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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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也嚇得不行,拉著穆空青不肯松手:“不成!你沒聽杏仁嬸說嗎?說不好有死人的!” 穆空青安撫性地拍拍二丫的頭:“我是男人,我不怕的?!?/br> 二丫氣得一把拍開弟弟的手:“你才多大,不害臊!” 穆空青看著周圍鄰居都往村口去了,趕忙把二丫按了下來:“我就去看看,你跟大姐看好家啊?!?/br> 說完,也不等二丫反應(yīng),直接就跑了出去。 二丫一上火,也想跟著往外跑,就被大丫攔下了。 穆大丫一貫覺得這個隔房的弟弟不簡單,對穆空青有種天然的信任感。 見穆空青直接走了,她也不糾結(jié),直接就把大門關(guān)上了。 然后穆大丫轉(zhuǎn)頭對著她后頭的穆二丫,還有房里探頭探腦的三丫、四丫和五丫說:“都回屋里待著去,要是敢亂跑,看奶回來不收拾你們。” 穆老太的名頭一出來,幾個丫頭紛紛縮回了腦袋。 穆四丫撇撇嘴,嘀咕了一句:“要收拾也是先收拾你?!?/br> 說完,沒等穆大丫罵人,穆四丫就砰一聲關(guān)了房門。 穆空青人小,步子也小,等他趕到村口的時候,那兒已經(jīng)聚了一群人。 隔著人群的喧鬧聲,穆空青隔得老遠(yuǎn)就能聽見穆老太的哭喊。 穆空青當(dāng)下心里就是咯噔一聲。 別真是他爹,或者他大伯出事了吧? 穆空青仗著自己沒一點兒大,在人群里擠來擠去。 七月的大中午,天氣燥熱得很,穆空青在人群里鉆出了一腦門的汗,才勉強擠到前頭。 還好還好,穆老大和穆老二都好好地站著。 那棺材里的人? 看穆老太趴在棺材上哭得起不來身,穆家三個男人也都紅著眼眶,穆空青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穆老太一輩子生過四個孩子。 老大夭折了,老二、老三就是現(xiàn)在的穆老大和穆老二。 最小的老四是個姑娘,取名叫梅花,長得標(biāo)致得不得了,在十里八鄉(xiāng)都出了名。 十五歲那年穆老太給她找人家,恰好碰上鎮(zhèn)上一家富戶挑丫鬟。 那家人看見穆梅花之后就說,要聘她去給家里太太當(dāng)個抱狗丫頭,一個月足有二錢銀子。 還說如果干得好了,被指給主家下人,就算做是家生子了,日后養(yǎng)老都有主家照看。 這對于一群飯都沒吃飽過的窮苦百姓來說,可是再好沒有的事了。 于是穆老太就歡歡喜喜地把女兒送去了鎮(zhèn)上。 穆空青出生時,穆梅花已經(jīng)不在穆家村了。 可即便是這樣,穆空青也時不時便能收到,來自這位未曾謀面的梅花姑姑送回來的小玩意。 如今已是梅花姑姑去鎮(zhèn)上的第七個年頭,還沒傳來她嫁人的消息。 穆老太有些著急,就吩咐穆老頭去鎮(zhèn)上的時候順帶看看女兒。 卻沒想到等回來的是一口棺材。 第2章 一口棺材 穆空青趕到,看到的就是自家爹爹和大伯扛著棺材,帶著爺爺奶奶向村外走去的背影。 人群中的孫氏一眼就瞧見了自家兒子,忙叫了一聲:“大柱,可別在這兒瞎看,不吉利呢!” 穆空青被孫氏一把抱起,急著就要往家走。 “娘,回來的是梅花姑姑不?”穆空青小聲問。 孫氏的腳步頓了頓,嘆了口氣。 她摸摸兒子的小腦瓜,只說道:“等你爹他們回來再說吧。” 這一等,便等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 穆老太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全程都被穆老大攙著,邁進家門的步子顫顫巍巍,半點都看不出早上教訓(xùn)孫女的那股勁兒。 一行人一回來,穆空青便和孫氏主動迎了上去。 穆老頭摸摸孫子,再看看一臉惶恐不安的幾個小孫女,對穆老大說:“把你娘扶進屋歇著,然后到主屋來?!?/br> 說完,穆老頭又看看孫氏,道:“老二媳婦也來,帶著大柱?!?/br> 這一下午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也都聽了個七七八八。 穆空青臉上做出懵懂模樣,心卻直直沉了下去。 果不其然。 “梅花命不好,只留下了這包銀子,叫我們帶回來?!蹦吕项^摸摸袖子,摸出了一個小布袋。 穆老二忍不住別過了臉,用手狠狠抹了把眼睛。 穆空青拉住了他爹的手。 貧賤百事哀。 從穆空青來到這里的幾年間,已經(jīng)十分深刻地感受到這句話了。 現(xiàn)下日頭已是將落未落,穆老頭整個人坐在陰影中,看不清臉色,只聽他艱澀喑啞的嗓音道:“咱穆家祖上有德,早年出了個舉人老爺,辦上了族學(xué)。族里五歲的孩子,只叫自己備上紙筆,便可以去念上三年,也不必另交錢?!?/br> 這話一出,孫氏的眼睛都亮了! 穆家從前窮得飯都吃不飽,便是族學(xué)不收旁的費用,他家也買不起一紙一筆。 看著兒子打小就一日日地往族學(xué)跑,孫氏那心里,跟刀攪得似的。 現(xiàn)在公爹提起這事兒,怕不是想用小姑子留下的這筆銀子,供她家大柱上學(xué)吧! 穆老頭接著說道:“梅花去了,她爹是沒出息的,只能把她抬回來。這銀子,便給她侄子念書用?!?/br> 說完,穆老頭看了眼白凈機靈的小孫子,強壓下心中的不舍,顫著手,摸過穆空青的頭:“若是、若是她侄子……” 穆老頭話未說完,便哽住了。 穆老二再也受不住了,哽咽著叫了聲:“爹……” 砰砰。 穆老大狠狠捶上了桌子,恨聲道:“爹,是我們兄弟兩個不中用,不能給meimei出頭。” 他的meimei啊,花一般的年紀(jì)進了李府,只想著能嫁個好人家,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 卻沒想到他們等了半晌,只等來一副破舊棺材,里頭是他meimei支離破碎的尸體。 那李府里的人可真多啊。 多得他們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能抬著棺材匆匆回村。 還要撿起人家丟在地上的銀子,此后便再不能揭開他meimei的棺材蓋子。 穆空青看著桌上的小布包,繡著一朵小小的梅花,上頭還混著塵土。 穆老頭對著穆空青招招手,穆空青乖巧地靠了過去。 穆老頭把穆空青抱在懷里,粗糲的大手不斷地在他背上撫摸著,喃喃說道:“咱家大柱是個出息的,打小就愛去族學(xué)里。日后定能有出息的……” 穆老頭到底還是沒能忍心。 他只是抱著穆空青,一遍遍地重復(fù):“會有出息的。” 孫氏聽了一下午村里的傳話,這會兒又見家里男人們都是這反應(yīng),當(dāng)下心里便有了計較。 再看桌上那小布包,連兒子能讀書了,都叫她笑不出來。 唉,小姑子也是命苦。 再看看自己兒子。 若是兒子將來真能出息! 孫氏想想,心頭又是一陣火熱。 穆空青心里是說不出的難受。 他想賺錢,他想讀書,卻沒想到,最后這一切,居然都沾著一個無辜女人的血。 穆老頭這一輩子,不是第一次失去親骨rou了。就連孫輩的,他也看著走了好幾個。 再苦再難,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沒等其他人說什么,穆老頭便揮揮手:“都歇著去吧。明兒我?guī)Т笾プ彘L家,請族長給起個名兒。咱大柱,今后也是讀書人了?!?/br> 說罷,穆老頭就起身往屋里去了。 那背影佝僂又瘦小,和穆空青印象里的穆老頭完全不一樣。 一回到屋里,孫氏便將幾個孩子都放到了一起。 穆空青知道孫氏有話想同穆老二說,便合眼裝睡。 看著孩子們都睡了,孫氏便小聲喚人:“當(dāng)家的,這銀子都叫咱家大柱使了去,大哥那邊兒能看著吶?” 穆老二今日悶得很,揮揮手不耐道:“那咋辦,咱家就大柱一個能念書的?!?/br> 孫氏嘀咕:“那不定呢。大哥不說話,大嫂心里也能過得去?” 說完,又拉著穆老二小聲道:“打咱家大柱過了四歲,我就一直在琢磨這事。你看咱村里三嬸子家的,平日里無事便去鎮(zhèn)上賣炊餅。這才幾年,都預(yù)備著要起磚瓦房了?!?/br> 穆老二不耐地翻過身,只叫孫氏別折騰。 孫氏不依:“咋叫瞎折騰?三嬸子她那手藝可還不如我呢。她家能賺的銀子,憑啥咱家不能賺?不賺銀子,真叫你兒子日后花姑姑的買命錢讀書?日后再去跟李家對上?” 穆老二沉默了一會,壓著嗓子道:“那是我妹子,我看著長大,又親手抬回來的妹子。便是日后不叫大柱去冒那份險,你也叫我留個念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