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夜寒露重(加更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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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建文嘆口氣:“靜兒,你不必問這么多,喝了就是了?!?/br> 甄靜手一抖,青花瓷碗跌落在地摔得粉粹:“父親,這,這是——” 見甄建文微微點(diǎn)頭,甄靜臉色變得雪白,邊后退邊搖頭:“父親,您,您怎么能叫我喝這個?您知不知道,我肚子里懷的是龍孫!” 林嬤嬤像是隱形人般立在一旁,聽了甄靜驚世駭俗的話臉上并沒有多余表情。 甄建文擺擺手:“靜兒,你不要鬧了,這個孩子,留不得!林嬤嬤,再去端一碗湯來?!?/br> “是?!绷謰邒叩瓚?yīng)是,片刻又端了一碗湯進(jìn)來。 “去端給三姑娘?!?/br> 甄靜猛然后退:“父親,我不會喝這湯的!呵呵,是不是母親讓您這么做的?” 甄建文沉了臉:“靜兒,你在胡說些什么?” 甄靜冷笑道:“肯定是的,她定是怕我生出龍孫來,壓了大jiejie一頭,才要您打掉我腹中的孩兒是不是?父親,您別糊涂了,大jiejie是您的女兒,我同樣是!我生出來的也是您的外孫!” 甄靜已經(jīng)退到墻角,避無可避,看著林嬤嬤走近伸手把她推開。 一碗湯又灑出不少。 甄建文有些惱了。 看來蔣氏說的對,這孩子,氣性有些太大了! 聲音就沒了溫度:“靜兒,聽父親的話,你安生把湯喝了好好養(yǎng)著,日后自有你的好處,這孩子無論如何不能留,你打了這一碗,還有一鍋呢?!?/br> “父親,您忘了曾經(jīng)說過的話了嗎,您說我雖然是庶出,但也是您的寶貝女兒,您會給我找門好親事的。現(xiàn)在女兒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安身立命的孩子,難道您忍心奪走嗎?您不能一味聽母親的話啊——” “夠了!”甄建文冷了臉,失望的看甄靜一眼,“這和你母親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是六皇子傳了話,可以抬你入府,但是這個孩子他不認(rèn)!你說,不打掉這個孩子,又能如何?” “怎么會!”甄靜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甄建文看一眼林嬤嬤:“林嬤嬤,去喂三姑娘喝湯。” 說完嘆口氣,抬腳走了。 “是。”林嬤嬤端著湯碗走過去,本以為三姑娘會哭鬧一番,沒想到她卻失魂落魄的靠著墻角,不哭也不鬧,任由她把整碗湯灌了進(jìn)去。 玉砌走進(jìn)室內(nèi):“夫人,嵐姨娘求見。” 蔣氏瞄一眼西邊的方向,不急不緩的問道:“那邊如何了?” 雕欄輕聲道:“林嬤嬤已經(jīng)出來了?!?/br> 蔣氏笑了,沖玉砌道:“嵐姨娘定是來找世子的,去稟了世子去?!?/br> 甄建文正好走了進(jìn)來。 蔣氏站了起來:“世子,嵐姨娘過來了,這也不是請安的點(diǎn)兒,想來是找您的吧?!?/br> “讓她進(jìn)來?!?/br> 嵐姨娘進(jìn)了屋,規(guī)規(guī)矩矩給甄建文和蔣氏行了禮,然后姿態(tài)極低的向蔣氏求情:“夫人,靜兒病了這些日子,妾心里實(shí)在惦念,想請您允許,讓妾去看看?!?/br> 蔣氏心里冷笑一聲。 怎么早不去看看晚不去看看,偏偏甄靜被叫來明華苑就要去看看了呢? 看來嵐姨娘能力還是不小啊。 蔣氏撫撫鬢角,看向世子。 甄建文臉繃得緊緊的:“嵐娘,你來得正好,三姑娘不大好,這些日子你就好好照料吧?!?/br> 嵐姨娘腿腳一軟。 “林嬤嬤,帶嵐姨娘去三姑娘那?!闭缃ㄎ膿]揮手。 嵐姨娘過去時,正看到花嬤嬤一盆盆血水往外端,整個人就癱在那了,只可惜花嬤嬤沒有理會,扭頭又進(jìn)去了。 嵐姨娘掙扎著站起來沖進(jìn)去:“靜兒,靜兒你怎么了?” 看清滿屋狼藉,駭?shù)貌铧c(diǎn)沒了魂兒。 生了靜兒之后,她也是小產(chǎn)過的,見了這情景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靜兒,你這是被誰害的,怎么成了這個樣子!”一把抱住表情木然的甄靜大哭起來。 “嵐姨娘,三姑娘這還沒收拾利落,您若是給耽誤了,恐怕會傷了三姑娘身子?!被▼邒呙鏌o表情的勸。 嵐姨娘一把把她推開:“你這個老奴才,是不是,是不是你害得!” 她想問的是蔣氏,可是到底不敢說出來,落人口舌。 花嬤嬤冷笑一聲:“嵐姨娘紅口白牙的,好沒道理,老奴哪有這個膽子敢害主子。您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何不問問世子或者三姑娘!” 等把甄靜收拾妥當(dāng),也不理嵐姨娘,扭身出去了。 “靜兒,靜兒,你快告訴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自從得知孩子是六皇子指明不要的,甄靜整個意志都被摧垮了,像個木頭人似的完全不理會嵐姨娘。 嵐姨娘抱著她哭嚎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姨娘,別哭了,這是我的命……” 嵐姨娘緊緊抱著甄靜,喃喃道:“姨娘明白了,明白了!” 蔣氏,花嬤嬤……還有四姑娘,那些害的靜兒變成今日這個樣子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嵐姨娘不期然就想到了甄冰甄玉的那番話。 蔣氏的親侄兒,對四姑娘原來是這種見不得人的心思么? 那便走著瞧吧。 這邊的腥風(fēng)血雨全然沒有刮到別處去。 甄妙一連窩在寧壽堂兩日,明日就要去寺廟上香了。 “祖母,您要帶我們?nèi)ツ膫€寺廟?” 京城有兩個有名的寺廟,一個是在城中皇城背后西山腳下的大福寺,一個卻是要出城走上十?dāng)?shù)里的華若寺。 老夫人笑道:“那大福寺說起來在皇城腳下,算得上皇家寺廟,可要說靈驗(yàn),還是華若寺。四丫頭,你cao心這個做什么,到時候跟著祖母去就是了。” 甄妙嘿嘿笑了:“祖母,話可不是這么說,當(dāng)然要有個準(zhǔn)備才好?!?/br> “你要準(zhǔn)備個什么?”老夫人不以為意的道。 甄妙正色道:“自然是準(zhǔn)備吃食了。若是去大福寺,我們用了早飯出發(fā),等晚膳前就回來了??扇羰侨トA若寺,至少要住上一日吧,路途又遠(yuǎn),不準(zhǔn)備點(diǎn)吃的怎么成?!?/br> “你啊?!崩戏蛉诵α?,“祖母不妨告訴你,華若寺的齋菜是極有名的?!?/br> 甄妙眼睛一亮:“祖母,那孫女先去準(zhǔn)備了,明日您可早點(diǎn)叫我?!?/br> 老夫人無奈笑笑,這哪還是昨日那個一臉不情愿的。 甄妙一頭扎進(jìn)小廚房忙了大半天,總算做出了不少好捎帶的點(diǎn)心來。 陪老夫人用了晚膳,臨近八月底的天氣,早早就黑了。 阿鸞去給甄妙收拾行李,青鴿不知從哪兒走了進(jìn)來。 “姑娘,有個丫鬟讓婢子把這個給您,說是五姑娘給的?!?/br> 甄妙有些詫異,把青鴿手中的信箋接了過來。 看清信上內(nèi)容更是訝然,五妹竟然對蔣表哥有意! 信上敘說了她心悅蔣宸的痛苦糾結(jié),最后說憋在心里實(shí)在難受,約甄妙在花園的涼亭見面談?wù)劇?/br> 原來那一日五妹拉她去竹林聊天,就是在為蔣表哥心煩啊。 甄妙這才恍然。 想想蔣宸的人品風(fēng)貌,這樣的男子常常得見,難怪甄冰芳心暗動了。 只是—— 甄妙看一眼信箋上相約的時間,不由皺了眉。 如今已經(jīng)入了秋,大晚上的去涼亭,還不凍病了? 且明日就要去華若寺了,到時候姐妹談心的機(jī)會不是多得很,非要大晚上喝風(fēng)作甚? 甄妙想了想,對青鴿道:“青鴿,你去一趟五姑娘那,就說我們明日再談。” “啊?”青鴿有些不解。 “去吧,說這些五姑娘就會明白了,多余的話不要提。” 想來五妹大晚上的約她見面,女孩子家羞澀,是不想讓許多人知曉的。 另一邊蔣宸同樣收到了信箋,相邀的時間地點(diǎn)與甄妙收到那封別無二致,只是落款卻是一個妙字。 蔣宸傻傻看著那個妙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的喜悅越放越大,像是一株小草從塵埃里抽出了芽,漸漸結(jié)出花苞,而后緩緩綻開。 表妹難道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是了,若是不明白,怎么會有這封信箋。 這么說,表妹沒有惱他的無禮嗎? 蔣宸不自覺裂開嘴,傻笑起來。 見慣了自家公子溫和矜貴笑容的吉祥嚇了一跳:“公子,您不要緊吧?” 蔣宸回了神,又默默盯著那個妙字看了一會兒道:“吉祥,把油燈拿過來?!?/br> 吉祥忙把青花油燈捧了來。 蔣宸抿著唇,把信箋珍而重之的卷成一個卷,放到青花油燈上點(diǎn)燃了。 眨眼間,信箋就變成幾縷煙灰滾落在地。 天色越來越沉,信箋上定好的時辰到了。 蔣宸倚門望著天上的弦月,輕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這場約,他是不能赴的。 他是很想見到那個映刻在心上的身影,可是卻不能僅憑著喜好行事,壞了她的名聲!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等在那里,蔣宸心里便如油煎似的,望著天上清冷的月苦笑一聲。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本來如詩如畫的事,卻是他終其一生無法企及的夢呢。 “公子,夜寒露重,進(jìn)屋吧?!奔椴恢螘r走了出來,勸道。 “嗯?!笔Y宸最后望一眼天上冷月,輕輕掩上了門。 表妹,夜寒露重,你也早些回去吧。 嵐姨娘早早守在那里不顯眼的地方,夜色如水,秋露生寒,吹著小冷風(fēng)半宿也沒等到來人,被親信丫鬟扶著,搖搖欲墜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