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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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半掩著,她聽到羅四叔痛苦的喊聲:“茜娘,茜娘,你醒一醒,堅持一下,太醫(yī)說了,多喝幾日藥,會好的!” 老夫人等人都涌了進(jìn)去,胡姨娘往前移了幾步,隔著重重人影,從間隙里看到羅四叔半跪在地上,執(zhí)著戚氏的手,肩膀不停顫動。 “老爺,孩子——”戚氏手無力的伸著。 “去抱六少爺和平姐兒來?!崩戏蛉艘娖菔线@番模樣,也顧不得瞞著六郎了。 幾個丫鬟匆匆走了出去,經(jīng)過胡姨娘身旁,誰都沒多看她一眼。 “老爺,我恐怕真的不行了,兩個孩子,就拜托你了……”戚氏氣若游絲,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短短一句話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 羅四叔用臉貼著戚氏的手:“你放心,六郎和平姐兒,我會托給母親好好照顧的,此生我不會再娶妻,等將來咱們埋在一處,沒有旁人?!?/br> 胡姨娘渾身一震,隨后自嘲地笑了起來,悄悄轉(zhuǎn)身去了西跨院。 不多時她返回來,手里多了一張紙,徑直往里走去,卻被戚氏身邊的大丫鬟含珠攔下來:“胡姨娘,這個時候,您還是在自個兒院子里安靜呆著吧。” 胡姨娘揚(yáng)手,給了含珠一個耳光,冷笑道:“再怎么樣,我還是老爺?shù)囊棠?,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安排!” 這巴掌聲極為響亮,驚動了內(nèi)室的人。 老夫人問:“外面是怎么回事兒?” 戚氏另一個大丫鬟含蕊忙道:“是胡姨娘過來了,想進(jìn)來,含珠勸了勸,被打了一個耳光?!?/br> 老夫人皺了皺眉。 “先讓胡姨娘回去!”羅四叔有些惱了。 胡姨娘的聲音傳來:“老爺,我有要緊事見您!” “送姨娘回去!”羅四叔怒極,聲音高了起來。 胡姨娘聽到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簦湫σ宦?,推開來送她的丫鬟沖了進(jìn)去,站到緊皺眉頭的羅四叔面前,把那張紙塞進(jìn)了他手里:“老爺還是先看看吧?!?/br> “這是——”羅四叔看了那紙上所寫之物,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就是那方子?!焙棠镙p飄飄撂下一句話,瞥一眼臉白如紙的戚氏,默默轉(zhuǎn)身走了。 羅四叔顧不得其它,抓著方子高聲道:“快,快去照著這方子去煎藥!” 含蕊還有些遲疑:“這方子……” 這是胡姨娘送來的,誰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糊涂,都這時候了,還在愣什么神!”羅四叔斥道。 含蕊這才拿著藥方匆匆去了。 室內(nèi)安安靜靜,只有清淺的呼吸聲,最有資格開口的老夫人也沒有多問。 這個時候,追問方子的來源與功效沒有任何意義,戚氏的狀況,只能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母親,您病了么?”六郎被抱了過來,他后背上有抓傷,可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懂得遮掩了,蹭到了戚氏跟前呼喚著。 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的戚氏似乎恢復(fù)了些精神,滿眼溫柔望著六郎。 吵鬧著要跟著六郎前來的七郎見到戚氏的模樣,嚇得縮了縮身子。 “藥來了,藥來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胡姨娘給的那張藥方如此神奇,戚氏連著喝了三天,血竟止住了。 一旦止住血,剩下的對國公府來說就不成問題了,各種貴重的補(bǔ)血藥材輪番上陣,只養(yǎng)了半個多月,戚氏就已經(jīng)能勉強(qiáng)起身了。 “老爺,我想見見胡姨娘?!?/br> “茜娘——” 戚氏淡淡地笑:“胡姨娘救我一命,沒讓六郎和平姐兒小小年紀(jì)就沒了娘,無論如何,我總該當(dāng)面謝謝她。” 羅四叔這才點(diǎn)頭,對一旁伺候的吩咐道:“去請胡姨娘過來?!?/br> 見含珠出去,羅四叔半垂眼簾,心情頗為復(fù)雜。 那日的方子,一看就是匆匆寫就的,墨跡還沒干,可見胡姨娘最初對他撒了謊。 一想到她最初對戚氏瀕死的冷眼旁觀,再想到最后關(guān)頭拿出來救命方子,羅四叔就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對胡姨娘了,是以這些日子并未踏入西跨院一步。 不一會兒含珠返回:“老爺,夫人,胡姨娘說不想過來,她還說——” “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的!”羅四叔皺眉道。 含珠頗有些為戚氏不平,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胡姨娘說,請老爺過去?!?/br> 羅四叔詫異,看向戚氏。 他總覺得,自打那日起,胡姨娘言行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戚氏面色平靜:“老爺,那您過去一趟吧?!?/br> 見羅四叔不動,她催促:“去吧,等會兒六郎過來,咱們一起用飯。” 胡姨娘先救了老爺,又救了她,她都不知道命運(yùn)是對她厚愛,還是殘酷了。 羅四叔這才起了身,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去了西跨院。 胡姨娘并沒有出來迎,一進(jìn)門就見她端坐著,梳了隨云髻,并插了四支桃花釵,襯得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容多了幾分嫵媚,最惹眼的是那一身大紅色繡忍冬花對襟織錦上裳,下面是同色撒花裙,像是一團(tuán)火,耀眼又濃烈。 “老爺,我穿這身,好看么?”詭異的氣氛中,胡姨娘率先開了口。 羅四叔薄唇緊抿,沉默不語。 胡姨娘撿起手邊的胭脂盒子向他砸去:“古新,你這個混蛋,說我一聲好看,就那么難嗎?” 那時她雙十年華,比現(xiàn)在要張揚(yáng)大膽,曾笑嘻嘻問他:“你真什么都不記得啦?” 見他點(diǎn)頭,她笑:“我姓胡,那不如你就姓古吧,姓古名新,以后就開始全新的生活,免得你一回憶,就又頭疼的昏過去。” 那是她的古新,卻不是眼前的羅四爺! 原來在他想起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失去了他,卻不甘心認(rèn)賭服輸。 現(xiàn)在,她當(dāng)然也不甘心,可是,卻和眼前這個男人無關(guān)了。 “梅娘,那方子……多謝你能拿出來……” 胡姨娘下頜微抬,冷嗤道:“不必謝我,我也不稀罕你和戚氏的感激。你心里也明白,一開始,我是不情愿拿出來的?!?/br> 羅四叔輕嘆一聲,道:“可終究,你還是拿出來了?!?/br> 胡姨娘笑了:“不拿出來如何?拿出來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我明白了老爺?shù)南敕?。?/br> 她垂眸,掃了身上的大紅衣裙一眼,笑道:“老爺把我送回寶陵縣吧?!?/br> “梅娘?”羅四叔大驚。 胡姨娘與羅四叔對視,平靜道:“我現(xiàn)在知道,我只想做胡太太,不想做胡姨娘。至于璋哥兒——” 她神情有些黯然,隨后又堅定起來:“璋哥兒體弱,就留在國公府吧,我相信老爺和夫人會好好待他的,若是老爺還念著曾經(jīng)的情分,每年天熱時,送他回寶陵小住一兩個月就是了?!?/br> 羅四叔定定望著胡姨娘,心中有千萬個念頭轉(zhuǎn)過,嘴張了張,最終艱澀地道:“好。” 陽春三月里,那日細(xì)雨如織,芳草萋萋,一輛油壁車,十?dāng)?shù)個護(hù)衛(wèi),漸漸離了京城往北邊去了。 而京城現(xiàn)在最受關(guān)注的,就是馬上要到來的會試了。 少了一位姨娘,對于剛剛添了兩個孩子的國公府來說,似乎微不足道,日子過的比往常還熱鬧了些。 田氏卻心情不快,雙手環(huán)抱站在臺階上,問丫鬟:“老爺又去西跨院了?” 丫鬟小心翼翼應(yīng)了一聲是。 田氏冷哼一聲,抬腳便往那邊走,一個丫鬟匆匆來報:“夫人,三奶奶身邊的丫鬟沙兒過來說,三奶奶有些不舒坦?!?/br> “不舒坦?”田氏擰了眉,“今早上不還過來請安了么?” 她心想,難不成是這些日子被三郎疼著寵著,又見三郎對她和老爺都淡淡的,就心大了,開始拿喬了? 要說起來,以前田氏是最疼這個娘家侄女的,可自打和三郎關(guān)系冷淡起來,又見以前親近的兒子每次從兵營回來,只在面前打個晃,卻對新媳婦呵護(hù)有加,這心里就不是滋味起來。 不過大面上,田氏還是不愿讓旁人看輕田雪的。 “去跟大奶奶說一聲,請個太醫(yī)來給三奶奶診脈?!?/br> 這不管家,也有不管家的好處。她管家時,兒媳有點(diǎn)不舒坦就請?zhí)t(yī),還要顧慮別人的想法,而現(xiàn)在,甄氏若是不給安排好,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田氏吩咐完,抬腳去了西跨院,正見到羅二老爺抱著八郎在院子里溜達(dá),還指著墻角,對俏生生立在一旁的嫣娘道:“在這里種上兩株桃樹,等八郎這么高時,就能自己摘桃子吃了?!?/br> 嫣娘才出了月子不久,身形比以往豐盈了些,更多了幾分嫵媚,偏偏她表情疏淡:“隨老爺安排就好?!?/br> 田氏氣得咬碎銀牙,咳嗽一聲喊道:“老爺,我有事和您商量。” 她目光落在八郎小小的臉蛋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移開了眼。 “什么事兒?”羅二老爺目光不離八郎,有些敷衍地問道。 田氏沉下臉:“自然是二郎應(yīng)考的事,老爺,我先回房等你?!?/br> 她轉(zhuǎn)了身疾步走了,羅二老爺見狀,把孩子遞給嫣娘:“我先過去一下。” 嫣娘盯著羅二老爺背影,眼中沒有半點(diǎn)溫度,聽到孩子嚶嚶的哭聲,低了頭拿臉蹭了蹭孩子臉蛋,抱著孩子默默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