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甄妍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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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jiejie——”雀兒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拿著個白色沒有任何花紋的帕子,“這個給姑娘的?!?/br> 這樣隆重的場合,在大堂里伺候夫人姑娘的都是穩(wěn)重點的大丫頭,小丫鬟們無故是不得亂入的。 紫蘇沉著臉,低聲問道:“哪來的?” 雀兒往另一邊悄悄努了努嘴:“隔壁的一位小哥給的,要我交給姑娘。” 紫蘇惱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你都敢拿給姑娘!” 雀兒咬了咬唇:“是,是伺候世子的小哥給的……” “怎么不早說?”紫蘇利落的抽出雀兒手中的白帕子,施施然走了。 嚇?biāo)浪?,還以為是蔣公子給的! 面無表情的紫蘇心中無比復(fù)雜的想。 留下雀兒看著空空的手一時回不過神來。 紫蘇走到甄妙身旁,不動聲色的把帕子塞入她手中,聲音極輕:“姑娘,是世子送過來的?!?/br> “世子?”甄妙有些意外,用桌面擋著悄悄把帕子展開,看到上面畫的事物臉色立刻變了。 這個變態(tài),她不過是好奇躲在隔間看了看,又沒怎么看他,他居然能發(fā)現(xiàn)! 這人是妖怪嗎? 紫蘇等了好一會兒,見甄妙沒有反應(yīng),悄悄問:“姑娘,要給世子回信嗎?” 甄妙面無表情的看她:“紫蘇,請拿出你大丫鬟端莊冷艷的勁頭兒來,私相授受,鴻雁傳情這種事,怎么能攛掇你家姑娘做呢?我是那種人嗎?” 紫蘇一口老血憋在心里。 姑娘,抱著世子一起落水的是誰??? 現(xiàn)在那是你未婚夫,就是一起出去游玩,只要是稟了長輩,都無妨的。 紫蘇深深為她家姑娘截然相反的步驟憂慮了。 不按常理出牌什么的,最考驗大丫鬟的能力了。 甄妙不知紫蘇的怨念,反正在她看來,紫蘇無論什么時候只有兩種表情,一種是不動聲色,一種是面無表情。 呃,似乎是一種。 把帕子重新塞給紫蘇:“給我燒了去!” 紫蘇揣著小帕子就出去了,忍不住打開看看。 只見雪白帕子上紅紅的一個方框,里面三個紅色的圓圈。 湊上去聞聞,一股子番茄味。 紫蘇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的智慧也被考驗了。 另一邊羅天珵等了半天,也不見甄妙那邊傳來什么信兒,有心問問,又拉不下面子,強撐了半天囑咐小廝道:“去問問,東西送到了嗎?” 小廝半夏不多時轉(zhuǎn)了回來:“世子,傳到了,不過那位jiejie說,姑娘在吃東西,想來是沒有騰出空閑。” 她居然還在理直氣壯的吃東西! 羅天珵狠狠吸了口氣,夾了一筷子番茄魚。 憋了好一會兒,吩咐道:“再去看看她吃完了沒!” 半夏匆匆去打聽消息,不多時折返,臉色有些猶豫。 “怎么了,難不成還在吃?” “沒有,說是四姑娘吃完走了……”半夏鼓起勇氣道。 羅天珵手背青筋冒了冒,礙于在人前,還要云淡風(fēng)輕的把筷子放下,心里那個憋屈。 合著對她來說,偷著看個把男人什么的,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羅天珵想著,心里先涼了半截,沒等著酒席散,就賭氣走了。 不多久一旁坐著的韓志遠(yuǎn)也起了身,被大老爺甄建文叫去說話。 “大人。”韓志遠(yuǎn)躬身一禮。 甄建文看著舉止有度的青年,心里先嘆了口氣。 韓志遠(yuǎn)這個年紀(jì)中了進(jìn)士,算是年輕有為的,如今正在六部觀政,將來前途定是有的。 若不是自己搶先一步把庶女與他訂了親,哪怕家底薄些,也有許多勛貴人家愿意把庶女嫁過去的。 都是那個孽障不爭氣! 暗嘆一聲,才道:“致遠(yuǎn),想來你也是聽說了,我家三丫頭病了一月有余,如今看著是不大好了。” 韓志遠(yuǎn)垂手肅穆:“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br> 甄建文搖搖頭:“她一直不見好,恐怕是過不去這一關(guān)了。致遠(yuǎn),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又是長子要撐起門戶來,是不能再耽誤了,我看,你們的婚事就作罷吧。” “大人,三姑娘既然已經(jīng)是學(xué)生的未婚妻,學(xué)生自當(dāng)信守婚姻之諾,豈能因她身體有疾就悔婚?” 其實依母親的意思,是希望他娶一個尋常官宦人家的嫡女的。 伯府出身的庶女,身份雖高貴,到底是差了點兒什么。 只是他一個寒門學(xué)子,無權(quán)無勢無依靠,得以去六部觀政,建安伯世子是出了力的,答應(yīng)與伯府三姑娘定親,未嘗沒有知恩圖報的意思。 無論定親的初衷是什么,既然定下來了,卻沒有隨意反悔的道理。 甄建文心中再嘆一口氣,道:“是我那小女無福,此事就這么定了。是我伯府提出的退親,此事不會給你帶來非議的。只可惜我們伯府,再沒有一個適齡的女兒……” “大人……” 甄建文擺擺手:“致遠(yuǎn),還望你不要怪罪,若是往后需要幫忙的,依然可以來找我?!?/br> 韓志遠(yuǎn)辭別了建安伯世子,在席間略坐了坐,也悄悄離去了。 甄妙進(jìn)了甄妍屋子。 全福人正指揮著人給甄妍梳洗穿衣,忙忙亂亂的,甄妙很有一種無處落腳的感覺。 看著這一切,雖然熱鬧,無端端的卻生出一股荒涼來。 今后,這里就是空著的了。 嫁到侍郎府的二姐,會有什么樣的生活呢? 因為訂了親也有兩三年了,送節(jié)禮時,那位二姐夫也是來過的。 只是原主對甄妍有著嫉妒的心思,連帶的對她的未婚夫,并沒有正眼看過。 今日,她可得好好瞧瞧。 “四妹,這么快就吃完了?傻站著做什么,過來坐?!闭珏辛苏惺?。 甄妙收回心思,笑道:“等二姐收拾好了我再坐,省得添亂?!?/br> 親眼看著甄妍穿戴妥當(dāng),挽起頭發(fā),戴的正是她送的那一套紅寶蝴蝶頭面。 “二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闭缑钣芍再澋馈?/br> 甄妍只是抿了唇笑。 紅寶石的光芒襯的臉色更加紅暈,梳妝的人贊道:“二姑娘真是好顏色,都不用上胭脂了?!?/br> 話是這么說,到底是打上了薄薄一層。 又過了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女眷進(jìn)來了,陪著甄妍說話。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天色漸漸沉了。 眼看吉時到了,全福人象征性的給甄妍梳頭,口中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fā)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br> 溫氏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娘,您別哭,女兒一定會過好的……”甄妍說著,聲音也哽咽了。 耳邊隱約響起了鞭炮聲。 女眷們不由起了身向門口走去,果然有小丫頭匆匆跑來報喜:“花轎到了大門了!”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喧囂,又有小丫頭進(jìn)來:“到了,到了!” 甄妙扶著甄妍走了出去。 廳里廳外擠滿了人,一個大紅衣裳的男子最為顯眼。 此人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戶部左侍郎的嫡次孫孟延年。 孟延年一眼便看到了甄妍,二人視線相對,很有些心有靈犀的味道。 甄妙懸著的心放下來。 看二姐夫這樣,對二姐是滿意的吧。 有個好的開始,總是值得期待的。 這邊人聲鼎沸,鑼鼓喧天,謝煙閣那里卻是清冷一片。 劉嬤嬤照舊守在門外,閑閑嗑著瓜子兒。 一個藍(lán)衣丫頭出來,滿臉堆笑:“嬤嬤,姑娘讓我問問,今兒怎么這么吵?” 劉嬤嬤掃屋內(nèi)一眼,把瓜子一吐,才道:“今兒是二姑娘出閣,所以才這么喜慶熱鬧的。” 藍(lán)衣丫頭扭身走了進(jìn)去:“姑娘,今兒是二姑娘出閣的日子?!?/br> 說著心下覺得委屈。 她本是大夫人院子一個不起眼的三等丫頭,把她撥給三姑娘使喚,還提了一等,當(dāng)時本來是挺高興的,沒想到自從到了這謝煙閣就像坐牢似的,別說無事時能去別院找小姐妹們說說話,就是等閑出這個門口,都不能了。 也不知這位三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錯! 現(xiàn)在成了三姑娘的貼身丫鬟,三姑娘重病什么的,簡直是笑話! “出閣?”下巴更尖,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氣質(zhì)的甄靜輕輕笑了笑,不再多言。 看一眼桌上放著的碗筷,藍(lán)衣丫頭勸道:“姑娘,您看著又清減了,還是多吃點吧?!?/br> “放這兒,你下去吧?!闭珈o不耐煩的揮揮手,冷眼看著窗外的綠葉漸漸轉(zhuǎn)黃。 她等待的,實在太久了些。 難道六皇子他,真的半點都不在意嗎? 轉(zhuǎn)頭對著鏡子仔細(xì)打量自己,不知怎么就想到甄妙那張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龐。 現(xiàn)在的自己,似乎太瘦了些? 不自覺拿起一個饅頭,揉碎了放進(jìn)嘴里,忽然臉色一變,吐了出來。 撫著胸口干嘔了半天,甄靜瞇起了眼。 她小日子,晚了兩天了。 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甄靜眼睛亮了起來。 若真是如此,她就不信,六皇子會無動于衷! 干嘔的聲音大了起來,藍(lán)衣丫頭匆匆進(jìn)來:“姑娘,您怎么了?” “我難受的厲害?!?/br> “那,那婢子去跟劉嬤嬤說一聲,請她去跟世子夫人說說,給您請個大夫來?!?/br> “嗯?!闭珈o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