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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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帝沉默地看著一筐筐灰不溜秋的作物在他眼前被挖出、過稱,隨著下人一聲聲報出重量,永興帝的呼吸也愈發(fā)粗重。 最終,所有土豆和番薯都被挖出過稱,管事將記錄這此處作物產(chǎn)糧的冊子交到了穆空青手上。 四畝田地、半畝荒地,共得土豆三千余斤,紅薯兩千三百余斤。 是江南最豐腴的土地一季所得稻米的十倍有余。 須發(fā)皆白的禮部尚書踉蹌了幾步,穆空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人家。 “是上天……天佑我大炎!” 第126章 一次育種 秋收之后, 北地往往都會進入農(nóng)閑期,而南方部分土地豐沃的地方,則會開始冬耕。 此次穆家農(nóng)莊上收獲的番薯和土豆, 加在一起攏共能有數(shù)萬斤。 而先前收到過穆空青所贈土豆的幾戶人家, 基本也都有嘗試栽種。 雖然這些人家栽種的規(guī)模沒有穆家這么大, 但積少成多, 加在一起算一算也有近萬斤了。 這些土豆和番薯全部都被留下育苗,從京城到江南, 所有屬于大炎皇室的農(nóng)莊都被騰了出來,并在皇莊四周用水泥圍起高墻。 在土豆和番薯被發(fā)往大炎各州府,由各地官府自行育種的時候,關(guān)于高產(chǎn)糧種的消息很大概率就瞞不住了。 所以按照永興帝的計劃, 朝廷發(fā)往各地州府的糧種數(shù)量,最好能夠保證各地州府培育一季之后的所得,便足夠供給轄區(qū)內(nèi)的百姓們嘗試耕種。 假設(shè)一斤土豆做種栽種, 一季可以產(chǎn)出百斤。 而各州府若要保證轄區(qū)內(nèi)大部分百姓都能得到糧種, 至少需要準備一萬斤土豆。 那么朝廷派發(fā)至各州府進行培育的糧種,則至少需要有一百斤。 這樣才能讓大炎各地百姓, 差不多同時得到高產(chǎn)糧種, 也能最大限度地將高產(chǎn)糧種之事保密。 錢大人粗略估算了一下,在有冬耕的前提下,想要盡快種出足夠發(fā)往各地府衙的糧種,僅憑皇莊的土地自然是遠遠不夠的。 這事兒的問題倒是不大。 當日在場的諸位大人, 如平遠侯府這般已經(jīng)知曉了高產(chǎn)糧種之事的勛貴朝臣,甚至包括穆空青在內(nèi),手上都有不少私產(chǎn)。 這會兒也不是計較自家莊子上那點產(chǎn)出的時候,眾人紛紛自覺主動地在各地農(nóng)莊上圍起了高墻, 并將莊子內(nèi)的農(nóng)人全部換成了可信之人。 只是這樣一來,土地是夠了,糧種卻有些捉襟見肘。 好在穆空青先前令人嘗試過番薯藤扦插的法子,現(xiàn)有的糧種可以先供南方冬耕,待到北地回春,再用番薯藤和新收獲的土豆在北地種植。 朝中諸多權(quán)貴不約而同一般將自家的莊子圍了起來,這事兒雖引人注意,但也有不少好處。 至少,那些最早動工的皇莊,就變得不大顯眼了。 因著大伙兒用的都是水泥,所以這事兒傳著傳著,就成了權(quán)貴們展示財力權(quán)勢才想出來的新法子。 畢竟如今大炎境內(nèi)的水泥,還是用在修橋鋪路上居多。 能用水泥修筑自家莊子的,可不就是有財有勢嗎? 糧種之事順利鋪開,除了朝中少數(shù)大臣之外,多數(shù)人都對此事毫無所覺。 穆空青還因朝中權(quán)貴用水泥修莊子的事,被御史給參了一本。 說是他穆空青公私不分、攀附權(quán)貴,在朝廷用水泥都要排隊的時候,拿著水泥去討好那些權(quán)貴們。 穆空青還是頭一回在大朝會上被點名,這感覺還有些新奇。 穆空青對此倒是半點不慌。在大炎,沒被御史參過的官,那都不能算是官生圓滿。 好在永興帝對有功之臣著實不薄,沒等穆空青想好該怎么辯駁呢,便開口說這是他允諾過的,直接替穆空青將事情都擔了下來,沒叫他挨更多罵。 倒是那位參了穆空青的御史,因為覺得自個兒話說得太重還冤枉了人家,下朝后特意請了穆空青一頓酒賠罪。 穆空青表示理解,畢竟大家都是要干活吃飯保烏紗的嘛,在大炎當御史也挺不容易的。 大炎御史聞風奏事是太/祖他老人家定下的規(guī)矩,甚至連官員上朝前在宮門外列隊時都有御史盯著,誰打了個哈欠都得由御史記下來,回頭等著挨一頓罵,然后再不疼不癢地罰點兒俸。 純純的吃力不討好。 當個三年御史下來,滿朝文武都得被得罪個干凈。 況且若是只看現(xiàn)象而不知內(nèi)里的原由的話,這位御史參他參得完全合情合理。 這位剛剛上任半年的僉都御史,被穆空青這一通話說得眼淚汪汪,就差抱著穆空青喊知己了,把穆空青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天氣一日日見涼,南方的莊子上傳來消息,說是土豆和番薯長勢良好,如無意外的話,第一批長成的土豆和番薯藤,在年后便能送往北地栽種,不會誤了北地春耕。 得了確切的消息,永興帝心中底氣更足,提高商賈地位之事也被放上了日程。 永興帝選中了幾家名聲素來不錯,做事也聰明機靈的商賈,預(yù)備先立個典型。 其中便包括當初那位報價一百二十萬兩一張船引的海商覃家。 這家是所有沒能第一批出海的海商中,報價最高的那個,直接為朝廷提供了七千二百萬兩白銀的稅收。 且覃家發(fā)家早在前朝,歷經(jīng)戰(zhàn)亂也未見落敗,還曾主動以自身為餌協(xié)助朝廷剿滅???,更是商戶中開辦族學的第一人。 覃家子弟代代分立門戶,即便是不能科舉的主支子弟,也會跟著旁支子弟一同讀書,時間久了,在廣粵也得了個“儒商”的名號。 也正是因著覃家在廣粵之地風評不錯,這才能叫他家的子弟拜入廣信書院,甚至因著學問出彩,得了前往江南文會的機會。 須得知曉,并不是每一家書院都能如永嘉書院一般,切實奉行言行一致有教無類的。 這回那覃家學生在文會論道時大放異彩,對手不敵,便羞辱他出身卑賤,即便分立門戶,也洗不脫銅臭之氣。還道如他這等商戶子弟,即便將來為官,也必會為禍一方,乃大炎蛀螽。 覃家學生遭他如此羞辱,當晚便作出了一篇《報國絕句》,直問為何同為大炎百姓,商戶便不能有報國之心? 其間字字悲憤句句鏗鏘,引得不少學子感同身受,也引來了諸多嘲諷謾罵。 這么一來二去的,這首《報國絕句》越傳越廣,下場的文人學子也越來越多,頗有當初穆空青鬧出的那場“君圣之爭”的架勢。 消息傳到京城來的時候,穆空青琢磨了一下,便將這首《報國絕句》送到了永興帝的面前。 這可不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么?永興帝正想著從商戶中抓個幸運兒出來呢。 于是,原本這場爭論都將要平息了,卻在永興帝有意無意的推動下,直接鬧得更大了。 同時,興許是念著穆空青出主意的情,當初在漠北守城時,穆白芷和穆白芍帶領(lǐng)商隊救治受傷將士,捐獻藥物之事,也被作為商人報國的典型再次被人提起。 而真正將此事推向高潮的,是永興帝在大朝會上對覃家協(xié)助朝廷剿滅???,以及穆白芷二人在漠北城的所作所為大夸特夸,當場下旨予穆白芷與穆白芍二人正四品誥命,并特許覃家下一代子弟參加科舉,同時將那技不如人便出言不遜的書生斥為“枉讀圣賢書”。 至于這個“下一代”究竟是從哪一代算起,到哪一代結(jié)束,永興帝卻沒有明說。 上頭陛下都表態(tài)了,底下的百姓們的態(tài)度,自然也就跟著風向開始轉(zhuǎn)變了。 一時間,覃家和穆家姐妹的事跡,都成了“善有善報”的典型,在民間傳為佳話,聽說連京城里的戲班子都開始連夜排新戲了。 穆白芍人還在跑商的路上呢,莫名其妙就成了大炎境內(nèi)鼎鼎有名的奇女子。 商隊到了目的地,還沒開始談價呢,對方就主動將收藥材的價格提了半成。穆白芍含淚多賺數(shù)千兩。并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后,連夜寫信回來夸弟弟干得漂亮。 而在這兩則故事里,永興帝摒棄對商戶的偏見,就事論事賞罰分明的形象愈發(fā)高大。 高大到穆空青在茶樓里聽完書,都懷疑這故事怕不是永興帝特意找人寫了傳出來的。 這怎么聽怎么像是永興帝在用輿論收攏人心,好為他日后的變革鋪路。 穆空青感嘆完了,就想著趁永興帝吹起來的這陣風,給自家多某點福利。 比如秦以寧開在江南的那座招工困難的紗廠,趁著這會兒女商的傳奇故事風靡,一氣兒招了不少人,連第二座紗廠都已經(jīng)開始籌辦了。 穆空青數(shù)著時間,在南方的土豆和番薯藤送到京城時,將那些被他特意做舊的紡紗機圖紙給了秦以寧。 如無意外,土豆和番薯的推廣會在明年開始。 一旦糧食問題得以解決,距離大炎徹底開放海貿(mào)也就不遠了。 這些圖紙都是穆空青自己回憶著曾經(jīng)見過的照片描畫出來的,細節(jié)部分幾近于無。 這會兒拿給秦以寧去琢磨,估計從秦以寧找人試著做出來,到紗廠全部換上新式紡紗機,差不多也就是正式開放海貿(mào)的時候了。 這些圖紙被穆空青弄出來之后,最開心的人不是秦以寧,而是穆空柳。 因為穆空柳一心想著要出海,江南的那幾家紗廠,已經(jīng)正式被交到穆空柳手里管著了。 穆空青還抽空給她寫了本英文教材,供她自己學習英語,說是為日后出海開廠做準備。 穆空青還承諾,若是穆空柳學得快,他那兒還有別的用于學習番邦語的書,到時候全部都能給她,讓她將紗廠開遍番邦。 穆空柳被親哥畫的餅饞得五迷三道,再也不跟秦以寧鬧著說要往外跑了,滿心滿眼都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待她學有所成后再出海大展身手,必能一鳴驚人,像她二姐一樣成為名揚大炎的女商人。 而穆空柳也是真沒說大話,短短半年時間,她已經(jīng)能流利地用英語和穆空青進行日常對話了。 穆空青沒想到她學得這么快,這會兒已經(jīng)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他把其他書也拿出來了。 穆空青只能慶幸,還好他當初早早便做好了準備,向戚子安借了他學各類番邦語言時的記下的筆記,不然這會兒就在meimei跟前失信了。 就是這些東西穆空青自己也看不懂,肯定沒法像之前一樣教穆空柳,穆空柳想學發(fā)音,就只能請舌人們來教。 在京城里,精通海外番邦語言的舌人們,幾乎全部供職于鴻臚寺,不可能特意來教一個小姑娘的。 穆空青和秦老大人都同鴻臚寺沒什么交集,唯一有交情的就是戚子安,但穆空青已經(jīng)借了人家的書,戚子安也總是特別樂意幫穆空青的忙,叫穆空青根本不好意思同他開口。 于是穆空柳的口語訓練,就一直耽擱到了年下。 今年穆白芷來信說自個兒在云滇,趕不回來了。 而穆白芍則是因為賺得不少,提前給商隊放了假,早早便回了穆府。 她聽了穆空柳這事兒之后,眼珠子一轉(zhuǎn)就問穆空柳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南方。 南方的港口常有番邦船只往來,那里的舌人也是整個大炎最多的地方。 在京城里找不到能用銀子請來的舌人,但在廣粵要花銀子請舌人,那可就容易多了。 “你不是要出海嗎?還沒見過那些海船吧?這回跟著二姐南下,二姐帶你長長見識?!?/br> 穆白芍和穆空柳兩人正在湖邊看冰面下的魚,看著看著便湊了做一堆開始小聲嘀咕。 穆白芍的藥材生意越做越大,現(xiàn)在她的行商路線已經(jīng)貫穿大炎南北了。 穆空柳一聽這話,兩只眼睛都恨不能放出光來。 她雖然叫穆空青說服先留在家學習,但這不代表她真的就歇了往外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