷主親自帶著十幾位陣道護(hù)法出山……直到她終于見到了萬仞劍閣的人。 不是師尊,也不是江劍主。 “…龔師叔?” 楚如瑤睜了睜眼睛,看著龔長老,連禮都忘了行,忍不住往他身后看:“…您就一個人來的?” “別看了,就我一個?!?/br> 龔長老小小翻了個白眼:“掌門說宗里有事,他和江長老抽不開身,況且其他人來對上妖主也是送人頭的事兒,就不派人過來了,來我一個撐撐場面算了?!?/br> 楚如瑤:“……” 這確實是她師尊能說出來的話。 但問題是… “可是師叔?!?/br> 楚如瑤用陳述的語氣:“我們是萬仞劍閣,這樣會被罵死的。” 龔長老:“…” 楚如瑤想了想,補(bǔ)充道:“如果事態(tài)太嚴(yán)重,還可能被三山九門移名?!?/br> 龔長老:“…” 這孩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心眼太實,讓人很沒有話說。 “這不是問題?!?/br> 龔長老咳嗽著:“江長老已經(jīng)請人了,就快到了?!?/br> 楚如瑤不禁好奇了。 是什么樣的人,能讓江長老認(rèn)為可以替代自己前來? 直到當(dāng)天黃昏,她終于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