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小心翼翼的試探讓人心疼。 沒關(guān)系的,你可以把這里當成自己家,我平時也不怎么愛收拾衛(wèi)生,都周末的時候我會請家長阿姨來收拾。項桁有些尷尬的說道,他一個人過習(xí)慣了,突然家里來了那么多人,還是有些彷徨。 那以后我來幫你收拾家吧!就當做是房費。謝褚云低下頭,他現(xiàn)在很拘謹,尤其是看到項桁住在一個兩層樓的單身公寓里,兩個人之間的差距讓他望而卻步。 這個不合適。項桁說道。 嗯?謝褚云抬起頭看向項桁,墨色的瞳孔裝滿了疑惑。 根據(jù)N市的物價,如果聘請一個全天的家政阿姨的話需要七八百,就算不是全天制的,半天制的也得三四百。如果我一天收你那么多的房租,豈不是太黑心了。項桁笑著說道。 那謝褚云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吧,其他的不用擔(dān)心。而且我是請你來幫忙的,又怎么可能收取房租。 項桁把謝褚云的行李拎了進來,然后帶他去屬于自己的房間,這個房間是他特別裝飾過的,里面有一些謝褚云正在攻讀的課程,還有一些英語教材,因為他聽說謝褚云有留學(xué)的預(yù)想。 謝褚云看到了自己專業(yè)課的書,選很多書都是沒有二手的,在亞馬遜上一本都可能要三四百塊錢,對于他一個貧窮學(xué)子來說是根本支付不起的。 你先收拾一下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看一下小雅。項桁說道。 好。謝褚云眨眨眼睛,目送著項桁的離開。 這個房間差不多相當于普通的一個上床下桌的四人宿舍,里面的城市都很新,尤其是被單和床單都是剛剛換過的。 將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番,謝褚云準備出去倒一杯水,卻沒有想到手機突然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謝褚云有些難受,這距離他的母親上一次要錢才過去了僅僅三天。 可是百善孝為先,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母親至于不管不顧的境地,于是之后按下了接聽鍵,但是對面格外的嘈雜。 你們不要傷害我,我可是有兒子的人,不就是一小筆賭債嗎?到時候讓我兒子還給你就行。李林哭著喊道。 聽到母親的話語,謝褚云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因為他已經(jīng)麻木了,估計又遇到了討債的人。 你兒子,你兒子!真不知道你兒子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居然做了你的兒子??赡苁怯憘娜硕紴橹x褚云不值,畢竟有這樣的母親真的是災(zāi)難。 電話另一邊的母親哭聲不斷,一群男人嘰嘰喳喳的聲音縈繞在耳畔,過了許久,謝褚云才主動開口說話。 這一次需要多少錢?謝褚云的聲音充滿了疲憊感。 他從高二那年就開始做一些兼職,但是每個月的錢都會用來給母親還債。為此他還特別申請了國家助學(xué)金,只是希望能夠繼續(xù)自己的學(xué)業(yè),其實高中的時候,他的母親就沒有給過他上學(xué)的錢。 如果老師不是看他特別好學(xué),如果不是國家出臺了不少政策,恐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最底層的打工者,永遠失去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一百萬。電話另一端的討債者說道。 謝褚云欲言又止,一百萬,就算是傾家蕩產(chǎn)再把它賣了,也不值這個價。 褚云,吃飯了。項桁敲了敲謝褚云的門,謝褚云迅速擦干了眼角的淚珠。 給我一點時間,一百萬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謝褚云沒有別的選擇,他的母親已經(jīng)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否則他當年也不會被送到孤兒院。 最多給你七天的時間,否則就讓你媽去護城河看看風(fēng)景!對方兇神惡煞的說道。 謝褚云無力的掛掉了電話,一百萬對于他而言是何等的天文數(shù)字,他到底該怎么做才能救他的mama,也救救他自己。 項桁站在門外,聽到里面久久沒有動靜,于是輕輕地開了門,發(fā)現(xiàn)謝褚云呆坐在了床上。 褚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項桁學(xué)過一些微表情,而且剛剛謝褚云雖然擦干了眼淚,但是卻沒有想到那凹陷進去的地方殘留的淚痕,這個小細節(jié)張項桁認識的,謝褚云剛剛哭過。 沒什么事情。謝褚云搖搖頭,雖然有一瞬間他想過是不是可以朝項桁借錢,但是他們相識不久,怎么可以提借錢的事情! 況且一百萬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就算借給了他,短時間之內(nèi)他也是還不上的。 謝褚云糾結(jié)不已,只好先繞過項桁,到了客廳,他看到項蕪和小雅已經(jīng)坐在了餐桌上。 叔叔好。謝褚云努力牽起了一個微笑,保持最基本的禮儀。 嗯,坐吧!項蕪也發(fā)現(xiàn)謝褚云的臉色不好,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后者也是一臉迷茫。 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雖然之前兒媳婦的美夢破滅,但是項蕪并不討厭這個男孩子。 沒什么,謝謝叔叔關(guān)心。 謝褚云拒絕了項蕪的好意,其實他是一個防備心很強的人。雖然在外人的眼中他是一個陽光善良的男孩子,但是因為自身的經(jīng)歷,他并不善于接受別人的好意。 既然謝褚云不愿意說,項蕪也沒有辦法,只好默默的吃飯。 小雅也因為這過于安靜的就餐環(huán)境而感到害怕,項桁發(fā)現(xiàn)了小雅的不對勁,于是開始給小雅喂飯,但是小雅并不愿意吃飯。 小雅,要吃飯飯,如果不吃飯飯的話,晚上會餓的。謝褚云接過了項桁手中的兒童碗,他知道小雅其實不挑食,要先出如此的抗拒,肯定是因為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 我害怕小雅說道,相對于之前她已經(jīng)敢主動的表達內(nèi)心的想法,這對于她而言是很大的一個進步。 我們不怕怕,小雅把飯飯吃完,晚上哥哥就跟你一起堆積木,好不好?謝褚云溫柔的詢問。 項桁會意后立刻拿來了讓人買來的玩具,這是最新款的樂高,上面的標簽價還沒有撕,只是一盒小小的樂高,價格就達到了上萬元。 謝褚云見過的項桁手中的樂高,看到了上面的標簽,心頭涌上一股難言的苦澀。 這隨隨便便的一個玩具就要一萬多,這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可能是一到兩個月的生活費。 小雅看到可愛的玩具,眼睛瞬間一亮,就算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心智發(fā)展尚不完全。 看到了玩具之后,小雅開始大口的吃飯。項蕪看著謝褚云,這個孩子其實很有耐心,如果加以培養(yǎng)的話,他有做心理醫(yī)生的潛質(zhì)。 看到小雅大口吃飯,眾人也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吃完飯,謝褚云和項桁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他們帶著小雅在書房里面玩積木。 大人對小孩的影響表現(xiàn)在是在言傳身教的方面,有的事后大人不在意的一個小小的諾言,但是孩子卻格外的注意。 但是在玩耍的時候,謝褚云一直是心不在焉,這一點項桁早早的就發(fā)現(xiàn)了,于是在送小雅去睡覺的時候,他把謝褚云叫到了客廳。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盡管跟我說。項桁說道。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決的。謝褚云搖搖頭,沒有任何思考的就拒絕了項桁的好意。 有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充氣皮球,不論外界還是他自己施加的壓力使他不斷的膨脹,終有一天會爆炸,然后走向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褚云,你知道嗎?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需要溝通,需要與外界的交流,而不是一個人去消化所有的負面情緒。項桁說道。 謝褚云聽到之后,默默的低下了頭,他不言語,但是卻在思考著項桁所說的話。 這些事情說出去又能怎么樣,最終不過是連累了別人跟自己一起cao心。 真的不需要了。謝褚云仍然堅持自己心中最初的想法,他不想要別人的幫助,仍然相信以一己之力就可以改變現(xiàn)在的局面。 褚云,你知道嗎?為什么很多時候人們喜歡結(jié)伴出行?項桁凝望著謝褚云,眼神中飽含柔情深意。 為什么?謝褚云昂起了頭,燈光側(cè)影打在了他的臉上,那雙脆弱的眼睛凝結(jié)了不少的疑惑。 因為人在最初進化的時候就學(xué)會了分工和合作,這個特性也伴隨著人類的發(fā)展歷程。一群人結(jié)伴出行,可以選擇自己的分工,也可以選擇合作,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第九章 你知道嗎?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是負重前行。很多東西只有獨自的承擔(dān),別人也左右不了分毫。謝褚云的失落如潮水涌來。 褚云項桁欲言又止,盡管他很努力的想和謝褚云平等的對話,但是恍然發(fā)現(xiàn)是他太過于樂觀。 我明天還要上課,先去休息了!謝褚云說道。 浴室在二樓,那需要其他的東西嗎?我去準備。項桁詢問謝褚云的意見,后者輕輕的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謝褚云仍然苦惱于這一百萬元,徹夜未眠,他也沒能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次日項桁執(zhí)意要送他去上學(xué),謝褚云拒絕不了他的好意,最終選擇答應(yīng)。但是放學(xué)的時候他卻再三拜托,項桁不要來接他,因為他也不知道要忙到幾點,今天晚上他還有兼職。 項桁沒有答應(yīng)謝褚云的要求,只是告訴他下班了后給他打電話。 謝褚云到了往日兼職的餐廳,像平常一樣的做起了服務(wù)員。就在他給一桌上菜的時候,卻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 先生,你好,這是我的名片,我姓陳,是光華娛樂公司的一名星探。 謝褚云將一份菲力牛排端上桌,但是看到了遞到他面前的白色名片。 陳君 光華娛樂公司 我覺得先生你很有做明星的潛質(zhì),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公司。我們公司目前涉及到了歌曲和影視方面,我們可以去根據(jù)你具體的才能對你進行一個審核,隨后確定你將來的發(fā)展路線。你放心,這一切都有專人對你進行評估,我們都是專業(yè)的。陳君看著謝褚云說道,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很難讓人捕捉到。 那多久才能賺到錢?謝褚云有些緊張的問道,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名片,不愿放手。 他之前就聽說做明星能夠賺很多很多的錢,也許這是目前能夠解決他困境的唯一辦法。 只要你的資質(zhì)符合的話,很快就可以。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帶你去見見我們的總經(jīng)理。陳君高興的說道,果然像這種二十出頭的少年是經(jīng)不住誘惑的。 遇到了一個可以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誰不想嘗試,誰又想一輩子在這個小小的餐廳里面做一個端盤子的服務(wù)員呢! 那可以等我下班嗎?大概是在九點鐘左右。謝褚云仍然把那張名片緊緊的拽在手中,仿佛是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 沒問題。陳君一口答應(yīng),不假思索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起疑,可是謝褚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也沒有想那么多。 晚上九點多鐘,謝褚云下班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看到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項桁打過來的,但是他卻沒有選擇回撥,而是將手機放到了口袋里去,尋找在外面等待他的陳君。 抱歉,讓你久等了。謝褚云收拾好東西之后走到了停車場,發(fā)現(xiàn)陳君已經(jīng)在車里等他了。 沒關(guān)系的,上車吧!陳君說道,他掐滅了手中的煙蒂,招呼著謝褚云。 謝褚云背著書包上了車,陳君發(fā)動了車子前往目的地。 今天的夜有些沉悶,聚集的烏云將皎潔的月色完全的遮掩住,天空中找不到一顆繁星。 早就過了堵車的點,因此馬路上倒沒有那么的難行,大約過了四五個紅綠燈,陳君就把車開進了一個高檔的停車場。 謝褚云低下頭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呼叫來電仍然是項桁,堅持不懈的精神屬實讓人有些汗顏。 思考了一番,謝褚云最終按下了接聽鍵,畢竟讓他人如此的牽掛也不是件好事。 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你,我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點了,你應(yīng)該也下班了,要不我去接你吧! 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終于被接通,項桁別說有多么的欣喜。 平日里對答如流的他如今卻也遇到了語塞,這種改變讓他有些抓狂。 不用了,今天晚上我還有一個面試。謝褚云說道。 已經(jīng)那么晚了你還面試什么,而且你不是已經(jīng)打了四份工,怎么還要再繼續(xù)打工,如果你缺錢的話可以跟我說 項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謝褚云給打斷,他有些疑惑,于是直接問了出來,你怎么知道我打了四份工? 這句話一下子把項桁問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解釋,之前我聽院長說的,你不僅申請了國家助學(xué)金,而且還半工半讀,如果你真的缺錢的話,你可以跟我說我的手頭比較富裕,可以借給你點。 不用了,謝謝你。 謝褚云真誠的道謝,仿佛一束陽光直接照進了他冰封多年的心,那塊冰漸漸得出現(xiàn)了一個裂痕,有些猶豫,有些彷徨。 你不用有負罪感,我是真心把你當成朋友的,如果你需要我?guī)椭脑?,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項桁急切的說道。 真的不用了,謝謝你。謝褚云閉上眼睛,隨后掛斷了電話。 你怎么了嗎?很需要用錢? 在一旁開車的陳君把謝褚云的表情收入眼底,根據(jù)他多年從事這一行的經(jīng)驗,他確定謝褚云肯定遇到了什么難事。 沒錯,我需要很大的一筆錢。如果我可以順利的簽約,你們可不可以先借我一點,然后我打工還債。 謝褚云的雙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褲子,他的眼睛有些紅腫,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他感到格外的苦澀。 這件事情可能還要問一問我們的老板,如果你真的很優(yōu)秀的話,我想老板會借給你的,所以你也不用那么緊張,我看你很棒,一定沒問題的。陳君笑著說道,可是謝褚云卻感到格外的心累。 項桁感覺很不對勁,于是急匆匆的離開了家,只給項蕪和小雅留下了一個匆忙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