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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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覺得自己在五經(jīng)題上似乎陷入了瓶頸。 穆空青于經(jīng)義上的理解日漸精進,但作出的文章卻始終止步不前。 無論他怎么參悟旁人的文章,到自己寫時便又成了原來的模樣。 穆空青思前想后,決定直接找上夫子幫忙修改,看看這篇文章的進階版應當是個什么模樣。 曹夫子問他這回為何只要“魚”而非“漁”,穆空青便坦言,自己就是沖著作考試文章去的,經(jīng)義理解得再好,文章寫不出來,也還是竹籃打水。 然后穆空青便聽了曹夫子的這番感悟。 曹夫子面上滿是笑意,似是非常滿意穆空青的坦率,不僅按著穆空青原有的思路逐字逐句做了修改,還邊改邊同他講解為何這般修改,下次寫時應當如何避開類似謬誤。 穆空青本是想著,要在原本的基礎上替旁人修改文章,那可比自個兒重寫一篇要更耗精力。遂也沒有不知足地指望夫子還能同他講解。 卻不想曹夫子興致上來了,直接同穆空青講了一天,細致到連穆空青自己都覺得自己對不住夫子為他這般勞神。 暮色降臨,穆空青抱著自己記得滿滿當當?shù)氖指逋蜃痈孓o。 曹夫子老當益壯,拍拍穆空青的肩囑咐道:“我觀你明年是要下場的,希望明年此時,書院里能多一位少年舉子。” 穆空青沖曹夫子深深一揖:“必不負夫子教導?!?/br> 第73章 一只寡王 專心學業(yè)的時候, 連日子都過得飛快。 穆空青覺得,分明他不久之前還在同穆白芷一起過年,可這一眨眼, 新一年除夕又將臨近了。 年前穆空青給穆白芷和穆白芍都去了信, 卻沒曾想到她倆此時都在邊關。 兩人給穆空青的回信中, 還不忘囑咐穆空青千萬要守好口風, 絕不能叫家里人知曉她們在做什么。 今年的永嘉文會上,穆空青在騎射一道奪了魁首, 論斷上也終于成了留到最后的那一批。 穆空青用這次文會得來的五彩帶,換了將藏書閣中的藏書外帶的資格。 年下實在冷得很,藏書閣中又不能見火,想要在藏書閣中動筆墨很是不方便。 除此之外, 穆空青還預備來年去修一年劍術課,多少再為自己增添一些自保之力。 畢竟后年又是大比之年,他已同楊思典約好一同返回清江府。 屆時總不好再勞動周勤特意趕來江南接他。 今年的除夕穆空青沒再外出, 他頭一次在書院中與多數(shù)同窗們一起守歲, 也見識到了先前把一群人逼上后山的“填詞唱曲”是什么活動。 雖然這詞兒從人口中說出來時,瞧著好似不大正經(jīng)的模樣。 但實際上人家還是挺風雅的。 晚間一群學子們聚在演武場上, 升起篝火, 鳴過鞭炮,再行一場無酒的飛花令。 輸了的學子便要就該場的規(guī)定字作詞,而后還須得吟唱出來。 穆空青只來了一次便覺得頭皮發(fā)麻。 倒不是他玩不來飛花令,而是這輸了飛花令的人, 大多都于詩詞一道上有些苦手。 飛花令又不禁參與者當初現(xiàn)作詩句,會輸?shù)娜瞬欢际亲霾粊淼模?/br> 于是這些學子大多都只能抓耳撓腮地胡編出一首,然后坑坑巴巴地吟唱出來。 這當真不知道是在罰那輸了的學子,還是在罰他們這些旁聽的人。 不過穆空青遭不住, 卻抵不住旁人愛看熱鬧。 例如今年又被夫子重點盯梢了的張華陽。 他去后山烤rou能過得歡快,坐在這兒看旁人的窘態(tài)時也笑得最是大聲。 穆空青一整個晚上的大腦都保持著高度集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下一個當中表演的。 讓他作詩他勉強還行,讓他作詞就真的過于為難他了! 結果今年的除夕,卻成了穆空青來到永嘉書院之后過得最累的一個除夕。 哪怕是先前被張華陽忽悠去后山,然后被罰掃演武場,也沒有這種大腦整個被掏空的感覺。 年休過后,穆空青就發(fā)現(xiàn)他們東十二室,或者說整個第十齋的氛圍,都有些變了。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最活泛的,十多歲的少年學子們,似乎都在一夜之間都變得沉穩(wěn)了。 楊思典如今每到旬休時,便會帶著一堆書本外出,說是去向他那位在江南的遠親求教。 許宗海原本話就不多,這些日子來更是沒怎么聽過他開口。 就連隔壁東九室的呂元望,也很少見他給水缸挑水了。 這其中,又以原本最愛玩鬧的尤明澄變化得最為明顯。 原本的尤明澄,說一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不為過。 他那一堆堆價值千金的書本,泰半都是造福了周邊的同窗們,自個兒真正用心去看的時候并不多。 要說尤明澄看什么最認真,那除了話本之外,必然就是穆空青的筆記了。 而年休之后的尤明澄,不僅將自個兒珍藏的那些話本都給扔了,還開始學著穆空青整理筆記。 不僅如此,他那堆壓箱底的經(jīng)史典籍也終于派上了用場。 尤明澄不再滿足于夫子講什么,他便學什么。 三年前初入書院時,穆空青聽夫子上課聽得云里霧里,還需借尤明澄的書補習。 三年后就換成了尤明澄只能聽懂夫子說過的東西,再多的便要指望穆空青等同窗幫扶。 穆空青在某日清晨見尤明澄又一次熬紅的雙眼,實在沒忍住便問了一句:“明澄,你何苦這么逼自己?” 雖說明年八月就是鄉(xiāng)試,但現(xiàn)在就開始緊張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總覺得這弦再這么繃下去,遲早要斷了的。 “我家中給了訂了門親事,說是明年鄉(xiāng)試過后便成親?!?/br> 尤明澄聽了穆空青的話,用巾帕沾了涼水敷面,稍精神了些之后方才答道。 聽他說話的語調,頗有些怏怏不樂。 尤明澄嘆道:“我雖未見過那位姑娘,可也不想在落榜時娶她,這不是給人難堪嗎?” 說完,尤明澄又嘟囔了一句:“若是我前年不曾下場便好了。若是前年就未曾下場,那明年說是為求穩(wěn)妥再緩一屆,倒也能說得過去。” 可現(xiàn)下若是單單跳過成婚這一年,難免會叫人覺得他沒底氣,被后指不定怎么說嘴呢。 為求穩(wěn)妥再學三年,和因著害怕落榜所以逃避不考,看著好似差不多,但說起來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穆空青初一聽此事,還覺得有些不大真切。 那個一團孩子氣的尤明澄,如今居然已經(jīng)要成親了? 可轉念一想,不知不覺間,尤明澄如今已有十七了,原本的一張娃娃臉也顯出了棱角,放在如今,確實是個該成親的年紀了。 要是在穆家村里,這個年紀的男人當?shù)说亩加小?/br> 穆空青本以為這事兒已經(jīng)足夠叫他驚訝的了,卻不想一旁的楊思典聽了之后,也同樣嘆了一聲。 “我未婚妻也已等了我三年。明年鄉(xiāng)試,我亦是力求中舉的?!?/br> 楊思典比尤明澄還大一歲,他在來到永嘉書院求學之前,便已經(jīng)定下了婚約。 穆空青看著楊思典眼下淡淡的青黑,最后將目光轉向了許宗海。 許宗海的年歲沒比穆空青大多少,今年剛滿十五,應當不會也有婚事了吧? 許宗海偏頭避過了穆空青的視線,面上難得浮起一抹紅暈,低聲道:“我與表妹是娃娃親,何時成婚都可以。只是我想中舉之后再迎娶表妹,也能叫她嫁得體面些。” 一種不真實感向著穆空青迎面撲來。 原以為他們都是專心學業(yè)的好兄弟,卻沒想到原來單身的只有他自己? 這輩子從小到大,幾乎沒同他血親之外的異性說過話的穆空青,面對自己的三位舍友,已經(jīng)完全聊不下去了。 別說這輩子,就算是上輩子,穆空青也沒曾談過戀愛。 這乍一下就直接跳轉到成親上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接。 最后也只能干干巴巴地說道:“那……那祝我等皆盡心想事成?” 穆空青的惆悵也只能到走出學舍的那一刻。 因為打從前陣子開始,他們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每日去課室的路上,都要背一篇名家策論的習慣。 除了這個,他們還著意練起了手速。 大伙兒都經(jīng)歷過在八月酷暑中的院試。 鄉(xiāng)試也同樣是在八月,又要連考三場,每場三天。 那日子,必定是比院試更加難熬的。 稍有些經(jīng)驗的考生都知道,這種天氣里考試,都是在早晚稍涼爽些時構思、謄抄最佳。 那烈日當空的時候,人本就容易心浮氣躁,很難寫出好文章。 若是一不小心再讓汗水污了試卷,當真是哭都沒處哭去。 可夏日里氣溫稍宜人、又用不上燭火的時候,也就只有日出前后的那半個多時辰。 鄉(xiāng)試題量大,若是手下再慢些,那還當真寫不完。 穆空青自認寫字不慢,但要在半個時辰內完成一篇策論的謄抄,還是略有些急促的,更別說還有旁的題。 都說忙中出錯,能讓時間富余些,當然是最好的。 待時間到了八月里,穆空青發(fā)覺,往常夏日里,大多都早早熄燈入睡的學子們,都開始開著窗點著燭火,在搖曳的燭光和嗡嗡蟲鳴中做起了功課。 穆空青作完一篇四書文,放下筆后擦了擦汗,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的晾干紙張上的墨跡后,其他人也都陸續(xù)放了筆。 見眾人都寫完了,穆空青方才開口道:“我們畢竟是明年才考,現(xiàn)在這般適應,當真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