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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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中艱難掏出的紅綢,卻從他僵硬的指尖落下。 他沙啞的嗓音在大殿中響起:“陛下,北地蠻族犯邊,城外七村三鎮(zhèn)無人生還,將軍被火器所傷?!?/br> 那流星馬的聲音里帶上了抑制不住的顫抖和哽咽。 “漠北城危?!?/br> 第108章 一塊水泥 漠北城危。 短短四個字, 穆空青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他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 穆空青微微闔眸,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了下來。 無事的。 穆白芷她們是七日前出發(fā)的。 天寒地凍,還帶著個老婦人, 沒那么快到漠北城的。 況且, 穆白芍手下還有個商隊(duì)在。 常年出入邊關(guān)跑商的人, 怎么說都有兩把刷子, 必定會給穆白芍二人傳信的。 穆空青心頭萬千思緒都被強(qiáng)按了下去,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旁的地方。 比如——火器。 穆空青沒有聽漏那一句。 將軍被火器所傷。 大炎之所以能壓著北蠻這么多年, 讓北蠻在大炎最虛弱的時候也不敢來犯,一是因著北蠻被大炎開國皇帝揍得不輕,幾十年都沒能喘過氣來。二則是大炎這些年一直嚴(yán)苛地控制著銅鐵等礦產(chǎn)的流出,更別說火器這種熱武器。 原本最強(qiáng)大的那支草原部族, 早先就被拆得七零八落,殘余族人統(tǒng)統(tǒng)都被趕到了極北平原上,見天兒地在凍土區(qū)里找草場, 自己活著都艱難, 一到冬天都得集結(jié)勇士豁出命去打秋風(fēng),才能讓部落里的女人孩子活下來。 偷摸沾點(diǎn)兒便宜就得了, 只要他們不主動宣戰(zhàn)跑來攻城, 大炎也不可能跑到極北平原上逮人。 這么大片兒地方,能不能逮得到還是兩說呢。 可如今,北蠻手里居然有了火器。 穆空青在廣粵時曾見過,如今的火器還停留在火繩槍、虎蹲炮的水平, 連燧發(fā)槍的蹤影都沒見著。 以大炎對火器管控的嚴(yán)謹(jǐn)程度,北蠻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大批火器,這個可能也近乎于零。 至于他們自己造火器? 這比永興帝窮瘋了直接把火器賣給北蠻的可能性都低。 既如此,北蠻又是哪里來的信心, 敢在這個時候大舉進(jìn)犯呢? 此事不僅是穆空青能想到。 幾乎是在那流星馬話音剛落的一瞬間,永興帝的臉就黑了。 “京城戒嚴(yán),傳令西北大營增援?!?/br> 永興帝的目光掃過殿下的文武百官,最終的目光停留在文官之首,卻是什么話都沒說。 火器流出,必有家賊。 當(dāng)夜,宮中巡查的侍衛(wèi)便翻了數(shù)倍。 穆空青在散值后并未回府。 他遣人回府送了個口信,自己卻直接朝著城外莊子上去了。 邊關(guān)城墻都是由糯米砂漿粘合,且不說邊關(guān)那自己沒法種植糯米的地方,能不能有足夠的糯米儲備去修補(bǔ)城墻,只看這個天氣,怕是城墻倒了砂漿都凝固不了。 穆空青出了城后一路疾馳,身后的家仆攔不住他,只能愁眉苦臉地跟著跑馬。 凜冽的北風(fēng)迎面撲在臉上,隱隱的刺痛感讓穆空青無比清醒。 哪怕他現(xiàn)在去了莊子上,也大概率改變不了什么進(jìn)程。 哪怕他知道,以自己的官職,漠北邊關(guān)的事情,他是插不上什么話的。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穆空青實(shí)在無法安心。 城外七村三鎮(zhèn),無人生還。 現(xiàn)在穆空青只能期盼,期盼穆白芷和穆白芍在半路上得了消息,此刻已經(jīng)調(diào)頭回京。 期盼北蠻只是得了火繩槍,而沒有其他輜重火炮。 期盼漠北城的城墻可以擋得住北蠻的馬刀。 穆空青到了莊子上的頭一件事就是詢問水泥的進(jìn)展。 那姓蔣的漢子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著主家了。 他搓搓手,有些遲疑地開口道:“這渣滓小的們今日燒出了不少。還有個東西,得先請主家過目?!?/br> 穆空青也沒想到,只是一天的功夫,居然還真能有新的進(jìn)展。 “帶我去看看?!蹦驴涨嗳嗔巳囝~頭。 先前一路疾馳,已經(jīng)足夠他完全冷靜下來了。 其實(shí)到了莊子上的時候,穆空青便清楚,自己此舉有些沖動了。 如今京城戒嚴(yán),正在嚴(yán)查家賊的時候,他卻一散值就直接出了城。 雖說此舉不至于叫他惹上什么嫌疑,但到底有些招眼,顯得他處事不夠謹(jǐn)慎。 不過能得知水泥的進(jìn)展,也就不算白跑一趟。 蔣大將穆空青帶去了他們用來燒制水泥的爐窖,將一塊不規(guī)則的半圓形遞給穆空青,道:“這些是大人昨日見過的渣滓。” 穆空青將那東西拿在手中捏了捏。 是熟悉的質(zhì)感,但卻更加堅(jiān)硬了,也更加接近他記憶中的水泥。 蔣大見他表情未變,這才接著道:“昨日大人走后,我等便將這東西鏟去丟了。正落在一處水洼里?!?/br> 這莊子里的溫度普遍偏高,但到底也是元月里的京城。 這個天氣還能找著水洼,怕是那丟東西的下人奪懶,直接將東西扔在莊子里頭了。 果然,穆空青就聽蔣大道:“小的今日一早醒來,正要去爐窖上工,便見那水洼里頭的渣滓,凝成了這石塊兒似的模樣,還有幾分結(jié)實(shí)?!?/br> “于是,小的便按著昨日大人的法子又凝了一遍?!?/br> 說著,蔣大將穆空青帶到了爐窖邊。 那爐窖邊鋪著一層凹凸不平的灰色硬塊,蔣大拿起旁邊的石塊一砸,將一塊碎片遞給了穆空青:“小的將這渣滓摻了水,待它凝了之后又重新碾碎,再摻水混一遍,就較摻頭一遭水時硬了幾分?!?/br> 說完,蔣大還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就是這往后再碾碎了摻水,卻不再如第二遭一般了?!?/br> 穆空青將那半成品的水泥塊捏在手上,兩只手一用力,一塊不算薄的板子便直接斷開了。 這硬度,確實(shí)比昨日要強(qiáng)上不少,但同他所熟知的水泥卻差得太遠(yuǎn)。 無論多少總算也是進(jìn)度。 穆空青微微嘆了口氣,對一旁的管事道:“也算有功。獎銀十兩,就當(dāng)是額外給你們的?!?/br> 不能蔣大謝恩,穆空青又?jǐn)[擺手:“你等這些日子抓緊些,若能在五……不,十日內(nèi)吧。若能在十日內(nèi)拿出個結(jié)果來,賞銀翻倍,不限人數(shù),凡參與者皆有賞。” 聞言,不止是蔣大,那兩名泥瓦匠,包括在場的其他匠人仆人,眼睛統(tǒng)統(tǒng)都亮了。 當(dāng)下便有一道聲音傳入了眾人耳中:“大人說的可是真的?能得多少賞?我可能不要銀子,自個兒求個別的賞賜?” 這聲音還有些細(xì)嫩,聽著聲音不小,可卻掩不住其中夾雜的怯意。 蔣大一聽這聲兒臉色就變了,慌忙斥道:“你怎的跑這兒來了!還不快回去!” 說完,又噗通一聲,直直地沖著穆空青跪下了:“這是我家丫頭,她年紀(jì)小,又沒娘養(yǎng),不懂事。主家莫要同她計(jì)較?!?/br> 穆空青并不在意這些,直接令人將蔣大摻了起來。 他看著門口那怯生生的小姑娘道:“我說的話自然是作數(shù)的,你若有功,又不想要銀子,自然也能換成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必會答應(yīng)你。” 那小姑娘一聽眼睛便亮了,也不顧她爹的阻攔,直接對穆空青道:“大人想要這東西和成泥漿后,可以變成yingying的東西,用來造房子,是不是?” 穆空青點(diǎn)頭:“不錯,你有什么辦法嗎?” 穆空青不會看不起孩子。 相反的,凡是涉及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東西,一昧地相信經(jīng)驗(yàn),反而容易走入誤區(qū)。 制造水泥并不需要多少精深的專業(yè)知識做基礎(chǔ),聽一聽孩子的意見,說不定會有新的思路。 小姑娘看穆空青沒有生氣,反而在認(rèn)真聽她說話,心頭那最后一絲怯意也褪去了。 她仰起小臉,對穆空青道:“我看過人家打鐵,阿伯說,若要打出的鐵足夠硬,就要燒上許多回。所以那東西只燒了一回,肯定是不夠的?!?/br> 說完,就一臉期待地看著穆空青,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一旁的管事已經(jīng)急得臉都紅了,恨不得直接扯著蔣大叫他將小孩兒帶走,莫要在此招惹事端。 可穆空青聽了這番童言童語,卻是一時有些怔愣。 多燒上幾回? 忽然想起了一直以來都被他忽視掉的東西。 他一心想著水泥的鍛造方法,卻忽略了最簡單的常識問題。 水泥,是分生料和熟料的。 穆空青看著手上灰色的半成品,回憶起他昨日將那水泥第一次碾碎后的手感。 水泥粉細(xì)膩,是經(jīng)過二次研磨,而非直接燒制而成的。 穆空青問道:“你們在摻第二遍水之前,可有人試過將那摻過一遍水的渣滓細(xì)細(xì)研磨一番?” 那些匠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蔣大出言道:“大人說過,這東西最終出來都是細(xì)如粉塵的,所以我等都盡力研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