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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柳弘之,蘇沐棠便是一笑,倒不是因為想嫁給他,這樣的話她耳朵早聽得起繭子了,只是想起這會子該放榜了,就道:“不知大表哥今次下場考的如何?” 柳萬山哈哈一笑,“還好,還好,也就剛剛壓線重了進(jìn)士?!?/br> 兩人在里間,話說得大聲,屏風(fēng)之外的蕭祜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 又是柳弘之。 眼下這是柳弘之的地盤,不使出點手段,還真是很難辦啊。 正想著,蘇沐棠紅著眼眶走了出來,顯然是哭過,揮手示意蕭祜進(jìn)去,蕭祜立時起身,步到里間。 蘇沐棠卻卻帶著秋紅去到門外對兩人所談之事并無興趣。 兩人在里間談了許久,久到蘇沐棠都有些犯困了,蕭祜才從里間出來,與先才路上的備受冷遇不同,這一回柳萬山親自將他送出,并慈眉善目眉開眼笑地叮囑蘇沐棠要同崔三好生相處,別再耍性子了。 回去的路上,蘇沐棠有些好奇,就問:“你到底同我外祖說了些什么?” 蕭祜不答反問:“你很喜歡你那個表哥?” “喜歡??!為什么不喜歡?我大表哥學(xué)富五車,樣貌堂堂,最主要為人溫柔,還光明磊落,哪像你偷偷摸摸的,還見不得人,性子更是陰翳,還喜歡擄人。” 第42章 不及第 說完,蘇沐棠稍微退后一步,與蕭祜并肩而行,拿眼尾余光使勁兒瞧他,心想我這話說得夠明白了吧,你千萬不要再有任何想法,本將軍不是你可以高攀得起的。 本以為他至少會有些反應(yīng),但沒想到是如此的反應(yīng),那人竟然笑了一聲,附和道:“是啊,弘之兄臺人品樣貌都是極好的,又剛剛中得進(jìn)士老爺,很難讓人不喜歡?!?/br> 可蘇沐棠不是想聽他附和啊,難不成是話說得不夠重,下的藥不夠猛? “啊,吾想起來了,今次崔三爺也下場了,不知考得如何?”蘇沐棠又敲了敲腦袋,恍然問道。 眼尾余光也始終梭尋在蕭祜面上,盡管隔著一張面具,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的是,你竟然有閑心送我回來,那么肯定是沒有中了。 連個進(jìn)士都沒中,你還好意思肖想我? 難不成這世界上還有哪個啥子,功名都不要,卻只為了女釵裙? 若真是這樣,她蘇沐棠說不定還真就嫁了。 畢竟千金難買有情郎。 一想到這里,蘇沐棠連連否認(rèn),心道:不會不會,我與那崔三不過是見過幾次面,我被他救也完全是個意外,交情不過爾爾,如何會為了她放棄大好前程。 嘆只嘆蕭祜本是金榜會元郎,卻為佳人棄殿試,原本該是個探花郎,今宵卻被嘲無凌云志。 但一個人若是經(jīng)歷過他那般的身世,只怕也早就對什么都看淡了,因笑道,“崔某讀書不專心,沒能考取功名,叫蘇將軍笑話了?!?/br> 蘇沐棠見這樣也沒叫他生氣,心中難免覺得無趣,兩人一路無聲走了一陣,待得在看見長生時,這才又問道:“你到底同我外祖說了什么?把他老人家哄得這樣開心?!?/br> 蕭祜抬頭看了她一眼,見蘇沐棠一回到柳家,就如同魚兒回了大海,臉上的笑容比之以前那是多了百倍,心里也是替她感到高興,但她問的這個事情,還是不能直說,說了只會讓她這如花的笑容瞬時散去,而他自己則會被掃地出門。 他只是說:“崔某不過是說了些舊年湖海飄零,在各地遇到的奇事,倒是合了總督大人的胃口,他老人家一聽就停不下來,還說下回叫我再去。” 這也是有可能的,蘇沐棠點了點頭,不再有疑,想她祖母去的早,祖父又未曾續(xù)弦,身邊多少年沒個說話的知心人,與能言善道的崔三一見如故,也是有可能,因而對崔三道:“既然我外祖同你有緣,那你在柳家期間,便且多陪他老人家說說話吧?!?/br> 蕭祜自是滿口應(yīng)下,心中卻是有些愧意。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這也是被逼無奈,沐棠啊,沐棠,不是我要有意騙你啊,實在是火燒眉毛,柳弘之橫在面前,想來他是極想成就這樁中表聯(lián)姻的。 而我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你對我又是這般避如蛇蝎,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嫁作他人。 你是我的妻,上一世是,這一世也得是。 我蕭祜還沒這么大度,給自己頭上戴綠頭巾。 剛回到蘇沐棠給他安排的小院,蕭祜馬上又去到了書房,叫長生在硯臺中注入清水研墨,他拿起一只碧玉長鋒細(xì)豪筆,沾飽了墨汁,在雪白的南紙上一揮而就了幾行大字,待墨水干透,以黃紙信封滴蠟封上。 長生不知信的內(nèi)容,就猜說,“公子是同姑奶奶去信嗎?我們是要何時回臨安?長生想煞了家也。” 蕭祜偏頭看長生,只見他易容的面上滿是擔(dān)憂,心中不無愧疚。 是為了他能接近心上人,不叫長生露出破綻,才不得不讓他經(jīng)受這般痛苦。 被他易了容,為此可遭受了他那般的痛楚,蕭祜又才想到,自從去歲離開臨安,如今也近四月,只收到姑母的來信,卻是未曾寄去一言半語。 頭先離開京城,走得匆匆忙忙,一路上擔(dān)憂沐棠身子,也把去信說明的事兒給忘了,如今長生一提,這才又揮毫寫了一封寄往臨安的信,兩封信打算明兒一同寄出。 “長生啊,你也別這里待了,那樣易容太過痛苦,你且先回臨安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