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醉酒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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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好眼力!” 蕭承徽被戳破了刻意模仿懿妃,不以為惱,反而是帶著幾分得意。上前挽住太皇太后的手臂,炫耀道:“臣妾昨日瞧皇上的神色,分明是喜歡懿妃這副樣子的,臣妾特意學(xué)著打扮,也好討皇上的喜歡!” 太皇太后聽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無言以對。朽木不可雕也,對于她這種東施效顰的愚蠢行為,已經(jīng)懶得開口提點。“蕭媛已在路上了,秋節(jié)過后進宮。這些日子,你謹(jǐn)慎些,將賢妃的位置落定。待她進了宮,你姐妹二人也好互相扶持?!?/br> “這樣快…” 蕭承徽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蕭媛是她的庶妹,家里這時送人來,分明是要放棄她…心下不舒服,卻還是強撐著笑臉不落道:“老祖宗說的是,一筆寫不出倆蕭字,媛兒是臣妾的親meimei,以后日日在一處,自然親厚更盛旁人!” “你能如此想便好!” 太皇太后本以為憑她被嬌縱壞了的性子,聽聞蕭媛入宮分寵,少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來上一套。如今聽來,不論真假,倒是說了幾句中聽識大體的話。面色和緩道:“前日既是收了懿妃的禮,今日也該走一趟永和宮?!?/br> “是?!?/br> 不過在仁壽宮待了一盞茶的時候,蕭承徽瞧著太皇太后意興闌珊的樣子,也冷了自討沒趣的心腸告辭。后浪推前浪,待蕭媛那個狐媚來日進了宮,自己在仁壽宮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無。 “主子,咱要去永和宮嗎?” 出了院子,蕭承徽身邊宮女的玉紅問道。 “先回宮,換身衣裳。” 她自嘲笑笑,張狂盡褪,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蘭昭儀。余光注意花房的奴才在將廊下的牡丹搬出院子,抬手叫?。骸暗鹊取@花開得正好呢,怎得撤走了?” “回蕭主子,太皇太后說進秋牡丹不應(yīng)景兒了,吩咐奴才將院中的花都換成秋菊?!?/br> “秋菊來了么…” 蕭承徽看著陸陸續(xù)續(xù)搬進院中的各色菊花愣神,心緒不知飄到了何處出。垂頭再看了一眼回話小太監(jiān)手里捧著的一小栽盛放的魏紫牡丹,豁然開朗,笑吟吟道:“本宮倒是覺得,牡丹正是花期呢!” “娘娘好眼力!” 小太監(jiān)見四下無人,拿捏著分寸,悄聲道:“菊花種類繁多,有名的只有秋菊,只是花期太短,每年也就只有這時候才賞個新鮮。牡丹便不同了,寓意吉祥、花朵鮮艷,宮里的花房都是一年四季養(yǎng)著的?!?/br> “說得好!” 蕭承徽示意玉紅打賞,“這盆太皇太后不要了的花,咱們要了!” 永和宮里,奴才們聚了一院子,落英繽紛,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秋菊主子不喜歡,怎么處置???” 入畫琢磨著被棄置在墻角的秋菊。自小便是,姑娘喜歡什么,她就喜歡什么。 “奴才待會兒就帶人把這些花搬回去?!?nbsp;小安子來來回回將花房送來的牡丹搬到暖棚里,忙活得滿頭大汗。 他自入宮便跟在慶公公身邊,先淳賢皇貴妃得寵的時候,滿宮的奴才都上趕著巴結(jié)他。皇貴妃薨了以后,慶公公念舊,守著永和宮不愿離開。人走茶涼,在懿主子來之前的兩年里他也算將人情冷暖受盡了。如今懿主子重用他,寬仁待下,更加感念著永和宮前后兩位主子的好。 “留著吧,本宮還有用呢!” 皇后娘娘身子不適,免了早間請安。沈明嬌早上送走了尉遲暄上朝后,又回去瞇了個回籠覺。此時方醒,素髻上只戴了支玉簪,配軟銀輕羅百合裙,肩上罩了件軟緞披風(fēng),未施粉黛,只點了抹唇脂,面若細(xì)玉,淡妝濃抹總相宜。 “主子想將秋菊擺在哪?” 小安子放下手里的活計,跟在她身后,解釋道:“秋菊原本花期便短,內(nèi)務(wù)府又都是挑開得正好的送來,等到秋節(jié)后也不剩什么了。” “泡酒!” 此時沒有外人在,沈明嬌樂得自在,言語間也生動隨意了許多?!白蛉彰废孀龅哪堑蓝股尘兆λ殖灾诲e,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br> “咱們從家里只帶來了兩壇桂花酒,也該泡些新的!” 入畫聞言,眉?xì)g眼笑的應(yīng)和。 “奴婢去拿酒譜!” 觀棋與入畫相視而笑,心意相通。 在家里時,姑娘愛酒也會釀酒。一年四季,各時各色不同的花果,釀出的酒也風(fēng)味各異,春雨、夏霧、秋霜、冬雪,偶得好景,她們也會陪著姑娘小酌。 今日見姑娘在要釀酒,倒是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宮里事多規(guī)矩大,她們?nèi)杖赵谂郧浦加X得累人得緊,樂意縱著姑娘過得自在些。 “酒譜?” 小安子是窮人家養(yǎng)出來的孩子,走投無路到宮里凈了身,跟著嚴(yán)厲的師傅,還從未嘗過酒的味兒,更不知到釀酒的這些花樣。 “尋常人家有菜譜,咱們自然也有酒譜!” 沈明嬌含笑開口為他解釋道。 慶公公前幾日特意到她跟前,說小安子身世可憐,受過姑母的恩惠,是可信之人,讓她放心差使。 小安子母親早逝,父親是軍隊的伙夫,十五年前,隨軍出征后再未回來。小安子吃百家飯長到了十歲,后來實在活不下去便尋門路進了宮。還是姑母瞧他瘦小可憐,讓慶公公收了徒弟帶回永和宮。 這世上的可憐人多,各有各的難處。她非神佛,無力普度眾生,但若是身邊的人忠心得用,作為回報,她也愿庇護幾分。 “主子!找到了!” 入宮這些日子,觀棋時時刻刻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少見這般活潑的時候。 “我瞧瞧!” 入畫手快,接過酒譜,對著沈明嬌念道:“菊花、生地黃、地骨皮各二十兩,枸杞五兩,糯米二十五兩,酒曲適量?!?/br> “小安子,你去備料,再搬個大大的壇子來。入畫、觀棋,你們隨我將這些菊花的花瓣兒都摘下來,咱們晚上嘗個鮮,余下的泡酒。” 沈明嬌見幾人皆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心中歡喜。 日后的漫長年歲,她都要與她們一起,鎖在這四方的院子里。后宮的日子不安穩(wěn),卻也不能時時事事都是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一張一弛才能把日子過下去。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瞧我竟是個有口福的!” 蕭承徽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著主仆幾人的對話,心里竟無緣無故生了幾分羨慕。 提起裙角,接過紅玉手里的牡丹,親自抱著,言笑晏晏進了門?!盀榱嘶噬腺p的幾盆秋菊,滿宮的嬪妃都紅了眼。誰又能想到,這些名貴的花兒,進了永和宮大門竟都光禿禿地成了jiejie的杯中物了!” 沈明嬌聞聲抬眼,見是蕭承徽,快步迎了上去。親近道:“怪不得今早便聽喜鵲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要來?!?nbsp;全然不見嫌隙。 “看來…今兒我這禮是送到j(luò)iejie的心坎上了?” 蕭承徽見廊下花團錦簇擺著牡丹,而一旁的秋菊殘花零落,慘慘戚戚。將牡丹交到入畫手里,對沈明嬌笑語:“這花,權(quán)當(dāng)是謝jiejie前日送我的胭脂!” “折煞我了,” 沈明嬌也道了謝,引著蕭承徽去向主殿?!澳阄胰缃裢阱唬撡Y歷也該是我叫你一聲jiejie!”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蕭承徽也不推辭,環(huán)顧主殿精雕細(xì)刻,便知皇上對永和宮的用心。留戀著挪開眼,開門見山道:“我今日來,是有兩樁事兒要與meimei說。” 揮揮手,紅玉退下。 “jiejie請講?!?nbsp;前幾次相見,蕭承徽皆是鋒芒畢露的樣子,今日倒有幾分真意。 “頭一樁,是我對不住meimei,前幾日是奴才不懂事,見我頭風(fēng)發(fā)作,竟到這來攪了皇上與meimei的晚膳?!?nbsp;蕭承徽竟起身微微福了一禮,誠懇道:“我心里過意不去,今日特來給meimei陪個不是?!?/br> 沈明嬌見她能屈能伸,將姿態(tài)放得如此之低,倒是有幾分刮目相看?!癹iejie這是說得哪的話,如今頭風(fēng)可都好了?” “還有一樁…” 蕭承徽若有所思,泣下沾襟,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見門窗皆是緊閉著,才軟了語氣,安心與她道:“我今日來,是與meimei投誠的?!?/br> ?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3-13 22:21:19~2022-03-14 23:08: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二十九 2瓶;2349281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4章 姑母 “投誠?” 沈明嬌聽了她的話,猝不及防怔了片刻,猶疑道:“我竟不解,jiejie此話何意?” 后宮有太皇太后撐腰,前朝有蕭家支持,不日將封妃,正是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何故與她聯(lián)手?還用了投誠,這樣低聲下氣的說辭? 她云里霧里,心里琢磨著,昨日有自怨自艾的蘭昭儀到這演了一出《借東風(fēng)》,那頭花臉還未及卸,今日又迎來了哭哭啼啼的蕭承徽…好戲連臺,哪里深宮寂寥了? “話既說到這了,我也不怕meimei笑話…” 蕭承徽眉眼寂寥,說悲訴慘,抬手拭去面上的淚,與沈明嬌印象中志得意滿的樣子大相徑庭?!拔乙咽菞壸?,蕭家…不日將送我庶妹蕭媛入宮。” 聽著蕭承徽的話,她心里有了幾分透亮。 若其言為真,蕭家走這步棋,并不意外。 江南秋闈出事,皇上雷霆大怒緊接著便是褒贊重賞,加封蕭氏女卻未收回袁溫孤南下的旨意,恩威并施一遭讓朝野摸不清新帝對蕭家態(tài)度。 而蕭家,退回江南日久,緊要時于朝中能說得上話的人并不多。蕭承徽不得寵,天子近前唯有太皇太后可用??商侍竽隁q已大,蕭家小輩又不出挑,短時間內(nèi)難以在朝中出頭,這便是困境。 解法倒也簡單,未雨綢繆,趁著太皇太后健在,再扶持一個得皇上心意的寵妃,一朝誕下皇子便是來日倚仗。 在家族眼里,蕭承徽進宮兩年,如今雖得了高位,可后宮的人一茬送一茬老,不得圣心、無子,便難有前途。還不如趁著封妃,眼下能在皇上跟前兒說上句話,幫著太皇太后提拔蕭媛上來,發(fā)揮點余熱。 世家大宅中,嫡庶之差更甚于云泥之別。且看蕭承徽這性子…想來在家時也沒少搓磨庶妹。一旦新的蕭氏女踩著她出了頭,蕭家的資源傾斜,便再無出頭之日。她眼前能求到這里,倒像是真的走投無路之下,棄家族而選了自個兒的前程。 父親此番南下便是奉圣意調(diào)查蕭家的,她在后宮與蕭氏女對上是遲早的事。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相較于蕭家的根基,秋闈這陣風(fēng),還是太弱了。一朝新人進宮,得了蕭承徽與太皇太后一心扶持,來日還真是不好說… 但若蕭家在后宮內(nèi)耗呢? “jiejie可是多慮了?” 沈明嬌遞了盞熱茶到她手里,安撫道:“到底是親姐妹,進宮來互相扶持是好事啊!” “meimei是不信我?” 蕭承徽這時候倒是反應(yīng)快,急道:“我若不是走投無路,豈會不顧臉面求到你這…要我如何說,meimei才肯相幫?” “我只是不明白,縱是蕭媛入宮,jiejie還是蕭家的嫡女,身在妃位,何懼之有?” “何懼之有?蕭媛那個賤人!便如同蟄伏在暗處的毒蛇,一旦被她咬住便不死不休!” 蕭承徽說起庶妹,聲音陡然尖厲,含著恨意道:“她只有七歲的時候,便懂得借刀殺人,換了催產(chǎn)藥,害死我的母親和弟弟。在我進宮的前一夜,更是企圖放火燒死我取而代之…” “你既知這些,為何不告知家主以懲戒之?”沈氏祖上有規(guī)矩,正室七年無所出,才可納妾,并將庶子女養(yǎng)在正室名下,斷不可生嫡庶齟齬。她聽了蕭承徽的話,甚覺驚心。 “蕭家荒唐,我自己說來都覺可笑…” 蕭承徽看著沈明嬌,惶然不可置信道:“蕭媛狠戾、美貌、不折手段,她這樣的厲害角色,是蕭家翹首以盼的指望。若非當(dāng)初先帝金口玉言指婚蕭氏嫡女,今日…怕是輪不到我坐在這。” “jiejie難道不知,我父在前朝力陳徹查秋闈之事?” 前朝后宮素來都是瓜葛著的,憑蕭承徽前些日子對她的態(tài)度,顯然已知此事。若非是蕭媛入宮把人逼到了絕境,也不會有這番談話。 此時打開天窗說亮話,并沒有什么好遮掩的?!癹iejie今日來,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放棄蕭家的支持了?” “meimei以為,我在你這說的話,能瞞得過太后?我今日出了永和宮的大門,即使日后,我在meimei的幫助下贏了蕭媛,他們也再不會用一個與家族隔了心的棋子。” 蕭承徽看著門的方向,意有所指,不言自明。 “蕭家,最不缺的便是有野心的女人。無論如何,我是蕭家的棄子這事,已成定局。只是…我不甘心為人階梯,不如拼一番前程?!?nbsp;此話,是在安沈明嬌的心,告訴她無論結(jié)局如何,聯(lián)盟一成,他日不會反鋒相向。 “說了這樣多,到底是你們蕭家的事?!?nbsp;幾番思量下,沈明嬌已然拿定了主意。只是,這趟渾水,趟是不趟?如何不臟了鞋面?還有得說?!拔遗cjiejie并無深交,要我如何信你?” 蕭承徽明白,她言下之意,便是在要好處,要她的投名狀?!拔以副M全力助meimei謀得皇后之位?!?nbsp;憑永靖侯府的地位,她不信沈明嬌甘居人下。 “皇后之位?” 沈明嬌聞言輕笑一聲,不屑道:“虛名而已,有什么用呢?” “那你又為何入宮?” 沈明嬌看她困惑也不解釋,注意到茶涼了,起身親自續(xù)了盞新的給她。反問道:“慧妃強勢,朝中又有左相扶持,蘭昭儀有大皇子,來日可期。jiejie,為何…要選我呢?” “慧妃生二公主時傷了身子,再難有孕。蘭昭儀雖然養(yǎng)著大皇子,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的態(tài)度,許家更是賣女求榮,沒什么能量。她二人,不過是紙糊的美人燈罷了,成不了氣候?!?/br> “我不入宮不過幾日,連人都未見全?!?nbsp;沈明嬌見她對后宮局勢洞若觀火,與之前在太皇太后面前張狂魯莽的樣子,判若兩人。果真,人人都是做戲的好手。 “后宮從不是來得久就能贏的地方,何況meimei身后還站著永靖侯府。” 言及此處,蕭承徽忽而抬眼,目光灼灼看著她,篤定道:“最重要的是,meimei你…不愛皇上,可皇上卻似乎待meimei格外不同。” 蕭承徽告辭后,沈明嬌獨自一人在殿中坐了許久… 一旁炭爐已將水煮沸,她提壺將水倒于一旁的玉壺里,按住蓋帽輕晃過后將茶水倒出,順著鏤空的紋路流下茶盤之下的水盒里。用竹鑷子將茶盞一一翻轉(zhuǎn)過來,動作行云流水,絲毫不亂。洗茶、點盞,一手執(zhí)壺柄,一手按壺頂,將壺抬起把燜好的茶以流暢清澈的弧線倒進茶杯里。 熱茶入口,緩過心神。腦海中回響著蕭承徽說的話:我愛過一個人,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愛皇上。 自嘲般彎了彎嘴角,笑意未達眼底,不似平素媚態(tài)嬌柔,冷滟得很。她一直模仿著記憶中姑母當(dāng)年對先帝的樣子來對待尉遲暄,差了幾分愛人的心腸,到底還是不夠像。 或者…沈明嬌心神一動,腦海中飛快閃過什么卻未抓住。所有人都說姑母是為情入宮,倘若…不是呢? “主子!” 入畫叩門,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主子!你快看誰來了!” “四表姐!” 這道嬌憨清甜的聲音將沈明嬌從沉思中拉了出來,顧不得熱茶碰灑了半盞,急忙起身將殿門拉開。見到門外的少女,瞬間熱淚盈眶,哽咽輕喚道:“慈兒?!?/br> 先帝與淳賢皇貴妃育有二子一女,二子皆不足周歲而夭。所余一女名喚慈徽,先天情智不足。 淳賢皇貴妃薨逝后,慈徽公主奉皇命,前去昭陵,守靈三年。 “怎么回來得這樣突然,也未先著人知會我一聲!” 沈明嬌拉著慈徽前前后后地看著,眼淚又滾了下來?!笆萘嗽S多,我們慈徽出落得愈發(fā)好看了?!?/br> 慈徽公主長相更似沈家人,清麗婉柔,一等一的好相貌?!八谋斫?!慈兒最想四表姐啦!” 只可惜…言行舉止稚嫩如孩童。 “可用午膳了?車馬勞頓累不累?” 沈明嬌替她摘下身上的披風(fēng),握著的手半刻也未曾松開。 “回懿主子,初一那日皇上便傳旨讓公主回京,整理行裝、路上又耽擱了許久,今日才到?!?nbsp;從小照顧慈徽的姑姑梅清回話道。 “清姑姑也辛苦了!入畫,快帶人下去用茶!” 沈明嬌言語之間皆是暖意。梅清是姑母從侯府帶出來的舊人,相較梅湘更是親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 “我原本還能再早些回來的!是聽說大舅舅病了,到了侯府卻…” “你們?nèi)シ愿佬N房做些清淡易克化的吃食來!” 沈明嬌聽她眼見著就要將父親不在侯府養(yǎng)病的事說漏,急忙打斷。散了眾人,親力親為替慈徽凈手。 “四表姐怎么進宮啦?是來找我來玩的嗎?” 慈徽任沈明嬌拉著換下風(fēng)塵仆仆的外衫,粘人得緊,嘴里念念叨叨路上的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