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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又詢問起府醫(yī),蕭祜這般昏迷四五日,還不曾醒轉(zhuǎn),是何癥狀。 府醫(yī)道:“從脈象上來看并無不妥,但聽項將軍描述其癥狀,倒更像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夢境,這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他自己愿意不愿意。” 項將軍聽得這話,挪眼看向蘇沐棠,只因主上這幾日,嘴里叫著的,無非就是蘇沐棠的名字,再無其他。若說醒不過來是因為夢境,那這個夢至少是與蘇沐棠有關(guān)的。 他能想到的,旁人自然也能想到,蘇沐棠被他盯視得不甚自在,忙忙偏開頭,叫府醫(yī)迅速開了藥方,然后以天色已晚為由匆匆離去。 待得回到了柳府,府醫(yī)卻并未離去,而是向蘇沐棠說起另外一件事來,“九皇叔的脈象,倒是和小姐服藥那段時日的脈象頗為相似?!?/br> 蘇沐棠微微詫異,“如何個相似法?” “小姐那些日子的脈象,也似如今皇叔這般,體內(nèi)藏有毒氣,卻并無中毒表狀,但后來小姐康健過后,這樣的脈象倒是消失了,老朽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不想今日撞見就皇叔這般,就又記起來了?!?/br> 蘇沐棠倒是想起來,那些日子她服用的藥方乃是出自崔三,也就是蕭祜,頓時總覺得那藥多少有些不對勁。但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捻指,就到了柳弘之生辰宴那日。 那一日,柳家老宅這邊,一共過去了十輛馬車到柳大爺?shù)恼樱K沐棠與柳氏同乘一騎,柳氏在馬車上,將要送給柳弘之的禮物拿出來與蘇沐棠瞧,卻是一副前朝名家王翌之的真跡,王翌之的字畫幾乎是一出世便被天價搶購,如今市面上掛在書畫齋賣的,多是高仿的贗品,便是如此,也沒有五百兩銀子拿不下來。 蘇沐棠問道:“娘,這字畫買來多少錢?” 柳氏聞言皺了皺眉,“談錢多俗氣。” 蘇沐棠伸出五個手指,問:“至少得這個數(shù)吧?” 柳氏不屑地笑了笑,“五千兩也能買王翌之的真跡,有這樣的好事,你有多少,我買多少。” 這話聽得蘇沐棠好生眼熱,這意思是這畫少不得萬把兩銀子了,可如此珍貴的字畫,卻贈送給一個外人,蘇沐棠難免有些吃味:“娘,該不會大表哥才是你親生的吧,我怎不曾見你送這般珍貴的字畫給我?” 柳氏嘲諷地覷了蘇沐棠一眼,“不是娘看扁了你,可這玩意兒就是給你,你欣賞得來嗎?倒不如送你一把趁手得武器來得實在,你說呢,娘得乖兒?” 這一點,蘇沐棠倒是不反對,“但這個也太貴重了,你就不怕大表哥不收?” 柳氏嘆道:“他若是肯收,倒就好了,你如今這個情形,又無異于成婚,沒得個子女傍身,又無父兄可以依靠,你現(xiàn)在是威風(fēng),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未必然你還能上戰(zhàn)場?還能統(tǒng)領(lǐng)三軍?” “所以你從小才對大表哥這么好?是想他成為我的依靠嗎?” “也不能這么說,弘之這孩子從小就沒娘,恰巧你從小就不在身邊,娘啊是把他當(dāng)作你來照顧的,當(dāng)然,若似乎他能成為你的依靠,娘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這個依靠嘛,若是能更進一步自然是更好,現(xiàn)如今不是有些人眼高于頂,看不上我的娘家侄兒么。” 蘇沐棠卻是不說話了,再說下去,她娘又要開始嘮叨她的婚事了。 沒多久,馬車就行駛到了老東門街的柳大爺家。 蘇沐棠沒想到,今兒的生辰宴,竟然辦得如此浩大,可容六駕并驅(qū)的大街上,馬車就停了半條街,柳家眾人被引到了鴻運堂。 上一回柳真表姐的回門宴,也是在鴻運棠辦的,不過卻是沒這般熱鬧,只自家室親坐了三五桌,如今卻是整個兩進的院子,□□間廳堂,全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安排了席面,露天也安置了七八桌。 聽柳氏介紹,今日柳家這邊的親戚,除卻八竿子打不著的,幾乎是全到了,這就二十來桌了。還有柳老太爺特意要向柳弘之引薦的官場上的人物,也坐了兩三桌。柳弘之在廣東一代的友人,住的近的,也都來了,這是三四桌。 粗粗一算,竟將近有三十桌了。 而柳氏竟說要將這些親朋好友一一引薦給蘇沐棠。 三十桌啊,蘇沐棠本就不喜歡這些交際,遂逮著柳氏同柳大夫人說話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 卻是不知不覺,又去到了上回與崔三相遇的假山旁的涼亭里。 她坐在石凳上,面對著楊柳依依的湖面,卻是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從軍中回來,已近三年了,為何她還是見不慣這樣的場合? 這個時候,背后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怎么?又和上次一樣,身子不舒服?” 是他! 蘇沐棠慕然轉(zhuǎn)身,就對上了一雙深情的眸子。 是的,蘇沐棠可以確信,在從前,她從未在他眼里見過這般的情緒,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幾日不見,他是發(fā)生了什么嗎?為何會有叫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變化? 而且,他剛說什么來著?什么叫做“又”? 這廝現(xiàn)在是連裝都不肯裝了嗎? 蘇沐棠卻是還不打算認他崔三的身份的,畢竟她曾在他面前顯露過對崔三的在意,于是她道:“什么上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蕭祜單刀直入道:“蘇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幾個月前,也是在這亭子內(nèi),你我卿卿我我毫不避諱,如今卻是翻臉就不認賬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