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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69節(jié)

    裴季到了樓下,等了片刻,童之偏架著馬車到了客棧外。

    裴季抱著昏迷的華音入了馬車中,沉聲與童之道:“快些?!?/br>
    入了馬車內(nèi),裴季低頭看向滿臉是汗水,臉色蒼白的華音,眉頭緊皺了起來。

    取來馬車內(nèi)小抽屜中的棉帕,擦去她臉上的汗水,但忽然意識到自己伺候人的動作,倏然一頓。

    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棉帕,又看了眼華音,心緒忽然復(fù)雜了起來。

    為何這么著急?

    為何要如此體貼?

    她與他來說,若只是為了借她抓住要殺他的人,好像也沒有那么重要。

    畢竟要殺他的人也不只是一方勢力。

    華音忽然急喘了起來,痛楚徹骨似的,驀然抓緊了裴季摟著她腰間的手。

    裴季愣了一瞬,低頭望向她的握著自己的手,一眼后才抬眼看向她的蒼白的臉:“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若是旁人,對他還沒有一點用處之前,他怎可能先談條件,還如此優(yōu)待?

    溫柔鄉(xiāng)……好像自己先一腳探了進(jìn)去。

    裴季呼出了一口濁息,緩聲開口道:“答應(yīng)過給你解蠱的事情,定會做到?!?/br>
    反握了她的手,擦去她臉上的汗水。

    華音似乎聽到了裴季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視野模糊,如夢如實,也不知是夢還是現(xiàn)實。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望,華音費力的開了口:“要是解不了蠱,我做了鬼也會纏著大人你的?!?/br>
    裴季臉沉如水,眉頭緊皺:“都到這地步了,你還能說這種渾話,看來也沒有多疼?!?/br>
    “疼……疼死了,像有人拿刀捅我的心口一樣。”因為疼,聲音顫抖,就是雙眼開始有淚水溢出。

    裴季見她如此,面色極為不好,便是疼得快要再次昏迷的華音也感覺得出來他心情非常的差。

    很差很差。

    裴季掀開了簾子,看了眼現(xiàn)在大概所處位置,隨而說:“疼便別說話,大概還要一些時間才到王宮?!?/br>
    雖然心情極差,但語氣卻稍霽。

    華音察覺到自己握住了裴季的手,而裴季的手也握住了自己的手,心頭微微一蕩。

    暗暗松了力道,裴季似乎感覺到了,收回目光望向華音。

    “握住?!闭Z氣強勢,收緊手掌,不容她松開。

    華音想了想,還是順了他的意,再而握著他的手,閉上雙眼:“我休、休息一下,疼?!?/br>
    裴季低低沉沉的“嗯”了一聲。

    依舊是愛星邏殿的那一間屋子。

    遣退眾人,只余裴季在房中,由裴季拉開華音的衣裳,只微露血絲網(wǎng)。

    在那血絲網(wǎng)中,隱約可見有細(xì)小的活物在不安的躁動。

    翻閱了幾日古籍,同時也在給云側(cè)妃查找解蠱方法的大巫醫(yī)瞬間脫口而出:“是血毒蠱。”

    大巫醫(yī)知道了是血毒蠱后,也不耽擱,便立馬讓藥童去取來了有所毒性的藥粉。

    藥童匆匆而去,急急而回。

    得了藥,大巫醫(yī)迅速地往小爐中加了水,放了藥粉,再放入金針用火煮。

    水煮沸后,大巫醫(yī)才取出金針。

    拿著金針走到床榻,正要施針的時候,被長臂擋住了動作,順著長臂望向那神色凜冽的裴季,對上那雙冷冷的目光,不禁背脊一涼。

    裴季目光暼了眼他手上的金針,冷聲問:“可會有危險?”

    大巫醫(yī)已不止第一次施針了,便毫不猶豫地?fù)u頭:“下官用性命擔(dān)保,絕無危險。”

    華音看向裴季,心情有些微妙。

    那遺失的記憶中,似乎好像很久沒有人這般緊張自己了。

    裴季遲疑了一瞬,還是松開了手,讓大巫醫(yī)下針。

    數(shù)針落在了心口的位置上,過了半晌,華音的疼痛逐漸減輕,臉上也恢復(fù)了些許的血色。

    約莫過去了一刻多,華音已好了很多,神志也清明了許多。

    待華音心口的金針取出后,裴季把被衾蓋到她的身上,再而看向大巫醫(yī),目光凜冽:“血毒蠱,可有解蠱的法子?”

    大巫醫(yī)暗道若是有解蠱的法子,那云側(cè)妃身上的血毒蠱早就解開了,又何須等到今日?

    面色有些忐忑的回道:“這血毒蠱之所以百毒不侵,原本就是用上百種毒物的血養(yǎng)出來的,這蠱在宿主的體內(nèi)最長能休眠一年,而期限一到都得服用那毒血,不然后果如何,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br>
    “解蠱的法子。”裴季只想知道這一個結(jié)果,不想知道后果如何。

    大巫醫(yī)猶豫了一下,回道:“得先得到那毒血,才有機會引出血毒蠱,但血毒蠱一旦宿在人體,就很難取出,便是有毒血,也不能一定引出血毒蠱,除非是下蠱之人,不然很難順利把蠱取出來?!?/br>
    華音不大清楚大巫醫(yī)在說什么,抬眼看向裴季。見他那雙眼似乎像是要結(jié)冰了一樣,便知解蠱一事很是棘手。

    大巫醫(yī)忽然想起什么,喜道:“不過我有一位極為擅毒蠱的友人,他可喻為毒蠱王。若是他出手的話,沒準(zhǔn)能調(diào)至出百毒血,還能把蠱順利取出?!?/br>
    裴季眉梢一挑,問:“那人現(xiàn)在在何處?”

    大巫醫(yī)道:“我最后一次見他是在七年前,他行蹤飄忽不定,七年來幾乎了無音訊,但今日我突然收到了他的來信,他說他現(xiàn)在在南詔,還約我見上一面?!?/br>
    裴季聞言,側(cè)目看向因不大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而臉色有些許茫然的華音。

    沉吟了幾息,望向大巫醫(yī),問:“你與那人約了何時相見?”

    先試探,再用人,裴季的一貫的謹(jǐn)慎作風(fēng)。

    第56章 (華音的試探)

    大巫醫(yī)與友人約定申時在酒樓見面。

    裴季早已等候在了酒樓之中, 靜候大巫醫(yī)口中的蠱王。

    約莫黃昏,有牛車停在了酒樓之外,趕馬車的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jì),身穿著洗得泛白的紅衣少年。

    牛車停下后, 扶著一個破舊布衣老翁從牛車上下來。

    老翁蓄著一把花白的胡子, 大概六七旬之間。身形佝僂矮小, 頭發(fā)花白, 眼窩凹陷,眼眶四周泛黑,身上掛著許多瓶瓶罐罐,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常人, 更不是正派人。

    二樓雅間窗戶微敞,裴季探究的目光從老翁身上的罐子掠過。

    身后的童之低聲道:“這些罐子里邊裝的應(yīng)該都是蠱蟲, 這老翁看著似乎有些邪乎?!?/br>
    一老一少入了酒樓,裴季收回視線, 暼了眼身后側(cè)的童之:“蠱毒禍人,難道還能正氣凜然不成?”

    說罷,闔上了窗戶, 轉(zhuǎn)身落座。

    半晌后, 童之轉(zhuǎn)首望向門口,從微敞的門縫望著樓梯口上來的兩人。低聲疑惑道:“這人真能解九姨娘的蠱?”說到這,臉上的疑色越發(fā)的重,繼而低喃道:“這所謂的蠱王出現(xiàn)得實在是太巧合了?!?/br>
    裴季嘴角略一樣, 勾出一絲嘲弄:“若真是巧合,有所謀劃才正好, 那才說明是有備而來,也是真的有辦法解蠱。”

    話到最后, 裴季的嘴角拉平,語聲沉沉:“華音并未中毒,身上的毒蠱卻發(fā)作了,便說明距離毒蠱徹底發(fā)作的時間也快了,等不了大巫醫(yī)慢騰騰的解蠱了?!?/br>
    童之略一偏頭:“大巫醫(yī)是單純的被人利用,還是說別有用心。”

    裴季沉吟了片刻,道:“今日大巫醫(yī)看到華音毒蠱發(fā)作,沒有絲毫猶豫或是思索,脫口而出便是毒血蠱。還有從他沒有絲毫遲疑的用毒針壓制毒蠱的手法來看,很是嫻熟,像是已經(jīng)重復(fù)過多回了。”

    童之聞言,琢磨了小叔的話,兩息后,臉色變得微妙:“王城中也有人中了毒血蠱不成?”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繼而道:“那只能說明南詔王的親信中,誰身上有這毒血蠱,誰便是jian細(xì)。”

    裴季思索間輕敲了敲桌面,低聲道:“若是大巫醫(yī)能把毒血蠱給解了,那jian細(xì)未必會繼續(xù)受制于人?!?/br>
    “大巫醫(yī)雖沒有解蠱的方法,但大概有能壓制毒蠱的法子,現(xiàn)在也不必太冒險讓這人給九姨娘解蠱吧?”

    裴季搖了搖頭:“身有毒血蠱之人既能為南詔王親信,那便是在南詔待了多年。這么多年都解不了毒蠱,依舊受制于人,也說明這蠱需得神通廣大,或是下蠱之人來解才行?!?/br>
    話到最后,那一老一少已經(jīng)上了二樓,入了那對面的雅間。

    看著雅間的門關(guān)上,裴季才緩緩的道:“我倒是希望這人就是下蠱之人。”

    如此,解蠱才為順利。

    在扎了毒針后,華音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睡了許久才醒。

    在昏睡前,裴季就出了宮,把她留在了宮中。

    但在他出宮前,卻是面色肅嚴(yán)的與她說:“我既應(yīng)允過你,會幫你解決毒蠱,便絕不食言。”

    不僅留下這句承諾,同時也留了兩個錦衣衛(wèi)。

    華音心想若是就她拖著這副半死不活的身體待在這王宮中,也不知那有不正常收集癖好的南詔王會動什么心思。

    南詔王對裴季與她來說,倒是構(gòu)不成太大的威脅,最大的危險就是那些殺手。

    華音輕呼了一息,撐著床起身,坐在床榻之上,轉(zhuǎn)而看了眼門窗,天色似乎才剛暗不久,還有少許光亮。

    收回目光之時,不禁回想起今日裴季送她進(jìn)宮前的事情。

    抬起右手,目光落在了掌心處,手掌略一收,剎那間,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裴季反握住她這手的畫面。

    畫面浮現(xiàn),華音的神色頓時一滯。

    下一瞬,腦?;貞浀漠嬅鎻南辔盏氖仲咳粨Q成了裴季那張緊繃的臉。

    當(dāng)時他那神色,似乎是真的關(guān)心她,沒有絲毫作假的痕跡。

    回想到這,裴季那緊蹙的眉頭與嘴角的樣子在她的腦海中更加的深刻了。

    腦海中裴季臉越發(fā)清醒深刻,不知為何,華音心頭忽然有絲絲怪異的感覺浮現(xiàn)。

    說不清理不明的感覺,就似踩在綿軟的云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華音目光再度落在手心上,眸子微轉(zhuǎn),忽然眼一睜,露出了幾分驚愕。

    似踩在云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可就是輕飄飄的感覺?。?/br>
    華音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清醒些,莫要因為男人的一時柔情而生出什么旖旎心思。更不要因這一時的關(guān)懷而忘了他與她的身份曾是對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