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3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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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像是被他打擾,微微怔了一下,抬起頭看向他。 安東尼屏住呼吸。 他突然覺得自己魯莽至極,還沒有建成鮮花與寶石鋪設(shè)的圣道,沒有獻上帝國最珍貴的寶物,他怎么能魯莽與她搭話,打擾她的清凈,聆聽她美麗的神音?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像看見柔軟羔羊的頭狼,一眨不眨凝視她身上。 神女忽然問:“你也叫安東尼嗎?” 她在與他說話 安東尼壓抑著心中沸騰的渴望,沙啞說:“是的,這是承自我曾祖父的名字,他曾推翻腐朽的舊式王朝,建起更宏偉的帝國,而我將戰(zhàn)勝他,開拓更偉大的功業(yè)?!?/br> 她一下笑了。 安東尼幾乎目眩神迷。 “好啊?!彼f:“祝福你,未來的大帝。” “你們的世界,會有光明嶄新的未來。” 她站起來,安東尼心頭一沉,他知道她是要走了,他撲到欄桿上,急促大聲問:“我還能見到您嗎?尊敬的冕下,我還能再得見您的神光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笑一笑,身影如星光消散。 安東尼死死望著空蕩的塔尖,猛地轉(zhuǎn)身掀開窗簾大步走入歡歌笑舞的舞廳,在眾人呆滯而驚恐的目光中冷冷喝令:“——封閉王都的城門,搜查每一條街道,我要找一個人!” 林然離開凡人界,回了滄瀾。 她打算多去幾個地方。 她先翻過雪山,去了曾經(jīng)從云天秘境墜落的霜城,她走在城中,城中有大大小小的扶老院、慈幼堂,城側(cè)的祠堂中塑著尹小姐與她丈夫的雕像,她坐在茶樓,聽說書人抑揚頓挫講她們的故事,夫為宰輔、妻為一品誥命,夫妻并肩斷查忠jian,鎮(zhèn)守朝野,白首到老,恩愛一生。 有食客聽得津津有味,邊議論:“前幾日歸鄉(xiāng)的林老夫人便是宰輔與夫人的女兒,如今送孫女出嫁,特意回霜城祭祖,誰知道霜城下這么多天大雪,雪路難行,若是耽誤了吉時,那可真是天大的憾事?!?/br> 林然轉(zhuǎn)過頭,望見窗外紛飛的大雪。 她走出茶樓,柔和的劍氣自身后浩浩揚起,靈光浩蕩,擋住漫天飛雪。 紛雪驟停,一瞬萬千花草盛放,新綠在枝頭冒出,整座冰雪霜城頃刻覆上一層翠綠。 城中嘩然大動,人們爭相從大街小巷跑出來興奮看這奇景。 林然穿過如潮人群,慢慢往外走,看見幾架高頭大馬拉著典雅馬車忽然行過大道,門簾掀起,一個滿頭銀絲眉眼慈祥的老婦人顫顫站起來,推開身邊孫女的攙扶,失態(tài)地左右張望。 人潮洶涌,她已認不出是哪位仙人所為 是娘親口中的故人嗎? “嬋娟?!彼龆舐暎骸跋扇?,我叫嬋娟,是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嬋娟,仙人,您還記得嗎?” 林然遙遙望著,聽見這句話,忽然笑了 “我記得?!彼匝宰哉Z:“是我?guī)煾钙鸬拿帧!?/br> 多好的寓意啊。 林老夫人正著急四處張望,聽見一聲輕柔“嬋娟,再見” 林老夫人一愣,半響,說不清為什么,忽然落下淚來 嬋娟,嬋娟 兩聲嬋娟,便是她的一生。 “再見?!彼拗Γ骸跋扇?,再見。” 林然離開霜城,去了燕州金都。 滿城的血已經(jīng)擦干,家家戶戶掛上新燈籠,為去走輪回路的朋友親人祈福護佑平安。 新建的州主府典雅美麗,林然坐在一棵老樹上,看著儒襟廣袖的云長清拿著一疊奏折走過長長的連廊,屈指輕輕叩了叩門扉,然后推門而入,笑著說:“景爍?!?/br> 透過半開的窗,書房桌案前的人皇抬起頭,臉龐有著英俊而深刻的輪廓,冷峻的眉眼在看見來人時微微舒展,他只發(fā)出一道鼻音。 “放著吧?!彼D了一下,問:“大典的請?zhí)麑懙迷趺礃???/br> 云長清笑:“你是指給誰的請?zhí)墙o兩山十三門的,還是特意送去劍閣的?” 元景爍瞥他一眼,正要開口,忽聽有樹枝搖曳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站起來大步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看見院中一棵老樹靜靜佇立,有毛色鮮亮的鳥兒踩在細細的樹枝上歡快鳴叫 只是一只鳥。 “怎么了?”云長清好奇 他看見元景爍背對著在窗前莫名站了好一會兒,才啞聲說:“沒事?!?/br> 忘川撞黑淵,血海撞進攪動的黑渦,無時無刻不有死者的亡魂從四面八方涌來,本來忘川與黑淵都該由兩山十三門全權(quán)安排人手駐守,但輪回剛建起的那天,喜彌勒就把手下的妖修都帶過來,沿著忘川河岸邊建了一道恢弘氣派的宮殿,然后每天帶人去督促亡魂排隊領(lǐng)忘川水喝,等他們喝完,再把他們踹進對面的黑淵里,然后才是兩山十三門的活兒。 這cao作太神奇了,有人特意去請教兩山如何是好,要不要把這些妖修轟走,侯曼娥想了想,到底捏著鼻子認了——白省的人手白不省,睜只眼閉只眼算了。 林然本來想在岸邊吹一吹自己的經(jīng)典代表作笛曲小黃鸝,但喜彌勒一天來回監(jiān)督走八十遍,恨不得把河邊每一塊地方都掛上禁止拉粑粑的標簽,林然不想和他打起來,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林然找了個邊邊角角的位置,趁著喜彌勒又去監(jiān)督亡魂的時候,悄咪撈了一把忘川河水,本來是想效仿感人的‘捧一把故鄉(xiāng)的土帶走’的經(jīng)典情節(jié),結(jié)果忘川血水太紅了,把她兩只手染得跟兇殺現(xiàn)場一樣,她只好又把血水擦干凈,然后摸到腰側(cè)的笛子,放進水里 “我走啦?!彼f:“如果再有機會,我能回來,我就努力再練首新曲子?!?/br> 她手心黑色的烙印在發(fā)燙,等喜彌勒監(jiān)督一圈回來,她正好溜達到黑淵那邊。 今日是緣生音齋的齋主岑知來巡視,她看見蹲在黑淵旁邊的林然,微微怔了一下,笑著揮一揮手,體貼地沒有打擾她,慢慢轉(zhuǎn)身走遠了,給她留更自在的空間 林然蹲在黑淵邊,琢磨了一肚子感人肺腑的話,但太感人肺腑,跟舞臺劇臺詞似的,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師兄啊?!彼衷囂街跍Y邊沿摸了摸,萬幸黑淵不掉色,流轉(zhuǎn)的黑光纏在她手心,像千絲萬縷的線,沉默又柔和,不見絲毫戾氣。 林然清了清嗓子:“師兄啊,以后你醒過來,還要幫我照看如瑤和鵝子哦,你是大師兄,我認識的最靠譜的就是你了,能者多勞啊,你不能撂挑子呀,你還要當我們的杠把子大師兄呀?!?/br> “還有啊,盡量不要和元景爍打架,影響世界和平嘛?!绷秩幌肓讼?,又覺得這太不近人情,小聲改口:“算了,你們要想打也可以打,就悄悄的打哦,找那種犄角旮旯的地方你倆悄悄打,不要給如瑤鵝子惹麻煩,我看她倆每天忙得團團轉(zhuǎn),忙得頭發(fā)都掉多了,你要體諒她們,不要讓她們英年早禿……” 林然絮絮叨叨了好多話,黑淵沉靜地旋轉(zhuǎn),像挺拔清俊的青年站在身邊,默然而忠誠地陪伴。 說到天邊太陽漸漸要落下了,林然意猶未盡地閉上嘴:“我得走了,還得去其他地方看看呢?!?/br> 她摸了摸黑光,像蜻蜓點水,手心黑痕溫熱,像是誰在低聲挽留 “我走了?!彼郎厝嵴f:“再見,師兄。” 林然站起來,遠遠往一眼那架上天邊的太上道,笑著走了。 她又去了萬凈禪剎,去了北冥海,還在曾經(jīng)云天秘境遺址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去了東海,在小瀛洲的礁石上靜靜坐了很久。 她走走停停,把能想到的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天黑了,又漸漸亮了,她乘著晨起朝陽的輝光,回了萬仞劍閣。 祁山大殿人來人往,各方紛繁的大事都往這里呈送、又以回函紛繁送回各方,林然悄悄去看,侯曼娥與楚如瑤像小學生對坐在一張大案桌處理事情,楚如瑤兩眼通紅強撐著還在奮筆疾書,侯曼娥已經(jīng)廢了,臉朝下趴在桌案,發(fā)出奇形怪狀的鼾聲 林然觀察了一下,覺得她這個姿勢再起來的時候,五官八成已經(jīng)被睡成個平面了。 楚如瑤大概也是這么想,百忙之中抽出一點視線看了看自己不爭氣的同僚,面無表情伸筆過去頂起她的臉,給她換了個側(cè)臉趴著的姿勢 侯曼娥發(fā)出更加奇行種的鼾聲。 林然無比同情楚如瑤 ——太慘了,帶這么一群不靠譜的小伙伴。 林然蹲在墻外,思考了一下,抽出張紙出來,拔根小草出來用草汁寫成一句“適當休息,盡量別禿”的小紙條,滿意塞在窗縫里 ——相信楚師姐一定能感受到她深深的愛。 林然本來想一視同仁,正想再寫個“適當休息,盡量別太禿”的加強句小紙條留給侯曼娥,以表達自己更深的愛,但時間突然到了。 “走了走了?!碧煲徽f:“該升天了?!?/br> 林然:“…能不能說得稍微吉祥一點?!?/br> “那是什么,該起飛了?該上天了?該竄天猴了?”天一冷笑:“你覺得哪個好聽,你自己選?” 林然只好匆匆把紙條改成個“等我回來”,放到窗邊,然后匆匆趕回無情峰 無情峰更美了,山間百花盛放,萬物盎然爭春。 從未有過的浩大的力量從她身上冒出,丹田轟然碎裂,洛河神書碾作飛灰,她身上蜿蜒的祭紋亮起驟光 她俯身觸手摸一下大地,感受著大地的震動,沉睡在山下的劍靈掙扎尖嘯著想與她共鳴。 她笑了笑,取下腰間的風竹劍,放在木屋前。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群山,越過平原,越過城池,越過遼遠的大地,數(shù)不勝數(shù)的結(jié)界破碎,浩浩如星光的凡人世界大片大片升起 林然張開手臂,任由風將她化為萬千流光,她只仰起頭,灼灼望著天的方向。 她突然大聲地笑,像掙脫捕網(wǎng)的鷹鳥,像躍向大海的魚,前所未有的,暢暢快快地、聲嘶力竭地笑 “天一” “不是起飛,不是升天,也不是竄天猴” 她大聲笑喊:“——是我自由啦??!” 亙古大夢,滄瀾一場 浩浩的歲月如光流瀉,萬古的記憶碎星閃耀 群星冉冉升起,她的身形消散,化作流光,化作一道通天的橋,浩浩蕩蕩,貫通寰宇的虛空 群星升起,滄瀾不朽 自此寰宇之大,再沒有可以束縛她 她自由了 林然,自由了。 她終于,徹徹底底的,自由了。 ——蒼生卷·卷七·完 第238章 林然正在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