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資格

    “張姨，韻兒很好，是我的錯，我們不合適?！?/br>
    “我就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了，你別跟我打馬虎眼，說什么你錯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是不會走的！”張蕓氣哄哄地說著，擺起了誓不罷休的架勢，像審犯人一樣，陰沉著臉。

    葉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殺過來，沒有做好準(zhǔn)備的他只能亂說一通，好在黎韻什么都沒透露，讓他不至于下不來臺：“兩個人相處久了，總會出現(xiàn)各種矛盾，比如性格不合，觀念不同，大部分時間都是韻兒在遷就我，弄得我和她都累，我考慮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她的身邊有很多比我更合適的人，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張蕓帶著譏諷的語氣說道，“葉然，你和韻兒確實不般配，黎家世代從商，我和她爸爸一直想讓她嫁給商界新銳，可她偏偏喜歡上了你，既然韻兒真心喜歡，我也就不抱怨什么，可是你居然這么傷她的心，我這個做母親的實在看不下去，黎家沒對你有意見就夠可以了，你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

    張蕓正在氣頭上，說出的話也不經(jīng)過大腦，所以就難聽了些，對于她的嘲諷，葉然只是表情有些僵硬，并沒有表現(xiàn)出生氣或者不滿：“我確實沒有資格，傷害了您的女兒，我很抱歉，但是除此之外，我無話可說?！?/br>
    “你無話可說是嗎？我有，”張蕓氣憤道，“葉然，你這人到底是干嘛的？為什么就揪著韻兒不放呢？你耽誤了她整整十年，到最后一句‘抱歉’就完事了？做人得講良心吧？我不要求什么門當(dāng)戶對，但是你起碼要態(tài)度端正，韻兒是正經(jīng)女孩子，不是你談一次戀愛就丟掉的那種隨便的人！”

    對于她的指責(zé)，葉然只輕聲回答：“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告訴我你知道什么了？”

    葉然下意識地十指交握，黑曜石手釧在白皙的骨節(jié)映襯下格外顯眼，他以此來掩飾此刻的焦慮，就算是面對樊逵的威脅，他也沒有這樣不安過：“我知道韻兒是正經(jīng)女孩子，之所以選擇跟她分手，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在我內(nèi)心深處她值得更好的，正是因為我已經(jīng)耽誤了她十年，所以我有必要……”

    葉然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無意間瞥見覃朗從隔間探出頭來，以一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張蕓。

    “你倒是說呀，有必要什么？”張蕓催促道。

    葉然不動聲色地示意覃朗不要輕舉妄動，然后繼續(xù)說：“我跟她已經(jīng)漸行漸遠，所以我有必要正視這種關(guān)系，而不是明知這段感情有問題還視而不見?！?/br>
    “哼，話倒是漂亮，你說得好像是為了韻兒好似的，說分手就分手，我的女兒就是讓你來作賤的嗎？！”

    此刻，藏在隔間后的覃朗握緊了拳頭，心里很是意難平。

    葉然這次是真的無話可說，只有低著頭出神的份。

    張蕓站起來說道：“我不管你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對待這件事的，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我看你也是個明白人，既然選擇了分手，以后就不要跟韻兒有一絲一毫的牽扯，不要過段時間之后跑來找我女兒和好，因為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

    話音未落，張蕓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門外，而葉然的心里卻是久久的悵然若失，直到覃朗推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然哥，剛才那個女人是？”覃朗問道。

    葉然淡淡道：“她是黎韻的母親，來興師問罪的?！?/br>
    覃朗眉頭一緊：“什么？她憑什么那么說你？當(dāng)初你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女兒?！?/br>
    葉然扯出一抹冷淡的微笑，但是眼底并無笑意，只是唇角輕勾：“可她是因為我才被樊爺盯上的，說到底是我的錯?！?/br>
    “然哥，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要不是高天宇那小子跟蹤你，樊爺哪會知道？”

    葉然搖了搖頭：“就算沒有高天宇，樊爺遲早都會知道，覃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在我這個位置，看上去無所不能，實際上沒有選擇的余地，今天因為面對的是你我才說實話，黎韻是我想守護的女人，只要她活得好好的，我就沒有顧慮。”

    “可是你這樣什么都得不到?！?/br>
    聽到他的言語，葉然淡淡一笑：“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覃朗的拳頭握得很緊，老實說他每次聽葉然談到黎韻的時候，總有一種義憤填膺的感覺，恨不得替他主動一點，他的優(yōu)柔寡斷在這件事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然哥，我記得你也說過，一輩子遇見一個喜歡的女人不容易，你真的要這樣放棄嗎？”

    “那你知道思想家盧梭的一句名言嗎？”良久，葉然悵惘道，“‘我寧肯為我所愛的人的幸福而千百次地犧牲自己的幸?！?。”

    這一刻，覃朗的X腔里突然生出一股悲涼的情緒，他感嘆道：“如果我當(dāng)初也這樣想，或許阿櫻就不用受這份罪了?！?/br>
    “別給自己太重的思想負擔(dān)，我們都不是圣人?！?/br>
    “然哥，還好有你在，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可能到現(xiàn)在還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混混，雖然現(xiàn)在走的也不是康莊大道，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瘪矢屑さ?。

    葉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下來就只是喝茶，什么話也沒說，在覃朗的眼中，他還是如以前一樣，宛如神祗，好像沒有什么事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覃朗不知道的是，他所看見的，半是真心半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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