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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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晏微涼已經(jīng)是公認的新皇。 新皇加冕, 儀式需要隆重籌備。國不可一日無君, 許多事情需要交接,每日的朝會也不可取消。從第二日起, 帝國的大小事宜, 就已經(jīng)交給晏微涼來處理。 在每日上奏的雪花般的奏折中, 出現(xiàn)最多聲音的就是處死楚余溫,再不濟, 也得讓楚余溫交出手中的權力。 那些說要處死楚余溫的無疑多的是?;庶h的人。?;庶h多是些古老貴族, 與皇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必然站在皇室這邊。他們不在意皇位上坐的人是誰,他們只在意自己的家族利益。 楚余溫太過狠戾,留下來定是個心腹大患。不少人都等著他死的那一天。現(xiàn)在楚余溫犯下滔天重罪, 留下這么大的把柄, 不痛打落水狗都說不過去。 晏微涼一律以:朝中無人,還需要楚余溫抵御聯(lián)邦與蟲族的理由駁回。 軍部的人此刻按兵不動, 安安靜靜。他們早就收到楚余溫命令, 不可輕舉妄動。再說了, 楚余溫這罪行明明白白, 誰去求情就是找死。 令人詫異的是, 內(nèi)閣竟然也毫無作為。 晏微涼倒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無論楚余溫和晏微涼哪一方獨大, 對內(nèi)閣來說都不是好事。那兩位勢均力敵, 彼此制衡,龍爭虎斗之時內(nèi)閣才能夠穩(wěn)享太平。任何一方落敗,另一方都會緊接著把目標盯準內(nèi)閣。 他們要幫助的是弱勢一方。 就算不能救,也不會落井下石。 讓內(nèi)閣上下保持緘默,是蘇郁下的令。 蘇郁年輕,行事卻比他父親還深思熟慮。他平日里最厭惡楚余溫,恨不能楚余溫去死。真當楚余溫落于下風,蘇郁卻能夠忍下個人恩怨,為了大局置身事外,光是這份毅力,就足夠與晏微涼和楚余溫齊名。 皇宮。 殿下不是,陛下。林深快活道,這下您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苦?晏微涼輕輕聞了聞花瓶里清晨新摘的月梔花,鼻尖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哪里苦? 林深一愣:不苦嗎?我們都知道,您這些年過得不容易。您總是救下我們這些被家族欺凌排擠的人,可您本身,被那些皇族欺負得更慘。 晏微涼救過許多庶出的貴族子女,又或是林深和理查德家族小少爺那樣被寵妾滅妻的家族嫡子,借此贏得他們的忠心與追隨。他培養(yǎng)他們各項能力,讓他們有朝一日能夠為自己報仇。而晏微涼本身,其實也是一樣的遭遇。 他受到的欺辱與殺機,甚至遠比他們更多。 晏微涼救了他們,成為他們追逐的光,效忠的王。 可晏微涼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束光。沒有人來救他,他一直都在自救。沒有人培養(yǎng)他,他就自己強大。沒有人給他指引方向,他就自己做那束光。 他至多是在十四歲的時候,遇到一個渾身洋溢著陽光氣息的少年,暗金色雙眸溫暖明澈,桀驁乖張。 少年什么都沒做。 他就喜歡上了他。 欺負?晏微涼拿著剪子修剪花枝,一舉一動都優(yōu)雅至極,我的仇一般當場就報,報不了,忍上十年二十年,遲早也要人還回來。那不算苦,不過是一個強者必經(jīng)的磨煉之路。溫室里嬌養(yǎng)的花朵,就會養(yǎng)成晏微玄那樣的性子。他活的很幸福,死的也很容易,我怎么會想做那樣的人。他一剪子下去,花枝剪斷,雪白的花朵掉到了地上。 剪壞了。晏微涼蹙眉。 林深立即道:我讓人換一盆進來。 不用了。月梔花就該生長于月光之下,就算黑夜冷寂,也是它應該適應的環(huán)境。晏微涼將剪子隨手放到桌上,搬進室內(nèi)養(yǎng),聞著也不香。 林深一怔,隨即低頭:屬下明白了。 陛下的手,可以拿槍握劍,也能插花泡茶,怎么可能會剪壞花枝。殿下是在告訴他,寂靜月色下開出來的花,才能夠經(jīng)久彌香,寒冷黑夜中成長出來的人,才能夠活的長久。 他讓宮人把外面的月梔花搬進宮里熏香,反而是多此一舉了。 我大仇已報。晏微涼道,林深,你們也是時候了。 那些與人魚族有仇怨的家族何須他親自動手。 他早年救下培養(yǎng)的那些部下,此刻也該派上用場。 林深心一跳,一股熱血瞬間涌上心頭:是,我去通知他們。 他轉(zhuǎn)身離開宮殿,快要走出宮門時,又轉(zhuǎn)身單膝跪地:陛下,我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晏微涼說:我信你們。 宮殿外栽著大片大片的月梔花,置身其中,香氣襲人。 晏微涼將之前剪落的月梔花重新埋入土壤里,等到來年就能開出新的花朵。 月梔花不是靠根扎在土壤里汲取營養(yǎng),它只需要一點月光,再沾上晏微涼的氣息。 缺了任何一樣,藍星的土壤可養(yǎng)不活它。 晏微涼轉(zhuǎn)身,遠遠就見蘇郁朝這邊走來。 蘇郁難得的一身正裝,只是那張臉長得太過艷麗,就算是正經(jīng)的西裝也被他穿出一絲不著調(diào)的風情。 蘇郁右手置于左胸,微微彎腰行了個禮,抬起身時笑容明艷:陛下。 晏微涼看他一眼,轉(zhuǎn)身進入宮殿。 蘇郁眉頭一挑,隨后跟了進去。 宮殿內(nèi)。 宮女泡上兩盞茶。 蘇郁修長的手端起杯子,卻并不飲用:可惜了,還想喝陛下親手泡的茶。那才是人間一絕。 晏微涼聲音溫潤,就是講的話不怎么客氣:那你恐怕不夠格。 蘇郁捏著杯子的手一緊:可是,林深都可以。 在學生時代,軍校里的alpha都舞刀弄槍之際,晏微涼偏愛一些風雅之事。其中,就包括泡茶。 當然這不代表他舞刀弄槍就不好了,晏微涼的戰(zhàn)斗力絕對是能撂倒一整個年級。 優(yōu)雅地將人打倒,就問你怕不怕。 晏微涼泡的茶味道極好,楚余溫身為室友得到的便宜最多。晏微涼身邊那群朋友也能沾到一點光。蘇郁沒這個門,晏微涼避他還來不及。 蘇郁曾經(jīng)還從林深手里搶了杯晏微涼泡的茶,也不嫌棄茶已涼,珍重地小口小口喝完一杯,回味無窮。 他惦記至今。 你消息過時了。他打碎我兩個杯子后,我再也不許他喝我泡的茶。晏微涼盯著蘇郁捏緊杯子的手,一百星幣一個,你考慮一下再用力。 蘇郁瞬間卸力,若無其事地將茶一飲而盡。 晏微涼這才收回目光:你來我這兒,不只是為了喝茶吧。 陛下真是懂我的心思。蘇郁放下茶盞,我是想問問陛下,你要怎么處置楚余溫? 這些天你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晏微涼抬眸,蘇公子消息靈通,不會不知道我的答案。 蘇郁勾唇:你想留著他,讓他繼續(xù)替你賣命?他會這么做嗎? 他會。晏微涼篤定道,他本來可以成功奪位,是他放棄了。楚余溫在意的是帝國安危。就憑這點,他會乖乖上戰(zhàn)場。 楚余溫竟然是個君子,佩服啊。蘇郁感嘆了聲,語氣里卻沒有多大崇敬,那等他解決聯(lián)邦和蟲族以后呢?陛下要怎么除掉他? 晏微涼云淡風輕道:我為什么要除他? 他本來就得民心,到時候更是人類英雄了吧。等到帝國人民只知有元帥而不知有皇帝,你想動他,也動不了。陛下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蘇郁問。 晏微涼笑:你想讓他死。 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蘇郁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我當然想要他死。 晏微涼不置可否。 不,你不想。 你討厭楚余溫是真的,但你絕對不想要他死。楚余溫死了,軍權全部落到我手上,才是你們內(nèi)閣真正的末日。 蘇郁,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你只是想讓我說出某些話,然后傳給楚余溫聽,再借機讓楚余溫和內(nèi)閣聯(lián)手。 你真正想除的不是楚余溫,是我。 晏微涼輕笑一聲,將看透一切的眼神都掩藏在茶煙裊裊中,說出了蘇郁想聽到的話。 我為什么要對他動手。一位戰(zhàn)士,死在戰(zhàn)場上,不是很正常嗎? 蘇郁笑意微深。 陛下英明。 元帥府。 檐下籠中的鸚鵡撲扇著彩色的羽毛,嘴里道:有人來了!有人來了!在你后面!在你后面! 楚余溫眸色深了一瞬,并未轉(zhuǎn)身。 元帥大人好手段,連府中的一只鸚鵡都訓練得能通風報信??上硕汲闪嘶\中鳥,你的那些守衛(wèi)都被撤掉,還不是讓我混進來了。蘇郁那慵懶帶著一絲妖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毫不掩飾譏笑。 楚余溫平靜道:你來做什么? 自然是看元帥大人這階下囚的笑話咯。蘇郁笑道,元帥本該馳騁于戰(zhàn)場上,如今卻要被幽禁在府中賞花逗鳥,聽候發(fā)落,你甘心么? 楚余溫轉(zhuǎn)身,眉眼冷淡:陛下為國為民,不會動我。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放心臨到頭把皇位交給他。 元帥大人是真君子,可陛下不是。你以為他真有那么光風霽月?蘇郁憐憫地看著他,突然正色,壓低聲音,進去說。 室內(nèi)。 蘇郁直接切入正題,從懷中掏出一塊記憶水晶,里面清清楚楚傳出晏微涼冷淡無情的話。 我為什么要對他動手。一位戰(zhàn)士,死在戰(zhàn)場上,不是很正常嗎? 楚余溫,你聽到了嗎?蘇郁同情道,你當他是君子,他可是想著暗中除掉你。這樣的人,值得你為他效忠?還不如你做了皇帝,親自創(chuàng)造一個盛世太平。我也服你。 楚余溫聽了并不動容,反倒是意味深長地盯著蘇郁:你喜歡陛下,怎么這會兒反倒要幫我。倒戈得太快,讓人不敢相信。 我是喜歡他,可誰不更喜歡權勢?他得了勢,我內(nèi)閣就危險了。蘇郁含笑道,楚余溫,我是來找你談合作的。你我都知道,你倒了,對內(nèi)閣沒有好處。他清理完皇室里的敵人,下一個就輪到內(nèi)閣。你雖然被軟禁,可那些烏合之眾困不住你。你手里還有將軍令,有我內(nèi)閣的幫助,把一個根基不穩(wěn)的新皇拉下來,不是很容易? 楚余溫不置可否:我看不到你的誠意。 我可以盡我所能助你 楚余溫只是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我要聽實話。 蘇郁笑容慢慢收斂。 最終面無表情。 好。他狐眸又含上笑,只是這次的笑令人不寒而栗,實話是,我愛晏微涼,他當了皇帝我掌控不了他,我很恐慌。我愿意尊你為皇,但你不能殺他。我要他成為我的人,我要占有他,要他一生都逃離不了我的掌控。這個理由,你滿意了嗎? 楚余溫桌子下的手攥成拳頭,克制住揍蘇郁一頓的沖動,面上不動聲色:你的愛還真是可怕。 你這十年里對他也沒留情面,你可別說你還喜歡他?蘇郁眼眸微沉,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我只要他。你答不答應? 楚余溫沉吟片刻,道:成交。 第64章 哄我 月光皎皎, 白如玉盤。夜色中月梔花隨風搖曳,在窗前盛開一片潔白的花海。 晏微涼忙完一天的政務回到寢宮, 腳步頓了頓, 沒有開燈, 直接脫了外衣上了床。 很快就被拉入一個懷抱。 晏微涼彎了彎唇:又來? 不歡迎我?楚余溫將人壓在身下,按著人的手腕, :我今天府里可是來了位不速之客。 晏微涼波瀾不驚:哦, 然后呢? 楚余溫控訴:他說你要殺我。 晏微涼:哦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楚余溫俯下身, 幾乎擦著晏微涼的鼻尖,傷心的元帥要來找他的陛下算賬。 兩人越靠越近, 唇瓣快要貼上。 晏微涼忽而翻身, 反將楚余溫壓了下去。他趴在人胸上, 低頭在楚余溫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一觸即分。 楚余溫呼吸就不穩(wěn)了。 他說:不夠。 晏微涼懶懶道:哦?你還要? 楚余溫:這對話怎么有點奇怪。 楚余溫說:太輕了。 晏微涼:那我下次重點。就是怕你受不了。 楚余溫:感覺更奇怪了。 楚余溫翻身再次奪回主權,這回身下人乖得很,沒再反抗。 楚余溫含笑:怎么突然變乖了? 晏微涼神色倦懶:讓你一回。 那清冽冷淡的嗓音夾雜上些許慵懶, 沒有蓄意勾引, 卻比最華麗妖冶的聲線還要撩撥人心。 楚余溫俯身就咬住了晏微涼的腺體。 晏微涼輕哼一聲,不甘示弱地咬了回來。 在互相標記的愉悅里, 兩人開始深吻。楚余溫扣住晏微涼的后腦, 吻得纏綿熱烈, 窗外的月亮都羞得躲進了云層里。 不知道是不知道是誰先失了控, 楚余溫的外套落在地上。晏微涼的襯衫被撕扯得微微凌亂。 等到膝蓋被人頂開, 晏微涼突然恢復清明, 腦子里瞬間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他將人一腳踢下床, 扯過被子蓋住身體,聲音也冷了下去:滾。 楚余溫:??? 楚余溫撿起地上的衣服披上:微涼,說好的讓我一回。 晏微涼別過頭:讓你吻一吻,別得寸進尺。 再說了。晏微涼冷笑,這回讓你,下回你能讓我? 楚余溫陷入可疑的沉默。 不會。這次先騙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