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爺也想去新式學(xué)堂？”追雪問道。

    張少爺笑得眉眼彎彎：“當(dāng)然，我聽人說起過，新式學(xué)堂不用背四書五經(jīng)，他們教洋語，教新文化，還可以念大學(xué)，我若有機會，一定要去大學(xué)里看看，即便不能讀，也要開開眼界！”

    “新娘子嫁過來之后，你問她不就好了？”追雪覺得張少爺?shù)臒勒媸悄涿睢?/br>
    張少爺不笑了。他忽然沉下臉看著追雪：“你別想套我的話，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br>
    追雪：“……”我什么時候套你的的話了？我這明明是很正常的交流好不好！

    張少爺忽然嘆了口氣：“我小時候后還扯過書云姐的小辮子呢！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還記仇不記仇?！?/br>
    追雪沒做聲?；璋档撵籼美铮宦犚娡饷嬉魂囮嚨娘L(fēng)聲。

    張少爺又拿起了一塊牌位，他舉著燈仔細看了看，又放回去了。

    “祠堂不是應(yīng)該有專人打掃嗎？”追雪忽然說，“怎么還需要你親自來？”

    “虧心事做多了，總是怕別人知道的?！睆埳贍斃湫Γ澳阌X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追雪不知如何回答，便禮貌地保持沉默：有時候一個人說自家人的壞話，并不一定是期待對方附和，他可能只是隨口說說，這個時候說錯了話，可能會結(jié)仇的。

    張少爺擦了幾塊牌位，提著燈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推開門，「咦」了一聲。

    追雪往門外看去，也略微驚了一驚：她來時外面地上只是薄薄的一層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厚了。如果不是祠堂門前有幾級臺階，搞不好連門都推不開。

    “真要命！”張少爺跺了跺腳。一陣風(fēng)卷著大片大片的雪花飛進門，牌位臺上的牌位被吹得一陣窸窣作響。

    “吵什么吵！”

    張少爺回頭說道，“后天你們孫子成婚，你們別鬧了——今兒出門忘了看黃歷，真是晦氣！”

    黃歷？追雪心里一動：“張少爺，你那里有黃歷嗎？”

    作者有話要說：

    追雪：過來讓我抱抱，我就知道你多重了。

    嘆息：我先來！

    追雪？

    第十四章 日期

    張少爺：“？？”

    “我出門也沒看黃歷……”追雪指了指外面飛揚著的鵝毛大雪，“你若是有，借我看看唄？我也想看看日子。”

    張少爺想了想說道：“行吧，你下午過來找我，我拿給你?！?/br>
    說著，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油紙傘撐開，很快便隱沒在了茫茫的雪中。

    追雪：“等等——”你的傘看起來很大，我覺得我可以蹭一下……

    然而沒等她說出來，張少爺已經(jīng)消失了。追雪站在避風(fēng)的地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半點雪停的意思，只好頂著雪出去了。

    好在下雪的時候不算太冷，只是路有點難認。追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了他們住的小院。

    回來看到夏華，追雪吃了一驚：“你怎么胖了？”

    明明剛才她離開的時候，夏華還是個可可愛愛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怎么她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就變得這么臃腫了？

    夏華炫耀般地給她看她衣服里面的棉花：“我把被子拆了，棉花縫到衣服里面，這樣我就不冷了，明天可以跟你一塊兒出去找線索?！?/br>
    追雪：“……”我看你晚上蓋什么，今天再讓你搶走被子，姐跟你的姓！

    “別等明天了，我跟張少爺借了點東西，等會兒就去拿。”

    夏華說會和她一起出去并不是裝裝樣子，很高興地答應(yīng)了。

    然后拿起被單給她打掃身上的雪。“等一會兒雪化了凍死你！”她一邊拍著追雪身上的雪，一邊幸災(zāi)樂禍地說。

    追雪斜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把冰冷的手塞進了她的衣領(lǐng)。

    夏華捂著脖子，「嗷」地一聲跳到一邊：“你你你……”她臉色通紅，“你怎么這樣的？”

    追雪詫異道：“你怎么突然跳起來了？嚇了我一跳呢?！?/br>
    夏華：“……”在臉皮厚度這方面，她甘拜下風(fēng)。

    “你和那小孩說了什么時候嗎？”夏華決定轉(zhuǎn)移話題。

    “下午……”追雪看看天色，雪下得很大，她什么也沒看出來，“應(yīng)該差不多了，現(xiàn)在去吧，晚了我怕門被雪封住推不開?！?/br>
    夏華往袖口里面又塞了一些棉花，這才壯士赴死般地跟著追雪出門。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兩人幾乎看不清路。出來時翻箱倒柜找到的一把破傘，也只能讓雪不落在她們的頭上。

    到東跨院角門短短幾十步的路，她們的衣服上已經(jīng)落了厚厚一層雪。

    角門依舊開著，不知道這門是常年開著，還是張少爺給她留了門——

    如果角門鎖了，她們就只能繞過半個宅子，從中院進主院然后再繞到跨院正門去了。

    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落滿了雪，屋檐下吊著幾個燈籠，光很暗，遠遠望去，就像幾個毛茸茸的球。

    院子里雪沒有人掃過，也沒有腳印——追雪記得很清楚，張少爺從祠堂離開時，地上已經(jīng)有一些積雪；

    雖然雪一直在下，會掩蓋一些痕跡，但如果他那個時候回來，現(xiàn)在地上也應(yīng)該有淺淺的腳印才對。

    難道他還沒有回來？兩人費力地走到正房門前，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y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