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56節(jié)
若不是這裴季是那大啟的攝政大臣,若不是大啟國力昌盛,他何須卑躬屈膝。 想到這,段瑞暗暗收緊了手心,笑道:“既然大人如此,那下官也不勉強了。” 說罷,走回前方的馬車。 華音從帷簾看了眼段瑞離去的背影,才看向飲著茶的裴季。 裴季放下茶杯,淡淡悠悠的道:“南詔人人心懷鬼胎,便是南詔王的親信都有可能與殺手勾結,我若入段瑞和南詔王親信的府邸,猶如與虎為鄰?!?/br> 華音明白裴季所戒備,但她不大明白的是,謹慎如裴季這般,竟也能與她一輛馬車,在盤阿寨的時候更是與她共處一室。 到底全是試探,還是對她確實生出了那么兩分信任? 華音思索間,裴季看向華音:“今日傍晚,你隨我進宮?!?/br> 華音斂了斂心神,點頭應了一聲:“好?!?/br> 小半個時辰過去后,云霄也回來了,也道安排好了客棧。 南詔王城最大的客棧被清空,有許多官兵把守,百姓好奇地注目著客棧。 不多時他們便見有馬車停在了客棧外,有官兵迎上前,再而從馬車中下來了一個身形挺拔的俊美男子。 男子下了馬車后,又從馬車中抱了下一個披著披風戴著兜帽,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從馬車上下來。 云霄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季懷中的人,隨而收回目光,與之一同入了客棧。 段瑞與云霄把裴季送到了客棧,舟車勞頓,也沒有自討無趣的留下打擾,所以先行告退。 一個時辰后,有王宮內侍前來,請裴季入宮。 裴季同華音一同進宮。 馬車快到王宮,裴季面色平靜的提醒:“王宮里有我的人,她會與你接應,但同時也有許多未知的兇險,你自己小心?!?/br> 華音一笑:“多謝大人提醒,我會小心的。” 裴季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失憶的事情,且不管真假,放出消息,殺手都會有所斟酌是否還要再殺你,更會試探你,再而想辦法讓你恢復記憶?!?/br> 華音思索了一瞬,回道:“大人也請放心,若是我記起前塵往事,也不會被他們牽著走?!?/br> 裴季輕“呵”了一聲:“但愿如此。” 王宮內,約莫三四十年紀的南詔王面色焦急地等在宮殿之中。 一只白皙柔軟的手放在了南詔王的手背之上,溫聲勸慰:“大王莫急?!?/br> 南詔王:“我如何能不急,段瑞親自出城去尋了裴季,若是裴季與他聯(lián)手,這大理江山便不再姓蒙了?!?/br> “阿霄不是派人進宮來說了么,那裴季并未對段瑞表現(xiàn)出任何的善意,便是段瑞提出入住段府,裴季也拒絕了,所以大王無需太過擔心?!?/br> 南詔王看向身旁的側妃,面容美艷,微微上揚的美眸似有星辰,只需微微一笑,便能勾人心魄。 側妃便是再美,南詔王最愛的她那一雙美目,帶著一種近乎懷念的目光望著這雙眼睛。 云側妃輕拍了拍南詔王的手背,輕聲細語的道:“此番裴季親自來,想必也是重視大王密函中所言之人,待裴季來了,把人交到他的手上,再與他談一談聯(lián)手除去段瑞之事。” 南詔王最為擔心的便是這一件事:“裴季能同意嗎?” 云側妃溫柔一笑:“總歸人已經來南詔了,便有機會?!?/br> 話語一落,便有內侍來傳裴季已入宮門,又道:“裴大人此番還帶了一個人進宮?!?/br> 南詔王面帶疑惑:“帶了誰?” 內侍回道:“裴大人說他喜愛的妾侍被怪疾所困,此番前來南詔,便帶著妾侍前來,順道請王宮御醫(yī)看疾?!?/br> 南詔王聞言,有些許的錯愕。昨日便聽說裴季帶了個妾侍來南詔,可因他曾與裴季打過交道,知道此人的血都可能是冷的,除了大啟皇帝外,對誰都不上心,故而也沒有過多在意。 但顯然這侍妾是不同的,南詔王愣了一瞬便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吩咐宮女:“快去把大巫醫(yī)請來。” 云側妃聽到內侍的話,看了眼去請大巫醫(yī)宮女,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大王,看來這妾侍對裴季而言也是有幾分重要的,不妨讓我去多加接觸,若是能吹吹枕邊風,也是極好的?!?/br> 南詔王聞言,連忙點頭:“好,你與那妾侍多加接觸,她若要什么,送上便是。” 想了想,又不禁擰眉:“只怕王后也會有你一樣的想法。” 云側妃無謂道:“王后便是一樣的想法,但未見得那侍妾會如她的意?!?/br> 南詔王后,也是段瑞的meimei。 自小嬌生慣養(yǎng),脾性極高。因是段瑞親妹,莫說是云側妃了,便是南詔王她都不曾放在眼中,如今僅僅一個侍妾,她又怎可能真的放得下架子? 裴季入殿之前,云側妃自告奮勇,道也聽聽裴季所言,此后也可替大王解憂,出謀劃策。 南詔王一想這側妃素來聰慧,便讓其退至偏殿。 裴季入了殿中,南詔王帶著熱籠的笑意,從座上下來,請他入座后才回到位上。 茶水奉上后,南詔王不禁打量了裴季一眼。 裴季一襲金邊黑袍,肩袖繡有飛魚金紋,環(huán)繞兩肩,金冠束發(fā),華貴而威嚴,讓人不禁下意識嚴陣以待。 十年前,裴季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但眉宇之間絲毫沒有他那時年紀該有的明朗,他的眉宇皆是殺戮之氣,性子張揚果斷,行事更是干凈利落。 而如今年紀二十六七的裴季已然內斂沉穩(wěn),心思也較之更加的深沉。而殺戮之氣似乎在眉宇之間淡了,但隱藏在眼底之下的凌冽氣息依舊沒有變。 南詔王不得不謹慎了起來,笑道:“十年前與裴大人一別,想不到今日還能相見?!?/br> 裴季的目光似不經意地從偏殿一掃二過,嘴角的嘲弄也隨之一閃而過。 目光清冽的端起茶水淺啜后,抬頭望向上座的南詔,一笑:“客套話還是免了,不妨開門見山,大王想要什么?” 南詔王沉默一瞬,還未開口,又聽裴季悠悠道:“要我對付段瑞?” 南詔王的臉色微變。 裴季輕晃著杯中半盞茶水,眼中的笑似乎帶著幾分戲謔:“段瑞與我而言,不值一提,但除了一個段瑞,大王確信將來不會再出現(xiàn)第二個段瑞?” 裴季的直接,讓南詔王準備好的一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辭都派不上用場。 裴季放下了茶水,收斂了笑意,不疾不徐的道:“十年前,大王還只是個奪嫡無望的王子時,若非掩護我與先皇出南詔,豈能得大啟扶持坐上這王位?如今不過十年,這王位便被大王坐得岌岌可危,此番大啟再次相助,大王可敢保證能坐穩(wěn)這位置?” 南詔王的臉色略一僵硬。 這話里意思都在說他無能,可他不這么認為,他回駁道:“若非段瑞手持大權,把持朝政,我定能把這南詔打理得一派繁榮,可如今朝廷上下皆屈于段瑞,再者國庫空虛,我又如何能與段瑞抗衡?!?/br> 裴季心下輕嗤,借口張口就來,可說到底還不是無能。 殿中無宮人,裴季徑自添茶水間,又慢悠悠地一針見血的反問:“那大王為何要讓段瑞壯大到如此地步?” 南詔王張開口想說什么,但卻覺得說什么都好似彰顯自己懦弱。 裴季飲了一杯茶水,放下杯盞,手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著膝蓋。 半晌后,裴季緩緩開口:“要我相幫,也不是不可以,得讓我看到大王是否值得相幫,畢竟現(xiàn)在這么一個南詔,落魄到連歲貢都一而再推遲,對大啟還有什么好處?” 被無情的拆穿,南詔王臉色白了又紅。堂堂的南詔君王,頓時對懟得窘迫得無地自容。 “如何才讓裴大人覺得值得相幫?” 裴季慢條斯理道:“我在南詔留一個月,這一個月內,說服我。” 說到這,裴季忽然勾唇,露出冷笑:“若想威脅我,也不是不可,但后果自負?!?/br> 南詔王對上裴季那深如黑潭的眼神,兇險與深淺一樣的難測,隱隱泛著滲人的陰森涼意,不禁背脊一涼。 裴季比段瑞要難以應對千百倍。 不過片刻,裴季嘴角的冷笑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悠然笑意:“大王清正賢明,應不會行如此卑劣之事,對把?” 南詔王僵著背脊,掛上笑容:“自然不會。” 裴季點頭,然后笑問:“不知人在何處?!?/br> 南詔王暗暗讓自己平靜下來,莫要被他牽著走,暗呼了一口氣,隨而道:“人便在宮中,但我想問一問,若是見到了這人,裴大人要如何處理,帶回大啟,還是……”殺了? 裴季理了理袖口,微一偏頭:“皇室血脈,自是帶回大啟?!?/br> 話語停頓了片息,又悠悠的道:“前提是確保真的是先皇的血脈?!?/br> 南詔王嚴肅道:“裴大人見到那孩子,便知是不是了。” 裴季略微挑眉,不語,似乎對他這話有所保留。 “這孩子一會再去看也不遲,還請大王安排一處地方,讓我的小夫人先行休息,此番來南詔,我被人行刺,她也受了傷?!?/br> 南詔王聞言,忽然想到了自己側妃所言,便道:“不若到我那側妃殿中,我側妃是大啟人,與裴大人的小夫人也有話可聊。” 裴季頷首:“也可?!?/br> 大巫醫(yī)尚未到,南詔王已平緩了方才窘迫的心緒,為拉近與裴季之間的關系,便問:“不知裴大人那位小夫人患上了什么樣怪疾?” 裴季緩緩開口:“數(shù)月前,我生辰宴那日,她磕破了腦袋,似乎失憶了。” 南詔王微一蹙眉,心想就這? 但繼而又聽裴季說:“還有,診治間,府醫(yī)發(fā)現(xiàn)我這小夫人身上似乎被人種了蠱?!?/br> 南詔王露出詫異之色:“為何會對一個后宅女子種蠱?” 裴季譏誚一笑:“似乎有人想借以此蠱威脅妾侍來行刺我,但奈何我對這女子也生出了幾分不舍,便想解開她身上的蠱,讓她棄暗投明?!?/br> 說罷,裴季道:“還請這王宮的御醫(yī)看一看這失憶能不能治,蠱能不能解?!?/br> 話音一落,外邊便傳來內侍的通傳,道是大巫醫(yī)已到殿外。 南詔王起身,讓裴季與他一同移步星邏閣。 兩人一同出了大殿后,偏殿中的側妃才從中走出,眼中多了幾分思索,只片息就出了大殿,抄近路回星邏閣。 云側妃先行一步回到了星邏閣,在殿外候著,卻不想南詔王和裴季還未到,年紀約莫三十來歲,卻似二十年華的王后先行到了星邏閣。 云側妃朝著南詔王后行禮,而后才問:“不知王后忽然造訪妾身的星邏閣,所為何事?” 段皇后目光輕視地暼了一眼云側妃,冷聲道:“怎么,我身為后宮之主,便不能來這星邏閣了?” 云側妃垂首應:“臣妾并未此意?!?/br> 段王后冷笑,前方忽有步攆與小轎子抬來,兩人也沒有繼續(xù)交談下去,而是朝著前方而來的步攆望去。 步攆一到,二人相繼頷首:“臣妾見過大王?!?/br> 南詔王看到段王后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道了聲:“平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