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那你有沒有為你死去的父親著想?他去世了那么多年,案子一直在被壓著。兇手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卻沒人替他指控這個兇手!唐遠征沒有想到他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居然是這個結局。 我們都不是父親,我們也不能憑借我們的主觀臆斷去推測父親的想法。謝褚云否定了唐伯的想法。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也不想再多說些什么,反正這是你們家的事情,說到底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外人,你們都不著急,我又何必上趕著忙活!唐遠征真的傷心了,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只有他一個人緊張。 唐伯,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謝褚云發(fā)現(xiàn)唐伯生氣了,于是想要解釋,可是唐遠征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這件事情是你的家事,我跟你無親無故,你不用跟我解釋那么多,我也不想知道。唐遠征說完之后就離開了這個重癥監(jiān)護室,佝僂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這個走廊。 唐伯項桁交完費回來,手上拿著一摞子單子,他看到唐伯主動的打招呼,可是后者根本就沒有搭理他。 項桁疑惑不解,于是又走到了唐伯的旁邊,唐伯,你怎么了?您是要去哪里嗎?需不需要我送您? 不需要。唐遠征深深的看了項桁一眼,可是最終卻什么都沒說。 唐伯漸漸的遠去,只留下疑惑不解的項桁,他將收費疊起來之后放在了口袋里,隨后去尋找謝褚云。 剛才我看到了唐伯離開,他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你們發(fā)生了爭執(zhí)?項桁試探性的問道。 你覺得我的父親會不會恨我?謝褚云突然問道。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父親,也不曾了解過他,但是我覺得從你的身上能夠看到他的影子,你是那么善良的一個男孩子,我相信你的父親一定不會差的!項桁的話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莫名的給了謝褚云支撐。 李林雖然有了醒來的跡象,醫(yī)生也給他做了一個比較系統(tǒng)的檢查??墒且驗轭^部遭遇了撞擊,所以她的意識并不是很清楚。 看著那么多的醫(yī)生圍著自己轉,李林感到了本能的厭惡,她回想到了那些年在精神病醫(yī)院里面的時光,每一天都是面對著消毒水味,面對著一群真正的神經病。 那種壓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塑料薄膜,它緊緊的蒙著你的頭,使你的呼吸急促,神經緊繃,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李林都會是自我懷疑她的精神狀況,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一個神經?。靠墒钱敃r在那個環(huán)境下,她什么都不能說,只能夠自己憋著! 冰冷的儀器觸碰到了她的肌膚,李林本能的皺眉,余光撇向了醫(yī)院的門外,發(fā)現(xiàn)謝褚云站在門口。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謝褚云已經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雖然謝流川的案子已經被銷了,但是一旦找到決定性的證據(jù),這個案子又會被重新的提上日程審理。 她絕對不能夠讓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她已經年近半百,半個身子都已經踏進了棺材里,剩下的歲月,應該是肆意揮灑,而不是憋屈的在監(jiān)獄里面度過,每天面對著光禿禿的樹,灰蒙蒙的房間。 很快李林就想出了對策,她曾經可以裝瘋賣傻,如今也可以裝失憶。只要能夠躲避法律的懲罰,她都愿意。 李女士,請問你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李林的主治大夫問道。 李?我姓李嗎?李林一臉迷惑的問道,看著她無辜的小眼神不得不敢看,她這輩子真的應該當一個演員,金雞百花奧斯卡全部都不在話下。 醫(yī)生看著里面的狀況,感覺問題有些棘手,如果是身體上的毛病還比較容易治療,但是如果是記憶出現(xiàn)了混亂,這就證明是神經系統(tǒng)受到了傷害。 在人的一生當中,神經系統(tǒng)有兩個飛速發(fā)展的階段,一個是一歲時候,另外一個是青春期,當青春期的神經系統(tǒng)發(fā)展的差不多時,神經就已經完全的定型,形成千絲萬縷的關系,牽一發(fā)動全身,說的就是如此。 李女士,請問你現(xiàn)在還記得什么東西?醫(yī)生耐心的詢問道,然后拿著筆在自己的紙上面寫寫畫畫,記錄著李林的病況。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那個時候有人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從樓上摔了下去。李林搖著腦袋,最后又撞出十分頭疼的模樣,這種八點檔的偶像劇他看多了,因此也能學到其中的一些演技。 醫(yī)生就能皺眉頭,突然想到站在門口的謝褚云,于是讓小護士把謝褚云叫進來。 李女士,請問你認不認得這位同志?醫(yī)生指著玻璃外謝褚云問道,隨后認真的觀察著李林。 李林從頭到腳的打量著謝褚云,不得不說他們真的是母子,頭上都裹著紗布。 母親,這一天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謝褚云的這句話仍然在李林的腦海中縈繞,成為她揮之不去的陰影??峙轮x褚云已經知道自己是殺人兇手,很快李林就想到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的方法。 兇手!他是推我跌下去的兇手!李林突然發(fā)了瘋的大叫,她想要站起來,可是卻牽動著身旁的儀器,立刻又被兩個小護士按在了床上。 女士,你冷靜一點!兩個小護士立刻安慰道,隨后又將鎮(zhèn)定劑注入針管中,隨時準備給李林來一針。 李林也懂得見好就收,她可不想被扎一針鎮(zhèn)定劑。不過她卻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緊緊的趴在護士的懷里。 他還會再傷害我的,他是個殺人兇手,求求你們幫我報警,抓他,抓他,把他抓走!李林瘋子般的嘶吼道,紅彤彤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長時間沒有打理的指甲也把床單抓破了。 媽,你冷靜一點,我是您的兒子,我不會傷害你的!謝褚云想要上前,可是卻被李林胡亂的用雙腳蹬開。 謝褚云沒有任何的防備,直接被踢在了地上。他的體力還沒有恢復,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 褚云,你怎么樣!項桁緊張的問道。 謝褚云輕輕的搖搖頭,眼前模糊的印象漸漸的變得清晰,可是他卻覺得心痛無比。 醫(yī)生悄悄地對身旁的護士說了兩句話,一陣陣惦記,最終還是扎進了李林的血管中。 兩位,請跟我出來一下,現(xiàn)在病人的情況有些棘手。醫(yī)生說完之后就走到了門口,謝褚云看了一眼床上慢慢陷入沉睡的母親,戀戀不舍的離開房間,跟上了醫(yī)生的步伐。 醫(yī)生,請問我的母親現(xiàn)在情況怎們樣?謝褚云心急如焚。 先生,想必剛剛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的母親失憶了,她的神經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問題,導致思維凌亂。醫(yī)生說道。 請問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她恢復記憶?謝褚云急迫的問道。 ☆、第三十七章 失憶這樣東西說起來非常的麻煩,它是由于人的腦部受到了重創(chuàng),而引發(fā)的病癥。失意也分為很多種,它分為解離性失憶癥和暫時性失憶,剛剛我給你的母親做了一個腦部的檢查,她的大腦中沒并沒有積血,所以暫時排除了暫時性失憶。而解離性主要表現(xiàn)為病人對個人身份的失憶,但對一般資訊的記憶則是完整的,而且通?;颊弋斨信远嘤谀行?。叫你出來,我主要是想問一下你的母親在此之前有沒有其他什么病癥? 醫(yī)生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失憶的兩種情況,然后詢問謝褚云關于李林的一些狀況。 謝褚云低下了頭,他的母親曾經被確診為精神病,可是根據(jù)他的觀察發(fā)現(xiàn)父母親根本就沒有精神病,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偽裝,但是面對眼前的醫(yī)生,他卻怎么都開不了口。 沒有什么病癥。項桁替謝褚云回答道。 謝褚云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項桁的回答。 那你們盡量多陪一下病人,這種失憶 非常的麻煩,病人會忘記自己有可能會不告而別,去遠方尋找一個新的自己。這種現(xiàn)象在二戰(zhàn)的時候比較普遍,可是醫(yī)學上并沒有什么建設性的碩果。醫(yī)生說完之后,就帶著幾個護士離開了,他們能做的只有這些。 謝褚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他走進醫(yī)院的病房里,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眼角閃爍著淚花。 你先在這邊待一會,我去跟醫(yī)生協(xié)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兩間病房調在一起,這樣大家都方便一些。項桁拍拍謝褚云的肩膀,然后轉身離去。 謝褚云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這個男人挺直的腰背已經漸漸的佝僂。 現(xiàn)在外人的安慰對他而言就像是使用了過多的抗生素,早已失去了免疫力。想要克服,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靠自己。 mama對不起,都是我的過錯,求求你醒過來,不要把我忘記!過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管了,往事隨風,我們母子倆過好未來,求求您!不要拋下我不管!謝褚云淚如雨下,可是他的話在睡夢中的李林根本聽不見。 此時的李林陷入了一個深深的夢境,她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個雨夜,外面下著瓢盆大雨,她沒有帶雨傘,飛快的跑回了家身上都被淋透了。 回到家之后,她根本沒有停歇,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更換,她走過的地方全部都是水漬,一片狼藉。 翻了兩三個抽屜,她都沒有找到那個紅色的本子,難道是被那個男人藏起來了嗎? 不死心的李林就連續(xù)翻了好幾個大衣,每一個口袋她都不放過,就算是里面的夾層,她也是細細的摸索。 可是最終仍然一無所獲,她坐在了床上,心如死灰。如果今天她沒有辦法償還賭債,那群討高利貸的人就會追上門來砍斷她的雙手。 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用鑰匙打開了門,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謝流川穿著工廠服回家了。 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飛一般的沖向了謝流川,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把錢給我,否則我會死的。李林泣不成聲,謝流川是她最后的希望。 夠了!這么多年,我?guī)湍闶帐傲硕嗌贍€攤子,你不知感恩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掏空了我們這個家,馬上褚云就要上小學了,可是家里連給他交學費的錢都拿不出來,如今你還好意思讓我救救你,你以為我們家是有金山銀山,可以讓你肆意的賭博嗎?你就是一個根本填不滿的無底洞,明天我就去跟你離婚,然后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謝褚云氣的臉都紅了,看著面前不爭氣的妻子,他有些懊悔自己為什么要結婚。 一周前褚云就跟他說自己要上小學了,可是家里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閑錢,雖然他每天在工廠里面累死累活一個月拿的工資也不少,但是家里有一個敗家娘們。 李林不工作也就算了,但是她卻沉迷于賭博,每個月自己的工資都被她拿去賭博,導致家里生活的非常拮據(jù)。 今天他好不容易從工廠里的同事手中借來一點閑錢,這才堪堪的湊齊了褚云的學費,這筆錢簡直比他的命還重要,絕對不能夠被這個女人拿出去揮霍。 不可以,你必須救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是夫妻啊!我可是給你們老謝家生了一個兒子,你不可以對我置之不理!李林緊緊的抓住了謝流川的胳膊,害怕她一旦放手,謝流川就丟下她一走了之。 救你!夫妻?你自己算算這么多年我?guī)湍闾盍硕嗌俅螣o底洞,每個月我發(fā)下來的工資少說也有兩千五百元,按理說我們家應該過上富足的生活,可是呢,現(xiàn)在連孩子上學的問題都成了難事!謝流川越想越窩火。 在那個時候,差不多國企一線工人的工資是在一千五百元左右,他們通常是十個小時的工作制,為了能夠養(yǎng)活得起這個家,謝流川拼命的工作,有的時候他一天都工作到十四個小時,可是人就沒能改變這個家的現(xiàn)狀。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勸告李林,遠離賭博,可是這個女人根本就不聽,就算他防著李林,但這個女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找到他的存折本。 這樣的日子他真的忍的夠夠的了,所以他明天就會去跟李林辦理離婚手續(xù),然后和這個女人永遠的劃清界限。 這一次的謝流川不再那么的紳士,他直接一把甩開了身旁的妻子,然后走向了廚房。 李林感覺到了自己被這個世界拋棄,他想到自己的青春年華全部給了這個男人,甚至給她們謝家留了后代,結果到頭來卻被說拋棄就拋棄。 仇恨蒙蔽了她的雙眼,李林不顧一切的拿起了身旁的水果刀直直的向謝流川捅了過去,沒想到正中了他的心臟。那一刻李林整個人都懵了,她看著謝流川難以置信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經釀成了大錯,她不想坐牢,不想以后的日子都在監(jiān)獄里面度過,于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將這個水果刀又深深的插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的李林代入目擊,她不知道應該怎么辦,窗外仍然雨勢滔滔。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夠再留在這個房間里,否則一定會被抓進牢里的。 李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虛弱的謝流川根本就沒有給他撥打急救電話的意思,直接將刀拔了出來,然后就奪門而出。 她當時只記得自己拼命的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她一個晚上都生活在害怕當中,直到第二天警察找上了她。 請問你是謝流川的妻子,李林女士嗎? 李林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兩個警察,然后哈哈大笑一連串反常的舉動,讓面前的兩個警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林突然發(fā)瘋的繞著他們兩個警察轉圈,然后突然笑彎了腰,她指著兩個警察的鼻子說道,你們是大狗和二狗? 警察坐了坐眉頭,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個瘋子,最終他們把李林送到了精神病醫(yī)院,做了一個神經檢測。 可能是因為當時的李林處于高度害怕當中,他所有的舉動都是極其的反常,因此在神經檢測當中他被檢測出了精神病,故而在精神病醫(yī)院也度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可是直到李林出院之后,她才知道原來當時他離開之后還有人進入了她的家,由于現(xiàn)場又多出了一雙腳印,因此警察才沒有過度的懷疑她。 李林,你該下來陪陪我了!在夢境的背后,突然出現(xiàn)了謝流川的那張臉,李林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的尖叫出聲。 啊 睡夢當中的李林突然驚醒,他們都坐了起來,看到了面前的謝褚云。 多么相似的氣質,多么相似的這張臉,那一瞬間謝流川和謝褚云的形象完全吻合在一起。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李林被嚇得崩潰了,她嚎啕大哭,想要驅散面前的鬼魂。 媽!你冷靜一點,我是你的兒子,你冷靜一點!謝褚云看到母親突然釋放的情緒,一下子措手不及,于是他想要上前緊緊的抱住母親,可是卻又被再一次的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