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嬌軟廢物在末世封神 第2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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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輕輕一蹭,那因污染而內部潰爛、皮膚發(fā)紅極薄的下巴便被蹭破了皮,艷紅色的血絲從傷口溢出。 白老‘嘖’了一聲,用手指頭輕輕按著傷口,另一只手費力摸進衣襟,從里面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半圓形的老舊儀器。 他在儀器上按了一下,閃爍的微弱藍光亮起,被他蓋在傷處。 “人一旦倒霉了,喝涼水都能塞牙縫?!彼Z氣輕松。 元幼杉看到那儀器背后貼著一張眼熟的標簽,雖然已經褪色,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那是帝國研究院出品的標志。 她身上裝的藥劑和輔助工具,除了少數(shù)財團出品,基本都印刻著這個標。 只不過看外形和款式,那儀器應該是至少是至少十年前的款式了。 她猜測其用途應該是消毒,或是清理污染力量、加速愈合之類的醫(yī)療類儀器。 照了半天,白老用手指肚摸了摸下巴,傷口還沒愈合。 就在這時,元幼杉已經從腰包里找出了一瓶涂抹的外用藥,放在了白老的搖椅上?!澳眠@個試試?!?/br> 白老渾濁的眼睛盯著她,開玩笑道:“你這是想攻略我這個老人家啊,我可不是里面那傻小子,心很黑的,沒有十萬八萬買不通我。你給我東西那就是打水漂嘍,就不怕我收了好處轉臉就把你賣了?” 元幼杉帶了點笑意,“萬一就把您攻略了、打聽到我想知道的消息了呢。就算不能,可以獲取您的好感也不虧,就算最后什么也撈不到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br> “這筆買賣不虧,值得一試?!?/br> 白老忍不住哈哈直笑,“你這小姑娘有點意思,性子我喜歡?!?/br> 相比大多數(shù)人嘴上說著只是善良,又或是故作不在乎表達自己并不功利,像元幼杉這樣直接承認,直白到會讓人覺得她很自大的做法,反而更讓白老欣賞。 “行,那老頭子我就和你做一做這筆買賣?!?/br> 他拿起搖椅上的藥瓶,看了眼上面貼著的標簽,“喲,研究院出品,我以前也用過很多次這個藥,確實好用?!?/br> 說著,白老扭開瓶口,用手指頭捻了點藥粉往下巴上抹。 抹完之后,他又搓著指腹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味兒真沖,我鼻子都壞了還能聞見一點‘血徒’的味兒,還是研究院財大氣粗。我看你給那小子吃的修復藥應該是頂好的那種吧,這種藥一般的特戰(zhàn)隊員有錢也拿不到手,所以你是,正式隊員?” 元幼杉沒想到老人能如此敏銳,更沒想到他對研究院和特戰(zhàn)隊的了解如此之深。 說完,白老的眼神中便多了幾分探究和深意。 聯(lián)想到他那臺老舊的藍光儀器,元幼杉覺得他應該和研究院有某種關聯(lián),至少曾經是有的。 她沒有說話,老人也沒有追問。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用粗糙的手指頭摸了下臉頰,“不錯,凝固了?!?/br> 他抬手將藥瓶遞還給元幼杉,而后躺靠在搖椅上,“其實我曾經也在聯(lián)盟工作過一段時間,按照資歷來看也是老前輩了,不知道現(xiàn)在研究院還有沒有保留我的工作記錄?!?/br> 聽到這話,元幼杉便知道白老接下來要說的,應該就是她想知道的一些內容了。 “年輕的時候,人人都想當大英雄,想當舊時代影碟里的那些超能力者,我也想。所以我最開始最想進的就是特戰(zhàn)隊,實不相瞞,機動隊就是我最想進的分隊。” 白老神情追憶,“只可惜,我并不是機械類的畸變人,而是一個基因類的畸變人?!?/br> 從先天條件上,就注定了他不能達成夢想。 并且白老的畸變方向,并非是常見的星球物種,而是在污染和畸變產生后才衍生出的新型基因。 好處是這種基因的裂變性不高,并沒有給他的外觀帶來太多變化,他身上幾乎看不出畸變的痕跡,簡直就像個沒有被污染的純人類; 但不好的地方在于,過于平淡的基因畸變就代表平庸。 裂變不強的基因變異,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任何攻防能力,甚至覺醒的特殊能力也十分雞肋。 '污染感知?!?/br> 在‘污染種’們使用特殊能力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污染力量的存在,僅此而已。 這種聊勝于無的特殊能力,自然也斷送了白老進入特戰(zhàn)隊其他分隊的夢,他徹底和一個超級英雄無緣。 后來認命的他便專心研究學業(yè),反倒是在研究方便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年紀輕輕便進入了帝國研究院,成為了一名研究‘畸變種’和生物科學的學者。 在那里他學到了很多,同樣也看到了根植于帝國、乃至整個聯(lián)盟中的腐敗和問題。 白老:“我曾經以為,我們的政府是最完美的存在,制度體系更是最優(yōu)秀合理的,但當我真的開始接觸到那些研究的核心,我才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在四百年前的大災變時期,新興的污染源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因為無力解決,被收容至聯(lián)盟核心。 然而四百年過去,無論是人類的科技還是能力,都有了質得飛躍。 現(xiàn)在的聯(lián)盟真的沒有能力解決污染源嗎? 未必。 這個世界上有80%的人是被污染的普通公民,隨著一代又一代的發(fā)展,人類的歷史和醫(yī)學上,早已將輕微的污染認定為:正常生理現(xiàn)象。 當本該被解決的污染成為了常態(tài),反駁和爭斗的意志也會逐漸消亡。 剩下10%的人成為了高級人才,他們擁有身體上的超能力,智力上的突飛猛進,正是因為有這批人的存在,科技和世界才能如此迅速地騰飛。 而最后一些被遺忘的人,他們身患污染病,或變成‘畸變種’怪物,被唾棄被排擠,甚至被抹殺存在。 他們是時代進步和制度下的犧牲品,很少有人會在乎他們遭受的不公。 而研究院,更是匯集這些灰色的重災地。 大量的‘畸變種’和污染嚴重的病患,會被送到研究所中,進行解剖和處理。 這些研究體會被剝奪名字、打上編號,被衡量用途。 有的適合進行污染研究,會被反復切割解剖再縫合; 有的沒有研究價值,便會被消智或是直接的殺死、剖出污染力量或者身體某些部位,投入研發(fā)使用。 機械類的可以制成各種類型的機器人,光腦類畸變者便挖出腦子、制成光腦或超級計算機。 血液、骨骼、皮膚有特殊功效的,便和各大財團簽訂收購協(xié)議,明碼標價。 大到移植的‘污染種子’,所有特戰(zhàn)隊員使用的銀箱武器; 小到各種修復類、加強類的藥物,甚至是給有錢人移植的義眼義體,基本的原料都是這些‘畸變種’。 甚至那些污染病患者還沒徹底失控、死亡時,一群穿著隔離服的研究人員,已經帶著財團來的采購員,在他們的病房外介紹畸變種類,制定以后該怎么‘使用’他們,又該賣出多少價格。 一開始的時候,白老雖然心中不適,覺得這對那些人來說太過殘忍。 但他的導師和師兄師姐們卻告訴他,這是社會進步必要的犧牲。 一小部分人的犧牲,換來所有人的幸福人生,如果他們也是這些人的話,也會欣然接受這樣的命運。 可就是這些口口聲聲說著道義和命運論的人,卻在一直研究和壟斷舒緩藥物,想盡辦法獲得覲見污染之神、避免成為‘畸變種’的命運。 他每經手一個研究體,心里的疲憊和沉重就越重一分。 但白老只是這個龐大社會的小小釘子,他撬不動整體,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而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某天于隔離房中,看到一個被新送進來患者。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四肢因為畸變變得扭曲潰爛,一張腫脹的臉格外明顯; 她穿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工作套裝,一只腳上勉強掛著的高跟鞋,還是自己送她的禮物。 白天的時候,白老剛剛和她說了路上小心,他甚至提前訂購好了一束花讓快遞員送到她的公司,里面藏著一枚戒指。 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家境優(yōu)渥家庭和諧,讀書時便戀愛,工作后一個進了研究院,一個在購買定制機器人的國企當產品經理。 那天是他們戀愛六周年紀念日,也是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年。 還是小白先生的他,故意裝作不記得這一天,看著戀人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反復構想著她拿到花、看到戒指時喜悅的樣子。 然而沒等到甜蜜的會面,他卻在隔離間內看到了身體高度腐壞、骨骼完全扭曲的戀人。 白老聽到了身旁拿著記錄板的師兄在說: '柳xx,年齡24歲,污染度升至67%了,徹底成了污染源。目前意識倒還有一點,但是看這個畸變情況,完全畸變也就是小半天的功夫了,一會兒給她測一個畸變方向……’ 帶著防護面罩的師姐們語氣同情,‘哎小meimei好慘啊,聽說都做到智械國企分部的經理職位了,簡直現(xiàn)代版白富美,怎么就這么倒霉遇到這種事兒了。’ '誰說不是呢,高港區(qū)那邊出逃的一個污染性‘畸變種’,直接闖進市區(qū)了,剛剛一會兒就送來好幾個被波及到的受害者,這回高港那邊要吃上一壺了!聽說里面這個小姑娘過紀念日呢,出來簽收花束禮物的時候,直接撞上了逃竄過來的‘畸變種’,當場身體就……’ '……’ 耳畔的聲音讓白老手腳冰涼,他看著隔離房內已經不成樣子的戀人,看到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眼角一直在流淚。 他不知道是怎么闖入主任辦公室,祈求對方的。 但他清晰記得主任臉上那冷漠的同情。 主任拍打著他的肩膀,‘小白啊,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你愛人她現(xiàn)在這情況,做什么手術都救不回來了,而且根據(jù)聯(lián)盟律法規(guī)定這些污染體都是要物盡其用的。這樣吧,這個污染源的后續(xù)處理你就別參與了,好好冷靜冷靜,我給你放個假。’ 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讓污染徹底消除的藥物和手段。 他什么都做不了。 僅僅過了一個半小時,他就收到了新編號296的污染源死亡消息。 隔著窗戶,白老看到296的身體被分解成了數(shù)塊,有的是廢料無法制成污染物,有的可以提取出污染源。 而那只紫紅的、滿是血污的手上,無名指套著一枚戒指。 從那以后,白老徹底離開了研究院。 他走的時候鬧得很不愉快,被聯(lián)盟廢除了二級公民身份,還上了通緝榜。 白老知道,是自己和整個聯(lián)盟害死了戀人,以及那千千萬萬個研究體。 強迫自己從充滿絕望和血腥的回憶中剝離,白老呼吸有些急促。 他猛咳了幾聲,看了眼屋里用舊爐子悶頭燒水的少年,:“你看到喜娃身上的畸變了吧?!?/br> 元幼杉:“……嗯,很嚴重了?!?/br> “我撿到他的時候他才丁點大,那個時候他的一只眼睛已經快看不見了,我給他買過藥、自己給他做過一次切除手術,但是沒有用?!?/br> 那個熾熱夏天,簡陋的廢棄工廠被其他流民清理干凈,充當手術的臺子。 他買來酒精,自制了污染切除需要用的手術工具,就在那個廠子里給當時才幾歲的小男孩兒動了手術。 喜娃的血流了一臺子,臉上都挖掉了一大塊坑,包著染血的紗布還在滿臉期待,‘爺,我這樣就能好了嗎?’ 看著小孩兒的眼睛,白老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清楚切掉畸變包只是能緩解污染的速度,卻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果不其然,幾個月后那里再次長出了新的囊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