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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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運氣不好,那水勢大到連穆家村一通淹了,他們村里的人也得跟著逃荒。 往縣城、往府城。 待到好容易安生了再回來,家中又是一貧如洗。 所以涉及水患,穆空青說要去縣城租個院子避上一避,自然沒人會反對。 只是穆空青又提了一嘴,后頭還得將這事兒同老族長說一聲。 現(xiàn)下只是有這個可能,村里人愿意搬就搬,不愿意想賭一賭,也不干他們的事。 同老族長說一聲,便已經(jīng)是盡了情誼了。 這當務(wù)之急解決了,后頭還有兩件事。 一是要同家中商量拜師之事,二也是想要同家里人說一下,關(guān)于他南下江南求學之事。 從清江府下江南,若是順暢只需要十多日。 可若是要從永嘉回清江府,卻很可能須得花上近一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若是定下了要去永嘉書院,那有八成的可能,是得在江南待上幾年了。 果不其然,拜師之事還好說,家中歡天喜地地便應(yīng)下了。 提到去永嘉書院之事,方才還歡天喜地的氣氛,登時就沉默了下來。 先前去府城住上幾天,考一場試,家中自然是沒什么不放心的。 可去府城和去江南,去住上幾天和住上幾年,這可就是完全不同的了。 若是按照穆空青話中的意思,他若是去了永嘉書院,再回家時,怕是得到鄉(xiāng)試之年了。 穆空青明年又不欲下場。 這么一算,穆空青這一去,少說也得有四年。 穆空青也知曉,在這個信息流通不暢的時代,分別便是真正的分別,連面都見不到一面的那種。 即便是書信,也不知道得幾個月才能送到一封。 可那里是文風鼎盛的江南之地,永嘉書院更是無數(shù)學子的心之所向。 他如今這個小三元,是看著風光。 可到了鄉(xiāng)試呢?會試呢? 現(xiàn)下可不分南北榜,會試便是天下英才齊聚一堂。 江南士子獨霸三鼎甲,翰林院難聞北地鄉(xiāng)音,這樣的狀況在炎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穆空青是寒門出身,他欲要投身官場,不說旁的,人脈這一關(guān),便是他的命門。 穆空青細細地同家里人說著種種因由,只是語調(diào)有些沉悶。 穆老二深深嘆了口氣。 兒子說得有理。 都聽人說男兒志在四方,欲要更進一步,還是得出去瞧瞧。 而孫氏剛在興頭上還沒過去,便聽了這個消息,登時那眼淚便“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這一去就是這么遠,再見面時,我都不知能不能認出我的空青來了……” 穆空青這還是頭一次見自己娘親哭成這樣。 他登時就慌張了。 穆空青提出這事時,就連穆老二和穆老頭想到的,都是能不能不去永嘉書院,換個近一些的地方。 而孫氏卻沒有想過。 她聽兒子說,這永嘉書院,是整個大炎朝最好的書院,所以即便山高路遠,她也沒想過不讓兒子去讀書。 她哭的只是即將到來的分別。 這讓穆空青更加不知道該從何勸起。 他可以對他爹,和他爺爺奶奶說,他路上有人陪同,還能乘坐大商行的商船,是以定然是安全的。 他可以對他們說,永嘉書院聲明在外,他在書院用功幾年,回來說不準就能一舉中舉,光耀穆家門楣。 可這些勸說、這些理由,對他娘來說,統(tǒng)統(tǒng)都是不成立的。 這些事情,他娘親比誰都清楚。 穆空青也沒有旁的辦法,只能將他娘親抱進懷中,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在穆空青眼中,他到了年紀,需要出門求學,就像前世去上大學一樣,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知曉孫氏必定會有不舍,卻沒想到孫氏的不舍,讓他連勸慰的話都不知該怎么說出口。 卻沒想到孫氏只是哭了一陣,便自個兒緩過了神。 晚間穆空青難得有些悵然。 他深知此時的兒女情長沒有任何作用。 或許他的運氣好,可以在這清江府鄉(xiāng)試中,吊著車尾考個舉人,而后安穩(wěn)一生。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不能有任何外力的干擾。 舉人之所以同秀才不同,就是因為舉人是可以選官的。 雖然通常只是微末小官,但到底也是官身。 可以朝廷現(xiàn)在文風鼎盛的模樣,便是同進士都有不少正在候官的,又哪里輪得上一個小小舉人。 不能做官的舉人,就是在這清江府中,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皆是便如同先前一般,老穆家還是沒有任何自保之力。 一旦遇到任何危險,都還是只能任人捏扁搓圓。 所以即便再怎么不舍,穆空青也絕不會,也絕不能因為這種情緒,放棄去江南求學的機會。 “砰砰。” 穆空青的房門被輕敲了兩下。 周勤沒等穆空青動作,便去開了門。 來的人是孫氏。 周勤一見孫氏,便直接知機地避讓了出去。 穆空青見孫氏這時候來尋他,也是驚訝得很。 “娘,你怎么來了?” 孫氏頗有些神神秘秘的意味,拉著穆空青來到床邊坐下,往他懷里塞了一個小布包。 穆空青捏了捏,薄薄一沓,像是紙,難不成是書? 卻不料孫氏壓低了聲音對他道:“空青啊,這是秦家先前送來的分紅,娘可都瞞著家里,連你爹都不曉得有這么多。你這回去江南,后頭也不知多久才能給你送一回銀子,你把這些藏好了。” 穆空青先前還是驚,這會兒就是嚇了。 這一沓是銀票!? 穆空青直接掀開了小布包。 果然,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就這么粗略一看,就得有個上千兩。 先前他還曾想過,要問問他娘親關(guān)于分紅之事呢。 這才幾個季度,就能有這么多銀子,看來秦家確實是守信了。 只是這么多銀子,他娘居然就這么一直瞞著,也不覺得驚訝嗎? 穆空青也情不自禁壓低了聲音:“娘,你都不覺得奇怪嗎?先前秦家的生意也沒見鋪得多開,怎么會有這么多分紅?!?/br> 孫氏嗔了兒子一眼:“眼皮子淺的,那些大戶人家的銀子可都是如同流水一般的,給咱家的這些分紅,都不知夠不夠人家吃一頓的呢!” 幾千兩銀子吃一頓,這怕得是當今圣上這么折騰都得被御史兜頭罵上一頓吧! 穆空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很好,他娘親成功憑借對大戶人家生活的猜想,將自己安撫了下來。 孫氏又道:“咱二房給公中的銀子,每月都得有十多兩,私底下還給了你爺奶不少,叫他們?nèi)パa貼大房?!?/br> 十多兩銀子,這若是節(jié)省著些,便是放在鎮(zhèn)上,也夠一個三口之家活過一年的了。 “只是這些銀子不同,這些銀子要是叫家里知曉了,保不齊家里就得鬧起來了。你爹是個憨貨,我這才瞞著他?!?/br> 這倒是實話。 財帛動人心。 這筆銀子,對于老穆家這樣的普通農(nóng)家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潑天財富了。 都道父母在,無私財。 若是大房當真動了心思,鬧開了要按照禮法分,這些銀子還真的泰半都得歸屬大伯。 穆空青又不是圣人。 他也不要求自己的親人是圣人。 穆空青斟酌了片刻,從其中取了三張銀票:“娘,這些銀子你收著,家中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拿出來應(yīng)急吧。我孤身在外,身上帶太多銀子不好。” 三百兩銀子,只要他別在外頭花天酒地,只是買些筆墨,幾年的時間應(yīng)當也夠了。 孫氏見穆空青只拿三百兩,登時便急了:“家中能有什么事?別的不說,公中存著的銀子,也少說得有個幾百兩了。你在外頭萬一……呸呸呸,總之不成,這你得聽娘的!回頭娘給你衣裳里頭多縫些內(nèi)扣,你多藏幾個地兒!” 穆空青也是哭笑不得:“我在書院中又能有什么事,左不過買些筆墨罷了。娘,實在不成你便將這銀子當做你的私房,當做jiejie的嫁妝。我當真不帶那么多。” 孫氏被兒子的擰勁兒氣著了:“這人在外頭,衣食住行哪樣不要銀子?你便是將來同同窗們吃酒,那也是要銀子的!這事兒你得聽娘的,都帶上!” 最后兩人一番推,孫氏用一句:“你才幾歲,能懂什么?!背晒鹤铀性捜慷铝嘶厝?。 只能說在親娘眼里,孩子就是孩子,在外頭有多了不得,那也是她的孩子。 不過穆空青也成功塞不少銀子在孫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