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過年
白進開車,兩人去了離小區(qū)最近的綜合超市。沉念對著清單將要買的一樣樣拿進購物車,白進推著車跟在她身后。兩人都穿著深色短款羽絨服和淺藍牛仔褲,乍一看倒像是對情侶。 臨近過年,超市人滿為患、喧囂吵鬧,但白進卻好像只看得到沉念。 他看著沉念一點點將購物車裝滿直至冒出來,好像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一點點填滿,而那些壓抑的渴望,似乎也將要從身體中溢出。 白進將東西一樣樣搬上車,看著豐富的年貨,滿足感油然而生。 回家途中沉念又在路邊小攤買了些小型煙花,準備過年那天在學校cao場放。 今天陽光很好,沒有風,天空如水洗一般清澈,他們聽著曲調(diào)歡快的音樂穿過人潮涌動的街市回到家中。 兩人沒有商量卻默契非常地將所有東西一一歸類,土豆南瓜白菜放進陽臺陰涼處,rou類放進冷凍,啤酒飲料放進柜子… 有那么一兩個瞬間,白進甚至產(chǎn)生了他們本就生活在一起的錯覺,就像是一對真正的情侶,一起吃飯、zuoai、活著、變老…… 收拾過東西他幫著沉念一起做了大掃除,擦灰、拖地、貼福字和對聯(lián)。沉念房子不大,但因為不常住,所有暴露在外面的地方都需要擦拭,等所有房間煥然一新,兩人也灰頭土臉、氣喘吁吁了。 白進拿著已經(jīng)看不出顏色的抹布去衛(wèi)生間清洗。 沉念跟在他身后,在他彎腰去擰水龍頭時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 之后的事似乎是順理成章、順其自然的,他們親吻著對方,在花灑下赤裸相擁,流水源源不斷地落在兩人頭上、身上,滑過交合處,傾瀉在瓷磚上。 欲望隨著水汽不斷蒸騰,水聲伴著喘息聲呻吟聲在不大的空間中回蕩。 …… 這是醉生夢死的兩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親吻、擁抱和zuoai。 直到叁十那天早上。 沉念快九點時叫醒了他,她自然地在他面前脫下睡衣穿上內(nèi)衣,理所當然地要求他幫忙扣上背后的搭扣,“起來吧,一會兒要去學校了。” 她語氣依舊溫柔,與平時別無二致,然而白進卻知道,這場夢到了該醒來的時候了。 他忍不住從后面緊緊抱住她,頭埋在她的肩頸,近乎懇求,“沉念…咱們在一起吧?!彼胝f讓我做你的依靠,照顧你的生活,但他清楚那些并不是沉念想要的,他不能說出口這些,他也不愿用自己所愿去綁架沉念。 沉念任由他趴在那里,一只手輕輕握住他帶著薄繭的手掌,“白進,你知道什么我不想深究,但你既然已經(jīng)清楚我不會愛任何人,就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沒有任何能給你的?!?/br>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么,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愛我,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機會。你不必愛我,就讓我陪著你好嗎?” 沉念只覺得悲哀,她不愛白進,她十分確定自己不愛白進,也許她已經(jīng)沒法再去愛任何人,她可以欺騙所有人,但不想欺騙這一刻全心全意面對她的白進,“我相信你愛我,至少我相信這一刻你在愛著我,所以我更加不能欺騙你?!彼行┢D難地說出后面的話,“白進,你真的很好,我真的希望我愛你,但我不愛你…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 白進突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說了?!彼劭粲行┌l(fā)熱,但又確實沒有淚水,“一切都是我自愿。何況我對你同樣沒有坦誠,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我們扯平了…我也不會再提在一起的事。” 沉念垂眸,好半天才張口,說,“好?!?/br> …… 她由他抱著,直到二人情緒平復,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她才從他懷中起身,走進衣帽間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暗紅色旗袍換上。 旗袍不收腰,看起來端莊大氣。她用手攏著頭發(fā)看向白進,“這身怎么樣?” “很好看?!边@話說完男人覺得似乎有些敷衍,又鄭重其事補充道,“真的很好看?!?/br> 沉念忍不住白他一眼,指了指他前天新買的磚紅色毛衣,“你趕緊換衣服,我先去把要帶到學校的東西收拾下?!?/br> …… 兩人大年叁十中午來到學校,正好趕在午飯前的準備時間。學校里還留著的志愿基本都是從國外過來的,個個都對華國的春節(jié)十分感興趣,剪窗花、貼福字,和學生一起包餃子,忙得不亦樂乎。 學生就更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換上了學校特地為他們買的新衣,準備著下午的新年聯(lián)歡會。如果算上最后的大合唱,那每個學生都至少有一個節(jié)目需要表演。 白進上一次覺得過年這么熱鬧有年味還是在M國留學時跟同學和團隊一起過的那次。 他幫著沉念把餅干糖果之類的零食發(fā)給學生,沉念給每人都準備了新年禮物,其實就是一個牛皮封面的筆記本,扉頁有她寫得一段祝福。 白進翻了幾本,發(fā)現(xiàn)本本不重樣,而且從沉念寫得內(nèi)容來看她對收到筆記本的學生相當了解,“你們學??烊?,你每個都要寫?” “沒,基本上都是各班老師給各班學生寫?!?/br> 饒是如此,工作量也不算小,白進著實佩服沉念這份耐心。 中午所有人一起吃了頓熱呼呼的餃子,水餃是廚房的工人和學生以及志愿者們一起包的,形態(tài)各異、大小不一,不過或許是自己動手了的緣故,大家都吃得挺香。 下午梁永和領(lǐng)導班子也來了學校,開會討論了后天迎檢的事。再晚些的時候,縣政府和區(qū)政府的人也分別來學校查看情況并和校領(lǐng)導層開了短會。區(qū)教育局局長對沉念這個時候組織學生進行活動、把學校食堂和禮堂弄得亂七八糟十分不滿,面色不虞地訓斥梁永要求盡快打掃干凈,務必在檢查那天達到上面要求的衛(wèi)生標準。 沉念見這人對梁永態(tài)度惡劣,當場拉下了臉,可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么,就被梁永眼神制止。她皺著眉頭看著他點頭應是,態(tài)度誠懇地保證會在省里來的那天做到萬無一失。 因為這些人到來,沉念自是沒能參加學生們舉辦的聯(lián)歡會,白進坐在了原本屬于她的那個位置上意興闌珊地看完了整場表演。 他沒有發(fā)現(xiàn)有個唱歌的男生一直張望此處,更沒發(fā)現(xiàn)男生不易察覺的失落。 雖然沒趕上聯(lián)歡會,但晚飯后沉念與留校生們一起看了春晚、放了煙花。 這是她特意找人定制的煙花和炮筒,接近成年男性兩個拳頭大的球狀物,點燃引線后快速放入炮筒,不多時,絢爛的煙花在天上炸開,引來一片驚嘆。 這一晚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 沉念沒有跟精力旺盛的學生一起守歲,十二點剛過就和白進回宿舍休息去了。 她本想另外給白進安排一個房間,然而白進只想跟她睡在一起,最后兩人擠在沉念那張單人床上度過了除夕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