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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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眾人便見到兩匹高頭大馬套著籠頭,拉著一輛寬敞華貴的馬車悠悠上了路面。 那馬車內(nèi)應(yīng)當(dāng)不止一人,至少站在最前頭的中年富商,清楚地聽見了里頭傳來的交談聲。 “還當(dāng)真比青磚地都要舒服些?!?/br> “你是不知道,我先前被我娘抓去城外上香,我娘非不準(zhǔn)我騎馬,那馬車一路過去顛得爺隔夜飯都要吐出來?!?/br> “瞧著也干凈,沒那雨天泥巴晴天塵的。”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br> …… 那馬車的主人似是起了玩心,一會兒任憑馬兒晃晃悠悠地慢行踱步,一會兒又令人揮鞭驅(qū)使,在路上疾馳一段,車廂內(nèi)還時不時能傳出些談笑聲來。 中年富商在那些家丁都走得沒影兒了之后拍拍衣擺揉揉腰,暗道一聲晦氣。 這水泥路面在整個大炎都是頭一遭,早該想到這群好新鮮的紈绔子不會放過這個熱鬧。他今日就不該來得這么早! 不過話雖是這么說的,其實富商心中也清楚,真要他忍著過些天再來看,他估計也是忍不了的。 畢竟,這條官道于這些權(quán)貴家的少爺們來說,不過是個方便出城游玩的新鮮玩意罷了,于他們這些跑商的人而言,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銀子?。?/br> 富商轉(zhuǎn)身也上了馬車,吩咐車夫?qū)⑺俣确趴煨?/br> 往常那官道修得再好,也不可能都是用青石青磚鋪成的路。運送貨物時車馬行得稍快些,都要擔(dān)心貨物受損。 若是運氣不好碰到個雨雪天氣,除了躲根本毫無辦法。 不是他們這些跑商的吃不得苦,而是即便人馬和貨物都不怕水,那路卻不好說。 就去年,他還因著雨天趕路將車陷進(jìn)了水坑里,最后不得不讓商隊拋下這輛車,先帶著余下的東西尋個驛站落腳。 那雨連著下了幾日,他那一車青瓷瓶也在雨里泡了幾日。 雨停之后他們將東西尋了回來,誰成想青瓷瓶是沒事,可那車轂卻被泡出了暗病。 走了不到二里路,一不小心軋上了一塊石頭,那車輪子便直接給震脫了。歷經(jīng)幾天雨水都沒事兒的青瓷瓶,就因著這么一塊小石頭,嘩啦啦碎了一地。 這富商舒舒服服地坐在馬車?yán)铮瑵M意地拍拍肚子。 若是有朝一日大炎境內(nèi)的官道都是這般模樣,那就是讓他們這些跑商的再多交半成稅,他們也是樂意的。 有如此期盼的又何止是這富商一人。 在這條自京城到津沽的官道正式通行之后,大炎境內(nèi)又陸續(xù)有數(shù)條水泥鋪就的官道正式宣告通行。 上到乘馬車游玩的權(quán)貴,下到穿著草鞋趕路的貧民,凡是曾自這水泥路上走過的,就沒有不期盼這水泥路能多修幾條的。 因著這種心理,哪怕是之后朝廷幾次為了修路而征役,民間也并未有多少怨言。 尤其一些地處偏遠(yuǎn)的村子,甚至還有過村民集體上書,希望縣官征發(fā)勞役,只求能早些將路修到他們村中的離譜事件。 永興帝好歹沒有摳到底,說是要穆空青還債,但在第一批水泥出廠之后,后頭再調(diào)用水泥修橋鋪路,都是讓戶部和穆空青正常結(jié)銀子的。 穆空青看在人工費和新式官道的面子上,給戶部報了個極低的價格。 低到除去本錢之外,每石水泥賺到的銀子都可以忽略不計,拿到錢莊去人家都不稀罕給你開票的那種。 但即便如此,也抵不過水泥的需求量實在過于龐大。 也虧得先前朝廷著意整治了一番南洋海貿(mào),不然在極北草原戰(zhàn)火綿延的時候,朝廷還真未必能拿出這筆銀子。 穆空青心里早有準(zhǔn)備,所以在年末對賬時看到各地水泥廠報上來的數(shù)字,也沒覺得有多驚異。 畢竟如今水泥廠生產(chǎn)出來的水泥,基本都以成本價供給朝廷用了,對外銷售極少。 等到水泥正式被用在建筑上,開始對外銷售時,那才是真正開始賺銀子的時候。如今這才哪兒到哪兒。 可秦以寧卻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她辛辛苦苦地折騰玻璃工坊,為了抬高銀鏡和玻璃的身價百般造勢,最后獲得的利潤,竟也就和那水泥廠的所得相差無幾! 雖然這也有玻璃不易運輸,所以限制了銷售范圍的原因在吧,但只這順天府內(nèi)的權(quán)貴都不在少數(shù)了,怎么也不該輸給那些灰疙瘩才是??! 穆空青卻笑道:“買得起玻璃的才幾戶人家,同大炎萬千百姓比起來,不過滄海一粟罷了。便是這一塊玻璃賣出萬兩高價,也抵不過那賣給萬千百姓的破布頭?!?/br> 只有一小部分人能消費得起的奢侈品來錢快,單個獲利多,確實堪稱暴利。但若真要論起巨利二字,那還得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穆空青這話不過順口一提,卻讓自小便錦衣玉食的秦以寧覺得有些顛覆。 一塊玻璃獲利百兩,一匹麻布獲利一錢,在前者能賣出十塊,而后者賣出百匹的時候,自然是前者的獲利更大。 但若是后者能賣出數(shù)量不止百匹呢?若是能賣萬匹、百萬匹布呢? 秦以寧不禁開始思索。 從前賣不出百萬匹,不是因為沒有人買,而是因為自己走不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賣。 可是如今城外的水泥官道已經(jīng)一條接一條地修成了,日后運貨跑商也就更加方便了,那么這個讓她無法售出“百萬匹”限制……是不是也會逐漸縮小,直到消失呢? 穆空青見秦以寧似是在想些什么,也就沒去打攪她,自顧自地從博古架上取出一個木盒。 這是前兩日玻璃工坊剛送來的。 穆空青打開木盒,從里頭取出了一個怪模怪樣的木架子,并上兩小片玻璃。 那木架子有一個底座,上頭連著個木筒。 木筒邊上有活扣,可以上下移動些什么,最底端還和底座間空出了一拳左右的距離。 穆空青嘗試著將一滴茶水沾到了玻璃上,又將玻璃放到了底座上,再捏著活扣上下調(diào)整了一番距離,果然如愿看到了一些rou眼不可見的細(xì)小斑點。 穆空青手中拿著的,正是個再簡陋不過的光學(xué)顯微鏡。 這東西自他從漠北回來之后,便一直在同玻璃工坊中的幾個匠人琢磨。 這幾個匠人都是主管望遠(yuǎn)鏡的制造的,也曾幾次改進(jìn)過望遠(yuǎn)鏡,對穆空青所提的,可以將東西放大千百倍的顯微鏡都頗有興趣。 哪怕大家都是瞎子摸著墻過河,但有穆空青這么個金主在,可以無限制地給匠人們提供玻璃,讓他們盡管去試驗,于是這顯微鏡,還真就在年末的時候,被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匠人給折騰出來了。 這老匠人自個兒年紀(jì)大了,眼睛也有些老花,憑借經(jīng)驗和驚人的手感拿到了參與制造望遠(yuǎn)鏡的資格。 后來他覺得這東西有趣,便一直琢磨著要存錢買上幾塊玻璃,好給自己打磨一副鏡片,說不定能叫自己看得清楚些,因而也一直都在研究鏡片凹凸的問題。 在他將顯微鏡搗鼓出來之后,穆空青問他想要什么獎賞,這位老匠人便道,希望主家能賞他幾片玻璃。 穆空青當(dāng)時覺得好奇,便問他要玻璃做什么。 老匠人知曉穆空青這個主家厚道,便也沒有遮瞞。 這下兒可提醒了穆空青。 穆空青向來注意保護(hù)眼睛,孫氏和穆老二也沒到老花的年紀(jì),所以他先前將玻璃折騰出來之后,竟完全沒有想過眼鏡這回事。 如今那位老匠人已經(jīng)成了玻璃坊里的小管事,手下帶著一批徒弟,專門負(fù)責(zé)眼鏡的生產(chǎn)。 雖然近視眼鏡還需要根據(jù)各人度數(shù)不同,進(jìn)行進(jìn)一步的研究,但是老花鏡這種對度數(shù)要求不那么精準(zhǔn)的,如今距離量產(chǎn)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穆空青調(diào)動著手上的簡易版顯微鏡,心里想的卻是顯微鏡有了,要上哪兒找個長綠毛的東西出來。 秦以寧見他又在那兒開始看,索性也不管穆空青了,自顧自地琢磨起了“百萬匹麻布”計劃。 手上的主要產(chǎn)業(yè)都在東南沿海一帶的秦以寧,甚至還打起了海外那兩片大陸的主意。 大炎境內(nèi)各地都有地頭蛇,這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她若是沒什么特殊優(yōu)勢,很難從人家手底下?lián)屖吵浴?/br> 可大炎人人都有、家家都用的東西,海外番邦卻未必能有。 若是日后海上商道能穩(wěn)定下來,想法子讓那些番邦百姓都用上自家的東西,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已經(jīng)成功將玻璃和銀鏡打造成了權(quán)貴人家必備品的秦以寧,對自己的營銷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今年這個年,穆府過得喜氣洋洋。 穆白芷和穆白芍照例卡著臘月二十八才到京城,只不過這次穆白芍不急著走了,穆白芷卻是來去匆匆。 據(jù)她所說,漠北軍的軍醫(yī)有個親傳大弟子,那人打小便在軍營中同一眾將士摸爬滾打,一人撂倒五個壯漢不在話下,這些年一直都在外游歷。 如今這大弟子恰好年后要來拜訪師父,那軍醫(yī)便對穆白芷說,孤身上路同商隊到底不同,她若有心要做個游醫(yī),不若先同他那大弟子一道出行,積累些路上的經(jīng)驗,日后自個兒出行也安全些。 穆空青看她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只覺得好久都沒見過這個一貫溫和的大姐露出這樣雀躍的神情了。 他想了想,將顯微鏡送給了穆白芷,卻只說這是他新得的小玩意。 穆白芷和穆白芍二人都有旁的事要忙,那青霉素的事,大不了去請托其他信得過的醫(yī)者。 世上的醫(yī)者又不止有穆白芷和穆白芍二人,既然她們并不是喜好蹲在家里埋頭鉆研醫(yī)術(shù)的人,那又何必為難她們。 這顯微鏡造起來是比望遠(yuǎn)鏡難些,但也沒難到只能造出這幾個的程度。 于是翻過年去,穆空青便開始令人打聽,哪里有擅長外傷、喜好鉆研醫(yī)術(shù)、同時又品行端正是年輕大夫。 之所以是想尋個年輕大夫,主要還是這研究青霉素,大概率是要從長毛西瓜開始的。 若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大夫,穆空青怕人家接受不了自己這離奇的猜想,回頭直接給自己打出門去。 可惜年輕大夫不好找,能出師的,少說也人到中年了。 穆空青試探性接觸過幾個,只稍一提到關(guān)于“rou眼看不見的活物”這種類似說法,就大概率會被人當(dāng)做怪力亂神之說。 就因為這事,穆空青還差點兒被御史參了一本。 青霉素的事情被暫時擱置了,北方的戰(zhàn)火卻一直都未曾停下。 自去年五月起,大炎三十萬大軍深入草原圍剿北蠻,僅僅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將北蠻諸部族削了個七七八八。 若非至今都還沒能尋到北蠻王帳所在,此次北征早就可以宣告大捷了。 不過北蠻王族沒抓到,漠北城的付大人倒是在此期間又折騰出了不少新式火器。 他先前受了穆空青的啟發(fā),覺得這火器除了威力之外,攜帶方便也很重要。 如今射程較遠(yuǎn)的武器,如重炮、□□,都是又大又重且移動不便。 帶著方便的如弓箭、榴彈等等,都有或射程或威力上的局限。 于是付大人仿照著虎蹲炮的例子,直接將簡易版擲彈筒給做出來了。 這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穆空青對著自家門口那塊“六元及第”匾嘆了口氣。 給個方向就能研究出玻璃的匠人們,誤打誤撞燒出水泥的蔣大,自己琢磨老花鏡還順帶研究出了顯微鏡的老工匠,以及這位提前幾百年造出擲彈筒的付大人。 除了付大人好歹考了個舉人功名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說是最底層的平民百姓。 甚至如蔣大這般簽了身契了,地位比起普通百姓都不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