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91節(jié)
她依舊記得在陰暗潮濕的地牢看見的那個背叛血樓的女子。 肢體扭曲**,被慘無人道的虐待,各種臭味摻雜在一起,讓人欲嘔,女子的眼神中更滿是絕望與求死。 虐殺令,便是如此,不會立即殺死,而是以最殘忍的方式虐待而死。 那女子對華音神志恍惚,卻一直顫顫的重復著三個字“殺了我” 華音親手殺了那女子,讓她擺脫了折磨。 血樓,便是這么可怕的一個存在。 而那個女子,也只是華音在那一年里見過的其中一個而已。 那一樁樁一幕幕儼然在眼前浮現(xiàn),她驀地閉上雙眼,埋在裴季的手臂之中。讓她有一股惡心感涌上了喉間,既惡心又反胃。 裴季似乎猜得出來那些回憶殘忍,黑眸頓時靜若寒潭,隨而脫鞋上榻坐在了她的身旁,把她那緊緊撰著被衾的手拉入了手中,握住,再而伸出手臂攬她入懷。 華音是倔強的人,能讓她屈服之事,必然血腥丑陋,超出了人性能承受的范濤。 華音緩和了許久后,呼出了一口惡氣,心緒緩和了過來,從他懷中倚靠到了他的肩上,輕聲說:“都過去了,我并不覺得可怕,只是覺得惡心?!?/br> 裴季抬起手,寬厚粗糲的掌心在她柔順的發(fā)頂上輕撫,沉聲道:“我允諾你,那樣的地方,將不復存在?!?/br> 裴季的這一句話,比起世間所有的甜言蜜語都讓她動心,她反握住了他撫摸自己的手,腦袋輕輕一蹭,眉眼一彎,慢慢的道:“我信你?!?/br> 片刻后,她道:“我知道的事情雖然不多,但也希望能幫到你?!?/br> 說罷,她再緩聲道:“血樓依著販賣與拐賣孩童來培養(yǎng)殺手,也收留一些犯了罪,家中被抄家,因而對朝廷產生怨恨的人,為其辦事。” “而且據(jù)我所知,血樓在很就之前就已經在密謀刺殺你的事情,不像是有人買你的命,而像是血樓樓主要你的命。還有我仔細回想了想,在南詔時候我見過錦衣衛(wèi)所使的刀法,恢復記憶我才發(fā)現(xiàn)血樓殺手所練的刀法中有個別幾招似乎對其是強制壓制的的?!?/br> 裴季聞言,蹙眉思索了片刻,道:“你給我演示一遍。” 華音點頭,二人相繼下了床,裴季把自己的刀給了她。 華音接過了刀,隨而把披風脫下還給了他,然后便在密室中把殺手一套刀法演示了一遍。 裴季雙手環(huán)臂的端詳著華音的刀法,再結合先前調查到□□年前富商與官員被綁架一事,心里已有了數(shù)。 華音停了下來,,問他:“可看出什么了?” 裴季把刀接過,隨手一甩,刀刃入鞘后,道:“錦衣衛(wèi)的刀法,在我接管北鎮(zhèn)撫司后那兩年陸續(xù)大改,你這刀法所壓制是還未改良過的刀法?!?/br> 華音仔細回想了一番,道:“我是十一二年前入的血樓,那時五六歲左右,前面幾年練習不是這一套刀法,直到七八年前血樓換了樓主才開始練的這刀法,能鉆研出這么一套刀法,恐怕對先前錦衣衛(wèi)所練刀法了如指掌。” 話語頓下,二人目光相觸,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血樓樓主是曾是錦衣衛(wèi)。 裴季把自己之前的懷疑說了出來:“我與童之便懷疑過血樓中有人做過錦衣衛(wèi),但卻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有可能是血樓樓主?!?/br> 他沉吟了片刻,繼而道:“他不計一切想殺死我,顯然與我有天大的仇恨,如此,我約莫知道這血樓的樓主是誰了?!?/br> 華音聞言,驚愕的眨了眨眼:“這么快就知道了?” 裴季頷首,隨即緩緩啟口:“能對錦衣衛(wèi)刀法了如指掌,再鉆研出一套壓制的刀法出來,恐怕沒幾個人能做到,這個人很有可能便是前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陸殷?!?/br> 華音愣了愣:“可他為何想要不計一切的要殺你?” 裴季斜睨看向她:“搶了他的位置,我能權傾朝野,他卻見不得光,這算不算一個理由?” 華音思索了一息,點了頭:“倒也算是理由,可似乎還未到苦大仇深的地步,所以并不止這一個理由吧?” “確實不止這一個理由?!彼?。 負手在腰后,指腹轉著指中扳指,慢悠悠的說道:“他對我有深仇大恨,與十年前先皇被南詔劫為人質一事有關。” 兜來兜去,還是因先皇被南詔劫為人質一事而起。 裴季不緊不慢的說起陳年舊事:“當年南邊洪災嚴重,當時護送太子去南邊賑災的人便是這陸殷,他身為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卻膽大妄為在當時身為太子的先皇眼皮子底下貪污賑災銀,讓太子險些被廢。再者當時與二皇子勾結,故意把太子從南詔邊境經過的消息告知了當時的南詔王,所以導致先皇被擄?!?/br> “恰好此事被我查出來,在我去救先皇的時候,他被我所敗,受了重傷逃走了,后來陸家一家以謀害皇儲的罪名被處死,他的雙親與妻兒且被斬首,陸家只剩下他一個人?!?/br> 聽到這里,華音算是明白裴季為什么會這么篤定血樓的樓主就是陸殷了,這么大的仇恨,確實會不計一切都會要了他的命。 說罷,裴季眼神冷冽了下來,沉聲道:“知道血樓樓主是陸殷,便也容易想出應對血樓的頭緒了,但現(xiàn)在看來,清理血樓前,得先清理錦衣衛(wèi)?!?/br> 錦衣衛(wèi)中,恐怕不止一個是血樓的暗樁。 說起血樓,華音想起了一個人,也想到了一個對付血樓的法子。 她望著裴季,猶豫了一會嘴巴微張,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裴季察覺她的欲言又止,問:“你想說什么?” 華音躊躇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或許,可以策反沈峋讓他理應外合……”頓了一下,解釋:“也就是在南詔時候名叫云霄那人?!?/br> 裴季雙目微瞇:“沈峋?”隨而似笑非笑的道:“聽你的語氣,似乎與他交情頗深。” 華音對上他那不達眼底的笑意,惱道:“我與他并無私情,但因是同一個村子出來的,所以自小便認識了,而在血樓再次相遇是巧合,在血樓多得他照拂,我才少吃了些苦?!?/br> 裴季可不管這些,想起南詔她中箭的事情,面頰逐漸陰沉,聲沉如水:“可在南詔,他幾乎殺了你?!?/br> 華音抿了抿唇,琢磨了一下說辭后,道:“我與他有七八年未見,彼此不知現(xiàn)在姓名。而那日距離極遠,他不知是我,當然我不是說他是個好人,在血樓中沒有好人,但我想說的是,說不定能因我與他的交情,說服他與你合作,來個里應外合,畢竟他的階位似乎不低?!?/br> 血樓樓主之下是左右護法,其次鬼醫(yī),再是八堂堂主,能坐上堂主之位,便是能說得上話的。 于公,讓沈峋與裴季合作或許能更好的擊敗血樓。 于私,她與沈峋有交情,她想他有一個更好的結果。 “你就這么信他,信他不會為了賞金與晉升而虐殺你?” 聽到虐殺二字,華音面色一愣,茫然瞬息后反應了過來,怔忪的問裴季:“血樓對我下的不是追殺令,而是虐殺令?!?/br> 華音想起那些讓人惡心記憶,背脊發(fā)涼。 裴季呼了一口氣,點頭:“你好生在密室中待著,等我滅了血樓再出去。” 華音垂眸沉默了許久,許久后才低聲道:“上回,我明確與沈峋說過,我寧死也不會再回血樓,他也放了我走,再者年幼時我與他情同兄妹,他不會如此?!?/br> 若非是上一次在南詔時他冒險從裴季這里救了自己,還放走了她,她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時她在他的眼神之中,還能看到一絲尚未泯滅的人性。 看著華音,裴季沉默良久,他嘆道:“我怎敢再讓你冒險,此事莫要再提?!?/br> 華音幽幽的道:“你不敢讓我冒險,可你自己不也在冒險?” 除去血樓,何其的兇險。 他不敢讓她冒險,難道她就想看到他冒險? 思及此,華音眼神堅定:“我必是要見一面沈峋的,但同時也會讓你伴我左右,可好?” 華音倔強,裴季豈會不知。 他沉默半晌后,吐了一息:“此事再議,現(xiàn)在晚了,你且先休息,明日霍府醫(yī)會回到府中,我再讓他過來給你查看身體有無虧損?!?/br> 裴季松口,已是不易,華音也沒有追著讓他應允。 第76章 (號脈) 他們二人談完后便躺在一塊就寢了。 華音許是心安了, 所以睡得更好了??膳峒救绾危膊恢?。 約莫五更天的時候裴季便要離去了,他下床即便動作再輕,華音也還是醒了。 華音揉了揉眼睛, 半撐起身子。 裴季與她道:“天色尚早, 再睡一會兒?!?/br> 華搖頭:“昨日一日幾乎都在睡, 不困了?!?/br> 裴穿衣的動作頓了頓。如此封閉無光的密室, 什么消遣都沒有,確實沉悶。 沉了片刻,裴季穿著外衫道:“今日我讓童之送一些書過來讓你消磨時間。” 想了想,又道:“天色尚早, 與我出去走走,透透氣?!?/br> 華頷首, 起身披了衣衫,與他一同出了密道。 剛五更天, 天色依舊黑漆漆的。 許再過不久便要下雪了,所以外邊與密室內的天氣明顯有著很大的區(qū)別,華音不畏冷, 但出了密室, 寒風襲來時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裴一揚斗篷,便把她納入懷中。 她了他:“有人瞧著,不大好?!?/br> 華音能感覺到還有人在暗處看守著,但究竟隱藏什么地方, 倒是看不出來。 裴攬住了她的細腰,低笑了聲:“看便看, 讓他們酸著?!?/br> 聲音不小,耳力極好的暗衛(wèi):…… 華音撲哧一笑, 也就沒有推開他,環(huán)視了一周也不知暗衛(wèi)在何處。 密室所在是寒院里單獨書房的小后院,入口則是在書房之中。 裴季道:“這書房的院子是府里邊最為森嚴的地方,看守之人皆是親信,在暗處也布有不傷人,但卻能讓來人暴露行蹤的機關。” 裴季陪著華音在小院走了一圈,隨后便把她送回了密室之中。 透了氣,心情似乎格外清爽了。 晌童之送飯來的時候,與之同行的還有霍府醫(yī),就是裴季也來了。 讓府醫(yī)來寒院,在別人看來是給裴季看診,所以為掩人耳目,他也需得在書房中。 霍府醫(yī)來時全然不知是來給那個據(jù)說與姘夫私奔了的九姨娘看診,懵了許久還沒緩過神來,又被大人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整得好似和宿醉還沒清醒一樣,讓他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逃跑的九姨娘被抓回來后沒被關在大牢中便算了,為何會被保護在了這如此隱秘的密室? 保護與關押,霍府醫(yī)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誰家犯人關押的地方還有如此齊全的生活所需? 床褥衣柜,美人榻,屏風,香爐無一不全,這密室儼然是精心收掇過的了。 還有便是童之與女護衛(wèi)一同送來的食盒與一捧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